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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阳光明媚(小说)


作者:流瓶儿 布衣,289.7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921发表时间:2021-06-04 09:26:34

【流年】阳光明媚(小说)
   严老头手里提着个折叠凳,站在人行道边上看修路。黄色的大挖掘机一铲敲下去,硬是把平整的水泥路面刨出个坑。一铲一铲地挖出黄土,之后要填上沙石料。路边有车拉来了切割整齐的大理石,是用来铺路面的。
   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停在了严老头身边,摇着头感叹了一句:呜呼。严老头热情地说:咦,这家伙干活可厉害。他的话含糊不清,小伙子也无意去听懂,自语道:要到对面的超市买啤酒,这怎么过去?严老头说:咦,天这凉,喝那干啥……他的话没说完,小伙子已骑车走了。
   严老头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超市,是他儿子开的。超市门口只留了一级台阶没有挖,人进出都得贴着墙走。超市的门开了半扇。或许又说错话了吧,他使劲眨了眨眼,低头看看身上的旧中山装,不能让超市里的儿媳妇看见。他快步继续沿着路向前走。他走得并不快,上八十岁的人了。严老头的背有些驼又总是耸着肩,光头外加长脖子,样子像只秃鹫。孙子说的。那调皮蛋当时就挨了儿媳妇一巴掌,但是等他一出门家里就笑成了一片。所以,他决定自己耳朵聋了。
   严老头踱着小碎步,第一站是小区外的一个绿地公园。他固定的位置是在公园凉亭旁的长廊上,长廊没有顶,爬藤已能稀疏地遮住些太阳光了。这里每天都会聚集一些老年人,晒太阳的,打牌的,聊天歇脚的。严老头把凳支开,里面还夹着个灰色旧棉垫,他两只手撑着膝盖慢慢坐下去。他发现今天不大对劲,往日里悠闲的气氛没有了。还是那一些面孔,却都没个笑脸,不时有人叹气。一个老太太忽然对他说起了话,说:你知道天天在这打牌的老黄吧,就是戴个红棒球帽子,穿一套蓝运动服的山东人,刚死了。严老头隐约记得,是有这样一个人,天天坐在凉亭里打牌。咦——,咋会死啦?他问。老太太凑近他,皱着眉对着地上的草说:正打着牌,叫他出牌,半天不出,人一推,倒了,断气半天了。咦——他拖着河南长音,摇了摇头。想发个感叹,老太太已转向旁边另外一个人去说话了。
   老黄死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对于人的死,他多少有些麻木。这些年,老朋友老战友,一个个的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把头上的蓝色旧鸭舌帽取了下来,拿在手里。酱紫色的手呈现一种盘根错节般的枯瘦。他检阅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很平静。上了年纪的人,行动慢,情绪反应也慢。他迎着太阳坐着,五月初的太阳很温和。他发现,心底里竟然慢慢升起了一团明媚,只是一眨眼,他忘了为什么,但是他确信发生了好事。
   他坐直身子,努力集中精力,大约四五分钟后忽然想起,是那个跟他说话的老太太。
   来到儿子家只两个月,来到这个公园只一个月,老太太主动来跟他说话,并且告诉他,是老黄。不知道老太太到底多大岁数,看着顶多六十,是个活泼的人。花白的头发烫着卷,虽然身材微胖但衣着总是大方得体,算得是这个小群体的灵魂人物。大约是退休教师,许多人都叫她文老师。他一直都觉着文老师遥不可及。
   严老头有些后悔没有穿新夹克衫。他身上的藏蓝中山装,是二十年前老伴给做的,旧倒也没多旧,只是城市里早没有人穿了。城市里的老年人跟他这样乡镇来的老年人不一样,城市里的老年人有文化又会打扮,相同年纪的人在一起都觉着错着十年八年。他觉着自己跟文老师,简直隔着一辈子。
   严老头心里一团高兴,他不想错过和文老师说话的机会。他偶尔会在一眨眼后,忘了之前在想什么,在说什么。一眨眼,一场空白梦初醒,这次绝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他开始微微地前后晃动身子,以防止思绪中断。
   文老师安静下来,呆坐着。看来老黄的死对她的触动很大。严老头说:咦,沙枣花开了,香啊。文老师吃惊地回脸望着他,说:你的鼻子真灵,这片好像没有沙枣树。严老头望着被修剪成各种形状的树丛,咧开嘴,说:俺们那镇上有,开花的时候,路过的车离老远都闻到香啦,可美。文老师勉强笑了笑,又继续发呆。严老头瞥了一眼文老师,他脑子里忽然汇集了一大堆开导人的道理。他说:咦,你想那么多干啥,老黄走得多好,他有福……
   这时又来了一个老年人,在对面坐下来。文老师全然不顾正在说话的他,走过去坐下,说:你知道天天在这打牌的老黄吧,就是戴个红棒球帽子,穿一套蓝运动服的山东人,刚死了。呀,怎么回事?那人问。正打着牌,叫他出牌,半天不出,人一推,倒了,断气半天了。文老师一字不错又答一遍。
   严老头重新戴上帽子,用手揉搓被晒得发烫的膝盖。他看到文老师又向下一个老年人走过去。下一个,又下一个。带着他心里的那一团高兴,越走越远。他用手搓了搓脸,一睁眼发现自己心底里已换成了一团沮丧。他起身提起凳子,今天他不想在这里晒太阳了。他的第二站是农贸市场,他走了许久才想起来,老黄死了。他叨念着老黄,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摸了一把上衣口袋,口袋里缝着五千块钱。
   这五千块钱是偷拿儿子的。他们真当他是聋了,儿媳妇当着他的面对儿子说:你爹穿这件衣服像个要饭的,丢人。所以他在那个乱七八糟的家里拿了五千块钱,缝在了要饭的人才穿的衣服口袋里。现在他丝毫不后悔又穿了这件衣服,他相信是上天的安排。
   严老头叫了出租车,他要回他的小镇。再不回就来不及了。司机吃惊地问他知道这车贵吗?他说知道。然后叫司机转过脸,不许偷看。他脱了衣服,扯开缝在口袋上的线,从里面抽出五百块钱,问司机够吗?
