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时光】浣花夫人(戏曲)
浣花夫人电影剧本
孙丹木著
1.外
场景:清水河畔
人物:蓉花、月花、僧人
时间:白
风光旖旎的成都西郊清水河畔,繁花密林围绕的农家小院。
蓉花提着装满衣服的小竹篮轻快向河边走来,听到树上喜鹊歌唱,不禁抬头逗喜鹊。这时月花手提一篮蘑菇,捧一束鲜花,悄悄来到蓉花身后,突然扔下花篮,两手蒙住了她的双眼。蓉花回头抓住月花的手,两人一阵嬉闹。
月花:“喜鹊喳喳叫,今有喜事到,新娘坐花轿,新郎偷着笑!——蓉花姐,你那么专心听喜鹊叫,是想坐花轿了吧?”
蓉花(羞红了脸,追打月花):“你这胡说八道的小丫头!看我打烂你的嘴!”
画外音(月花妈):“月花——月花!”
月花(停下):“哎——回来啦!”(捡起花往家里跑,回头对蓉花):“你敢打我?等你出嫁那天别喊我当伴娘哈!”
蓉花走到河边水潭洗衣裳。清澈的河水将她美丽的倒影浪成一片片彩色花瓣。
这时一衣着脏乱的云游僧人杵着竹杖,杖上挂着葫芦,口念经文偏偏歪歪来到河边。
僧人:“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拼音:namoheladanuduolayeye),南-无-阿-唎-耶(拼音:namowoliye),婆-卢-羯-帝-烁-鉌-啰-耶(拼音:polujiedishuobolaye)”。
僧人走到蓉花近处,取下葫芦弯腰取河水,不料一脚踩空,轰的一声跌入河中,水花竟溅到蓉花脸上。
僧人:“女菩萨,帮帮老纳!”
蓉花顾不上擦干脸上的水,忙上前拉他上岸,见他浑身湿透,袈裟上还涂满淤泥,顿生恻隐之心。
蓉花:“老人家,您把外面这件弄脏了的衣袍脱下,让我给洗洗吧。”
僧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就烦劳姑娘了!”于是去树丛中脱下袈裟,捧过来交给蓉花。
蓉花接过袈裟在河潭中濯洗,这时奇迹出现了:洗袈裟推卷出的一圈圈水波,瞬间变成了一朵朵闪闪发光的莲花,不一会儿,整个河潭浮满莲花,在阳光映照下,光彩夺目,芳香四溢。
蓉花看到眼前这一幕,惊喜莫名……等她回过神来,扭头看和尚,却不见了人影,再回头,见手里刚洗净的袈裟也不见了,自己手里却多了一个和尚留下的葫芦。
幻化画面——河面上,水潭里,莲花灿灿,灵光闪闪,与闻讯前来的乡亲们的盈盈笑容相映生辉
(字幕,画外音):自此以后,任蓉花为僧人浣洗袈裟的故事就不胫而走,闻名遐迩。于是,大家就将这段清水河改名为浣花溪,将洗衣水潭改名为百花潭。那蓉花呢,也有了美丽的新名——浣花女。
2.内
场景:任元伯家
人物:蓉花、任元伯、陈三娘、月花
时间:白
蓉花端一盆清水到父亲任元伯面前给他洗完脸,再从葫芦里倒出药水点到父亲的双眼。一会儿,父亲兴奋地站起来朝前走。
任元伯:“我的眼睛复明了,阿弥陀佛!能看清东西了!”
陈三娘:“上天保佑你,遇到高僧贵人送来神药水,三天点了三次,果真灵验!太好了!”
蓉花:“阿爸真能看清了啊,真的遇到神仙了啊!”
任元伯(摸摸女儿的头感叹道):“三年了,我宝贝女儿长这么高了!多亏你平时做好事行善事!这回遇到高僧神人,给老爸给全家都带来好运、带来福气了!”
这时,李月花喜气洋洋进了门。
月花:“蓉花姐,报喜啦!托你的福,老天开眼啦!”
蓉花:“什么喜事?你阿爸的瘫病也好了?”
月花:“就是就是,大伯大娘!这是我家送的一只鸡给你们补补身子,感谢蓉花姐遇到活佛,我爸服用了活佛葫芦里的圣水,今天能起床啦!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哟!”
陈三娘推辞不过,只好道谢将鸡放入鸡笼。
几个人(面向门外不约而同):“阿弥陀佛!感谢活佛大恩大德!”
蓉花月花拥抱在一起。
3.内
场景:卸任川西节度使严武府邸
人物:严武、王夫人、崔旰、府中仆从等
时间:白
严府门前,崔旰飞身下马,手提包有药膳茶叶的礼品,让守门人通报主人,严武命仆从出来迎接。
仆从:“有请崔大帅!”
