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我为将军做了一件事么(随笔)
将军,我见过的不少,只不过大多数是在报刊影视上。
离开部队后,我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见到过将军。在部队期间,倒也曾见过几位,大都是听将军讲话之类的,而互相谈过话的则少之又少,所以大都印象比较模糊。虽然我离开部队很多年,但还是有一个,也是唯有一个印象最深、接触最久,令我至今难忘的将军,那就是南疆军区原司令员邱将军。
那年八月的一个周末,我接到紧急通知,要我立急与边防陈团长赶往阿*市,陪同从喀什出发前往某边防站考察调研工作的南疆军区邱司令员。邱司令不准军分区陪同,在分区一再坚持的情况下,邱司令才同意让团里派人跟去,但要求人数最多2人(不含驾驶员),于是作为某边防团任组织干部干事多年的我才有幸被陈团长点名参与陪同。
因为得到消息的时间有点晚,我们原计划早一点赶到市上汇同邱司令一行后前往边防站。可惜,尽管驾驶员开车速度比平时快,但等我们赶到市里时,邱将军根本没有在市停顿,已直接往边防站去了,虽然邱将军先一步前往边防站了,但专门留言让我们慢点跟,别太快,要注意安全。
我们也没有停顿直接穿城而过。到边防站的路,出了县城后一进山,全是土石路,山路不仅险、难、窄、陡、滑、坑洼多,还的一个就是弯多,其中有一段俗称“十八弯”的地段。所以,陈团长与驾驶员老李说,邱司令不会怪我们的,你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力而为。
尽管我们紧追紧赶,仍是没能追上。等到边防站下车时,将军已看完各类库室和营房设施后站在台阶上“迎接”我们了。团长小跑上前,我心中不安,也随后慌忙跑上前,等团长敬礼,握手后,也是一番敬礼握手。将军含笑说完“你好”后,我才发现自已的左手还提包。
第一次,我给了将军什么样的印象?
等我进边防站准备的住宿房间内放下东西,开饭哨音已响。开饭时,将军坚决在食堂内吃,将军在看过每一桌饭菜后才来到留下的饭桌前说“好,我们与大家的饭菜一样。”等人坐齐后,将军把筷子一举:“吃饭。”
有人因边防站海拔高吃不下饭,将军却没有一点反应,胃口极好。原来整个南疆的边防站,将军没有一个站没去过,昆仑山那也是去过多次了。将军准备吃第二碗米饭,我抢着为将军盛饭。“自已来”将军硬是不让。边防站的通迅员另用一个碗与将军盛米汤,将军不要,说“占这么多碗干嘛,等吃完饭后想喝自已来。”
吃完饭,将军端着自已的老式玻璃茶杯准备换水,我忙去帮换,将军不让,说“自已来”。回到房间,将军洗手洗脸准备休息,我要倒水,将军还是那句“自已来”。
才不久,我听了四句“自已来”,心中难免有些不解。边防站熊站长告诉我:“我接触邱司令好几回了,我都习惯了。”
陈团长也说,别看邱司令工作训练的时候严肃得吓人,可平时对官兵关心得很,你看他一个大军区司令员,出门不带警卫员。还有,你注意到没有,跟在司令身边的参谋干事助理什么的干部,除了谈工作外,都很随便的,没有人帮他拿水杯、拿笔记本……
他们习惯,我是第一次却一时难以习惯。
第四天下午,从边防站下山到阿*市后,邱司令住在分区招待所。我和团长在返回团部前,去与将军告别。我俩敲门后一走进将军休息的房间,将军连声说:“坐坐”。又是递烟又是端西瓜,如接贵客一般。听陈团长解释我不吸烟,将军非让我吃瓜不可,还说“瓜没有不会吃的吧。”
我和陈团长刚拿起西瓜正准备吃时,将军端起脸盆要去打水。我忙去抢盆,将军还是那句“自已来”。见我还不肯,又说:“你找不到水房”。我的确找不到水房,一犹豫,将军侧身拿着脸盆走了出去。我们以为将军自已要洗脸,等将军端着水回来后说:“你俩吃完瓜后,这儿洗手”时,才知将军是专为我俩打的水。等洗完手,将军走过来要倒水,尽管将军连声说:“自已来”,这次我却下定决心不同意,最后在陈团长的帮腔下邱将军才同意算没有与我争让我倒了水。
告辞邱将军后,我有一种满足和自豪的感觉——为圆了与将军在一起呆了三天之梦而满足,为将军的凡事“自已来”而自豪,为终于帮将军做了一件事而兴奋……尽管不过是件小得可怜的事。
在我高兴终于没让将军倒水的时候,猛然脑海里一闪:我倒的水是自已用的,这也算是帮将军做的一件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