   严老头睡了一觉,就到了他住了大半辈子的小镇。
   他一肩高一肩低,像一架快倒下的稻草人,歪歪斜斜向家的方向晃过去。家已经被拆了,窗户和门都被扒走了,土块混着石头垒的院墙也倒了一半。政府征地补偿的拆迁费,是五千块的很多倍,儿子全拿走了。他深一脚浅一脚,扶着墙进去,又出来。他倔强的眉毛长长伸出来,却挡不住他呈惊恐状的小圆眼四下里张望。他又绕到后院,菜园荒了,园子角上用砖垒的小房还没塌。他突然站在那里不动了。呆呆的一动不动,他又从一场空白梦中醒来。他发现自己手里提着凳,于是放下凳慢慢坐下。足坐了好一会儿,才真的醒来。他踱着小碎步,晃着两条几乎长至膝盖的长胳膊,走到小房门口。一群苍蝇嗡地一下向他扑过来,然后散开。是真的,老黄真的死了,他养了十来年的黄狗死在了窝里。他赌气似的向自己嘀咕:咦,就知道是这,就知道是这。
   严老头回到小凳旁,坐下。他那一张松弛的满是皱纹的脸,像陈年的杏干,难以再有什么表情。他发出呜呜声,然后有眼泪流下来。他旁边不远处是条河,河的那边在进行大建设,各种新时代前进的脚步声,掩盖了他的呜呜声。他丢弃了他的老黄狗,这个世界丢弃了他。
   严老头把地边上散落的葵花杆抱到小房边上,然后吃力地一只脚踩着,一只手用力掰成一小截一小截,堆在狗身上。他又回到他从前的厨房,在窗台上找到一盒火柴。他点燃了葵花杆,干透了的葵花杆发出脆生生的噼啪声,火焰迅速升腾起来。他对老黄说:你莫怪俺,俺也没法,俺老了就得听儿子哩。
   他又回去找到所有能烧着的东西,小木凳,断桌腿。家里有许多他想要,儿子不许他要的东西。拾荒的人已经来过了,略像样的东西全没了,倒是早忘了的一些东西被翻腾了出来,散落在尘土下。死去多年的老伴剪的鞋样,儿子小时候玩过的木头手枪,画着大牡丹花的破了的穿衣镜,有一些东西他完全不记得了。他本来还挑捡着往火里扔,后来索性把所有能烧着的东西,都一股脑全扔进了火里。没有人留恋,没有人在乎,还留着有什么用。
   他累了,歇了一会儿,连菜园里的杂草也拔了扔进了火堆。有人远远看到火跑了过来,镇上来了许多新人,都不认识了。那人转了一圈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就走了。其实他挺想那人训他两句,只要能主动跟自己说句话,说句话就好。
   他心底的沮丧,没有消失反而也燃着了,热腾腾的让他焦躁不安。他提起小凳,踱着小碎步歪歪斜斜地到镇子边上的沙枣树林里。都是跟他年岁差不多的老树,花开得不大好,好些树枝都干了。这树好活,可也经不起长期旱着,经不起糟践。而远处的荒坡上却种了不少树苗,一个个细干干的,每个上面都挂着几片绿色的叶子。
   严老头又回到了绿地公园。这里汇集了新的一群人,他们是吃了晚饭来这里活动的。
   严老头背着手提着小凳,轻快地踱着小碎步,出水来。新的来了,旧的就要去。
   的士还在,他一辈子唯一奢侈了一次,包了车。
   严老头上了车,可还是觉着不够,远远不够,他还想再做些什么。他双手抓着放下的车玻璃,看着一旁的施工车队,先进的大机器很吓人,轰隆隆来回开几下,一条路就铺了出来。他整个身子都趴在了车门上,一时又没了主意。的士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从倒车镜里瞄他,忽然笑了起来,说:啊,今天真是好天气,阳光明媚。他默不作声。司机接着又说:老爷子不好好在家享福,瞎折腾什么?严老头愤愤地回答:咦,你知道啥!司机笑着摇了摇头,专心开车不跟他说话了。他又不自在起来。过了许久,怯怯地问了一句:小伙子,你这车要是跑一趟河南得多少钱?司机吃了一惊,回头认真打量了一下他,说:我这车可不行,你坐火车或者飞机吧,其实倒不是车不行,只怕您老人家吃不消。他赌气怔怔地坐在那里,半晌说了一句:俺可想回家哩,俺老娘还没死哩,俺想俺老娘。他觉着流泪了,用手去抹了把却是干的。司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却安慰似的继续说:俺不能死。停了片刻,又说:俺活着,俺儿子一年可以少交三千多块暖气费哩。他赌气似的含糊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司机没听懂,再也没有同他说话。