崔旰由仆从引进正屋,拜见严武夫妇。仆人接下礼品,端上茶水。
崔旰:“崔某有礼了,拜见恩兄严大帅,大帅夫人!”
严武:“贤弟免礼!何必这般客气,快快请坐!”
崔旰:“在下上任数日,时时牵挂恩兄,今日才得偷闲前来问候、请教,敢问大帅贵恙痊愈否?”
严武:“难得新任大帅惦念,本官今已赋闲,就不必那么讲礼了。再说我这病嘛,说没病会有欺君之嫌,说病重又不像,加之医官的调理,恢复得还不错吧,贤弟你就不必担心了。”
王夫人:“他呀,这几天清早起来,还在院里弄刀舞剑呢!”
崔旰(带愧意地):“哦,原来这样!卑职这些年幸得大帅知遇之恩,已是感激不尽!何劳您为我的升迁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严武:“当今朝政,纷乱崩裂,节度使多擅权自重,居心叵测,蝇营狗苟之人充塞其道,智能忠勇之士反受排挤陷害,长此以往,大唐政权笈笈可危也!我冒欺君之罪,极力举荐你接替我任,也是为大唐朝政安定着想啊!就算为此作出点牺牲也值吧。你不也曾冒着身家性命擅闯大明宫,为剑州太守裴冕呜冤,以至其最终获得赦免吗?”
崔旰:“崔某那点事,理所当然,恩兄过誉了,那比恩兄秉持忠义,为国担当,对我施以再造之恩?”(拱手扣拜)“请允许我再次拜谢恩人!”
严武牵崔旰手坐回原位。
崔旰:“在下今天到恩兄府上,还想请教一事……”
严武:“但讲无妨。”
崔旰:“在下刚才上任,所辖州府的官员要求选择吉日,前来为我祝贺升迁之喜,可我想到自己受恩兄多年栽培,初掌节度帅印,对蜀都百姓无一寸功,有何颜面和理由铺张其事?何况郭英乂及其死党已奏请皇上,准其接替你的职位,很快将面临一场恶斗——这升迁是喜是忧至今难料啊……”
严武(深思一会儿):“哈哈!在这皇上昏聩群雄纷争的关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这正是你施展文韬武略之时,眼前这点小事,岂能难倒堂堂西川节度使?”
4.外
场景:崔旰府邸门前
人物:崔夫人、宋管家、多名剑南道州府官员、门卫等
时间:白
崔旰府邸大门紧闭,两名守卫威风凛凛立于门前,多名剑南道州府官员用车马驮着礼品陆续聚集在此,不时有人向门内探望。一会儿,有宋管家带着随从出门,向众人传达主人意见并表歉意。
宋管家:“各位官人有礼了!在下代表我家主人向你们表示歉意!兹因崔大帅昨晚接到上方之命,有要事需要及时办理,今天一大早就独自出门,至此不知所踪。于太君和于夫人让我转告大家,盛情我们领了,但所送礼品我们万不敢收!请各自带回家吧,恕不远送了!”
听了宋管家的话,众人闹哄哄像炸开了锅,有抱怨的,有叹悔的,有表示理解的……
此时,崔夫人于氏由婢女扶着,从门缝向外看到此情此景,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然后转身踢倒一个花盆。
5.外
场景:浣花溪畔
人物:崔旰、蓉花、月花
时间:白
崔旰一身骑士打扮,挎弓骑马从城西出门,沿清水河一边观赏沿岸风景,一边询问路人,一路走来。
崔旰到了百花潭处,不觉此处景色奇异,鸟语花香迷人,便下得马来,欣赏奇景。见几只黄鹂在树上鸣唱,便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瞬间听到“叭”的一声,箭掉了下来,他正前去看究竟,却听到一少女的喊声。
蓉花:“哪来的人在林中撒野,乱杀生灵?”
崔旰不觉一惊,见一姑娘来到眼前,惊叹其美若天仙,超凡脱俗,竟一时忘神。
蓉花:“喂!问你呢,何必装聋作哑?”
崔旰:“小姑娘,听说两年前这里来了一位高僧,一位姑娘为他洗袈裟时,这水潭里浮满莲花,有如仙境,有这事吗?”
蓉花:“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凭什么问我?不懂礼仪,不知谦卑!哼!”
崔旰:“哦,你问我——哪来的人,林中撒野,乱杀生灵,对不对?”
蓉花:“对呀!”
崔旰:“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是成都城里的人。后面你说撒野、乱杀生灵,那是你不对。我在这河岸玩玩,不叫撒野,就算在射鸟,也不叫乱杀生呀!”
蓉花:“你们城里的人跑到我们乡下来,得懂我们这儿的规矩,这叫入乡随俗,对不对?”
崔旰:“哟!好厉害的丫头!那你说我违背了什么规矩嘛!”
蓉花:“规矩嘛也很简单,就是我们这儿的鸟不能打,其他嘛,天上的老鹰,地上的野兔,我们就管不了罗。”
崔旰:“嘿嘿,你们这规矩真新鲜!既然鸟不能打,那老鹰也是鸟呀!”
蓉花:“老鹰不同嘛,是坏鸟,它不但抓弱小的益鸟,更可恶的是它还抓我们院里的小鸡小鸭!”
崔旰:“哪野兔呢?它可是没招惹谁呀!”
蓉花:“它呀,有时候要偷地里的庄稼呀,何况,它与我们养的家兔一样,命该是人的盘中餐嘛。”
崔旰:“好,反正是你有理!那反正我这次也没射着,反倒是我的箭被你打下来了!用的石头吧?真神功啊!——怎么样?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蓉花:“你问的事,我不能回答,我们村里的人有个约定,天机不可泄露——这也是个规矩。再说你的箭被我石头打下来了,那可能是碰巧了吧。
崔旰:“碰巧?有这神功,天下难寻啊!看来小姑娘非等闲之辈,我崔某想拜你为师,能收我为徒吗?”
蓉花:“谁要你拜我为师!不过——我看你倒像武林之人,我们这河边是个练武的好地方,你要是愿意来练武,我们欢迎。拜师也应是我拜你为师,怎样?我还有个妹妹也想学武呢!”
崔旰(心花怒放):“那好呀!不过我有个请求。”
蓉花:“什么请求?不准打歪主意!”
崔旰:“哪敢呀!只是请你不要动不动说我——撒野。”
蓉花(含羞跑开):“那就看你自己表现罗!”
崔旰目送蓉花消失在林中。
6.内
场景:剑南西川节度使府衙
人物:崔旰、王俊(蜀郡尹)、崔宽、侍从侍卫等
时间:白
节度使府衙外旌旗招展,侍卫林立,威武庄严。
府衙大堂上,崔旰、王俊(蜀郡尹)、崔宽依序而坐,两旁侍卫执械站立。
王俊:“报告大帅,下官已派人查清郭英乂全部罪行:一是霸占先皇玄宗在成都的行宫,捣毁皇上金身塑像,二是勾结党羽欺蒙皇上,穷奢极欲,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更恶劣的是联盟吐蕃叛军反唐,妄图自立为王,实为罪孽深重,罪不容诛!三宗罪加在一起,朝廷岂能容忍?——这是门下草拟的参奏郭贼的奏折,里面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请大帅审验。”
7.内
场景:东郊上皇观(原唐玄宗行宫)
人物:郭英乂、手下官吏兵卒、寺内原行宫侍卫官
时间:白
观内正殿,一群兵卒和工匠正在拆毁唐玄宗的镏金塑像,观内值守官员前来阻止,与现场指挥者论理,拆除被迫停止。
此时郭英乂率领手下杀气腾腾来到现场,指挥手下将值守官员打翻在地,使其血流满面。观中众人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值守官被他们捆绑押走,塑像被拆毁……
郭英乂得意洋洋,哈哈大笑。
8.内
场景:豪华酒楼
人物:郭英乂、手下官吏党羽、酒楼接待人员
时间:白
酒楼餐厅,郭英乂及手下官吏党羽,推杯把盏,狂欢作乐,不时肆意调戏侍酒歌女。侍者忍气吞声,桌上杯盘狼藉。
9.外
场景:城内闹市
人物:郭英乂、手下官吏兵卒
时间:白,傍晚
喝得醉醺醺的郭英乂及一群手下官吏,骑着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士卒在前面开路耀武扬威,市民见之四处奔逃,有避之不及的摊贩连人带物被糟蹋。有姿色的良家妇女被其野蛮掠走,其亲人呼天抢地……
10.内
场景:剑南西川节度使府衙
人物:崔旰、王俊、崔宽、侍从侍卫等
时间:白
崔旰(接过奏折速看后):“好!派人日夜兼程密送京都,同时我们这里严密监督其动向,若有异动,及时下手铲除逆贼!”
11.外
场景:府衙外
人物:骑马武士、门卫
府衙外,远处一骑飞奔而来,骑马武士下马直奔府门,径由门卫带领进大堂。
12.内
场景:剑南西川节度使府衙
人物:崔旰、王俊、崔宽、侍从侍卫等
时间:白
府衙大堂中,武士拜见崔旰,递交一份急件。崔旰阅后转给王俊和崔宽分别看了。
崔旰:“急报吐蕃反贼破柘、静等州,向成都而来。哈哈!真遇上多事之秋啊!内外之贼接踵而至,我倒要见识一下这些毛贼的能耐!”(面向王俊和崔宽)“想听听你们有什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