   走了一圈没有看到文老师。他今天做了这样大一件事,竟然没人知道,他的心底里又是一团高兴了。他回到他的老地方,已被一对中学生男女占了。他在他们对面放下小凳,慢慢坐下去。他让自己像一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对着他们。两学生丝毫不在乎他。他们并不说话,一人拿一个手机,叮叮咚咚的发信息。两个人有意无意地互相碰撞着身体,女学生一会儿用手打男学生,一会儿又用手遮住嘴转过身去笑。男学生一边躲闪,一边快速地动着手指按着手机。严老头开始吹气,不紧不慢让嘴唇发出嘟噜声。在他们每一次微妙的接触时,发出响亮的嘟噜声。他终于破坏了他们的兴致,两人一起向他嘟囔了句,老年痴呆。起身走了。
   严老头惬意地回到自己的老地方。安安稳稳地坐了一个小时,才回了家。
   家里没有人问他去了哪里。
   孙子在做语文题,大声问他在看电视的爸爸:阳光后面填什么?他爸爸一瞪眼,说:你上课干什么去了?自己想。孙子嘟囔着回了自己的房间,一会儿又出来,问在原地踏步减肥的妈妈:阳光后面填什么?他妈妈喘着粗气在数数,一挥手不许他打扰。
   严老头在厨房吃了碗凉稀饭,一天没吃饭却不觉着饿。他假装去上厕所,绕到孙子身旁,歪头看了看头上的吊灯。说:阳光明媚。孙子吃惊地瞪着他,重复了一遍:阳光明媚?随即露出一脸的惊喜,迅速回屋去写。严老头踱着小碎步到了卫生间门口,他忽然停了下来,决定今天要尿在裤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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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阳光明媚,是写走进暮年的严老头的一天,这一天也是他以后生活的缩影。严老头的家和补偿款都已不属于他,他一个人孤独寂寞地漂泊在城市的街头,在公里和一堆同样打发时间的老人相处在一起。本文主线围绕严老头的心理活动展开情节,从他听到公园里一块打扑克老黄的去世到其他人的归宿,很快他的心理发生了变化,他因自己还活着而高兴起来。他去了老家的废墟前,回忆曾经的过往,又返回公园,再到他想去遥远的河南看母亲,最后回到儿媳的家中。儿子媳妇都在各忙各的,对孩子的问题置若罔闻,严老头替孙子补充完整一个词语,阳光明媚。无不是在描写严老头的孤独,这是社会普遍存在的现象,呼唤社会关注老年人的生活,让老年人晚年生活充实有意义。一篇好文,流年推荐阅读!【编辑:清鸟】【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100609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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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清鸟        2021-06-04 09:28:15
  很有社会意义的一篇文章,心理描写到位,刻画出一个孤独老人的形象。感谢赐稿流年,欢迎继续分享佳作!
愿与你在茫茫人海中保留一份纯真与美好
回复1 楼        文友:流瓶儿        2021-06-06 13:53:43
  谢谢编辑,辛苦了!小说写了一个孤独老人的孤独的一天,希望通过一个没有多少波澜的故事,让更多的人感受到很多老年人的真实境遇。他们已不被需要,但他们又渴望被需要,渴望被关注。
2 楼        文友:司药        2021-06-06 14:10:50
  老严头丢弃了他的大黄狗,这个世界丢弃了他。严格意义上讲,跟着老严头一路逶迤的文字,字字扎心,我却并未感到多么伤悲,只在这个午后、在午休前享用一时一世的清静——阳光明媚,我年轻过,你,并未老过。
   随性写下观感,对作者再次心生敬意:用心倾听人世间柔弱个体的声响,毫不抒情的文字居然如此抒情!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回复2 楼        文友:流瓶儿        2021-06-07 22:17:57
  药姐的一番评论让我想起鲁迅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想通。恰好这几天又看了两部韩剧,也是这个意思,我们站的角度各不同,感觉和体会也是全不同,有人觉着老头很可怜,老头未必觉得!谢谢药姐的妙语!
3 楼        文友:素心若雪        2021-06-09 13:30:35
  我们身边不缺乏风景,我们缺乏的是看风景的心。困难是暂时的,淌过眼前山水,再回头看,风景依然,人依然,收获了一颗丰富的内心,依然与所有人一样可以欣赏晨曦微露,灿烂的晚霞,一样拥有每一个日出,一样可以欣赏苍穹明月、江上清风。
视与荷般静,原同梅样清。
回复3 楼        文友:流瓶儿        2021-06-09 14:17:57
  感谢阅读评论!
4 楼        文友:纷飞的雪        2021-06-09 22:06:36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只是女子,侍奉文字。
回复4 楼        文友:流瓶儿        2021-06-10 13:10:26
  谢谢!
5 楼        文友:闲云落雪        2021-06-09 22:38:53
  小说描写了严老头的一天,琐碎平淡,并没有多少生动离奇的情节,但却深深拨动了读者的心弦,而严老头这个人物形象也非常丰满立体。作者善于用动作、心理、环境来塑造人物,描摹细腻,极富耐心。真是好小说。
闲云落雪
回复5 楼        文友:流瓶儿        2021-06-10 13:04:41
  谢谢夸赞,我们一起继续努力!
6 楼        文友:石语        2021-06-09 23:50:13
  这么好!只想写这三个字,字数太少发不出去。这么巧妙的构思,作者是有一个多么奇妙的大脑啊。喜欢!还有这最后一句,怎么想出来的?描写孤独的绝妙的句子,大爱!
回复6 楼        文友:流瓶儿        2021-06-10 13:08:47
  谢谢夸奖,或许正是那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能写出什么样的文字,只有写的过程中才知道,我们一起继续努力!
7 楼        文友:司药        2021-06-12 11:54:22
  http://www.vsread.com/article-941758.html司药作品《此去经年》 />   http://www.vsread.com/article-941642.html流瓶:儿作品《阳光明媚》 />   先说说药姐的,虽然主题仍是关注中老年人精神与情感需求的,但这次倒相对轻松一些,老人的爱情与选择多了理性的考量,也不乏纯粹的对感情的坚持。
   老陈老付的形象塑造鲜活可亲。但相比之下我还是要偏向瓶儿的这个文本,简练生动而且动人,无刻意的煽情,却处处有情致,用笔克制却余味十足。
   我们和我们所经历的时代总是一不小心就被时间抛弃,除了恍惚的记忆,那些曾经就像从来一场飘忽的梦境,所以有着共同记忆的人群在某些熟悉里共鸣出了一种叫情怀的东西。
   我的情怀跟她笔下的老严固然不同,但老严对他过往时代的捡拾,让人动容,也不免触动读者自己的回望,结尾的小任性明明是讨厌的,但又分明凭添几分难得的俏皮。
   之前我有过的两次类似的触动,一次来自电影《鬼域》那是一种普通的时代共性的回首。另一次是在路边看到别人扔的旧玻璃窗上褪色的明星画报,上面是面孔年轻的刘德华,张曼玉,其实已经斑驳得不大看得清面孔,我一眼认出是因为我熟悉那些画面。
   我那会就突然想到,如果再过几十年我们这一代人不存了,那曾经的一个时代里那些浓烈的迷恋和追逐的情感,甚至这一代人真实的一生,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存在过,那跟一场梦,一本小说比起来,倒底谁更虚妄,谁更真实?然后就立马提醒自己打住。
   说回小说,都是倾向个人内心体验的暮晚题材,瓶儿在个人之外不忘撷取关照社会面,所以独特里融汇了共性。而老付老陈更专注于个体人物的完整性。——浅泠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回复7 楼        文友:流瓶儿        2021-06-12 12:17:08
  再次谢谢药姐,也感谢浅冷的高度评价!所有的赞赏都是继续努力的动力,我们一起继续加油!
8 楼        文友:司药        2021-06-12 14:20:31
  瓶儿此篇,老严头独回老家、将老物件付之一炬,那场面……那种从形式到内心的感受,仅用震撼是不够的。短小篇幅载重大思量与情怀,我是唯有仰视。
细节细微处,自成词话。
回复8 楼        文友:流瓶儿        2021-06-12 19:23:56
  药姐谦虚了,我们一起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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