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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八一】泥捏的村庄(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进士,11430.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320发表时间:2021-07-20 11:32:13

【八一】泥捏的村庄(散文)
   一说起村庄,心里有种别样的亲切与温暖。那一缕缕飘起的炊烟,在房顶上袅袅曼舞;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屋,一个个朴素的小院,被青翠的树木围绕着;还有那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着,一直从村头流到村尾。
   翻开诗词,看看古人眼里的村庄,美得透彻又实在。诗词里的村庄,是美的,也给人最安稳最舒适的感觉,有“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惬意,也有“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的犬吠鸡鸣的安然闲静,还有“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悠然如归。这些诗词,无不张扬着村庄带给人们的妥帖与温暖。
   或许,从小住在村庄里,对村庄有着格外的情感吧。我总是懵懵懂懂,对村庄发生了好奇,就如对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一样。我会一次又一次地跟在父亲身后,问道:“爸爸,爸爸,村庄从哪里来的?”父亲就会微笑着说:“村庄呀,村庄呀,泥捏的嘞。”
   小时候,对村庄有了好奇和疑问。每次坐在自行车上,父亲带着我进城里,沿途看着一个个村庄,再就是坐在火车上,那种感觉更是奇妙。火车飞快如风,车窗外,一个个村庄,又一个个村庄,在向后移动着。
   我不禁又突发好奇:村庄,我们住的村庄,都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真如父亲说的,是泥捏的吗?
   村庄,素朴又别致,感觉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一个个自然地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差不多的房屋,小院子,村间小路,村前村后的小河流水,哗啦啦的,无忧无虑,好似村庄的音乐,没白没黑地流淌着。清清的小河,上面游着一群群鹅鸭,岸边一群群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奶奶们,洗衣服洗菜淘米……嘻嘻哈哈,说说笑笑,那个热闹,真是看着就欢喜呢。
   再有岸边的田野,田野上绿绿的草儿,鲜艳的红黄紫艳的各色花儿。有一群群的牛羊,有孩子们在玩耍,或是在放牧。不远的田野里,阡陌田畴里,有我的邻居、有我邻村的人们、还有我的父母在田里忙碌着,他们满身泥水,他们满脸的汗,他们湿透衣背,汗水沿着脊背往下淌,往泥土里滴着……
   又一次,我去问父亲,村庄是哪里来的?父亲从田地里直起腰来,手背挥一下脸上的汗水,还是那一句:“村庄,泥捏得嘞,呵呵。”父亲笑着,欢喜说着。
   我听了,有些狐疑地转向母亲,母亲正在水田里插秧。蓝蓝的天空,淡淡的流云,黑黑的土地,在母亲的身后,有绿油油的秧苗,有小草小花在不远处的田野里尽情摇曳着。母亲围着红色的头巾,映着她美丽的脸庞,她卷着裤腿,盘起两只长长的麻花辫子,一身干净利索的装扮,素朴,大方。母亲听了父亲的话,不住地向我点头,浅浅的一个微笑,深深的陷进了酒窝窝里。
   “是呢,妮子,这还真是呢。”母亲也微微笑着说着。
   地头休息时,母亲边忙着做针线,边给我说:“妮儿,你爸爸说的,也是有根据的。我是这样想,不是有女娲造人的神话吗?连人都是泥捏的呢,何况村庄呢?”接着,母亲讲起了女娲的故事——
   古时候,有人身龙尾的女神女娲。女娲一天从梦里醒来,抬头望去,看见粉红色的天空,淡绿的浮云,悠悠哉哉,飘飘荡荡,感觉空空如也。女娲忽然感觉很空寂,很无聊。她就到处游弋,当女祸沿着黄河滑行,低头看见了自己美丽的影子时,她不禁很惊讶:“哇,是我吗?原来我是这样子的。”不禁高兴起来。
   “对呀,我何不按照我的样子来造人呢?那样不就不会孤单,也就不寂寞了嘛。”她决定用河床上的泥来捏泥人。临水而照,她娴熟地按着自己的样子,一个,一个,又一个,很快捏出了许许多多的小人来。这些泥人几乎和她一样,只不过她给他们做了与两手相配的双腿,来代替龙尾巴……
   最后,母亲说,捏好了泥人后,女娲朝着那些小泥人吹口气,那些小泥人便被灌注了活力,“活”了起来,变成了一群能直立行走、能言会语、聪明灵巧的小东西,女娲称他们为“人”。也就是现在我们这样的人了呀。从此给大地带来了无限生机,自不用说了。
  
   二
   是呀,那么有了人,人又是住在哪里呢?
   每次思考起村庄,仿佛间,有老埙穿过千年岁月长河,发出悠悠的呜咽埙声,远古时候,古人类住在树上,慢慢的古人类从树上下来到走进山洞,避免了多少风雨挨冻,这不是在树上可能比。
   在古人类尝到好处时,也品尝了诸多坏处的。山洞阴暗潮湿,住久了容易患上风湿关节病,古人类感觉到了不适与身体的痛楚。为了进一步改善居住条件,人们就仿照山洞的模样用泥捏了一间又一间房子,泥捏的房子干了以后,不但坚固耐雨水冲刷,而且冬暖夏凉,人居住在里边,任何时候都不潮湿起霉,而且可以想在哪捏就在那捏,完全不受地理条件的限制。
   有了泥捏的房子就开始有了院落。房子一排排,院落一个个,连接起来,就形成了村庄,是呀,村庄?真的就是泥土里来的呢。
   父亲说,“别的村庄咱们先不说,就说咱们住得这村庄吧。”
   每一次,我都会顺着父亲的话语,慢慢走回到父亲说的那个从前:是的,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片空旷,没有房屋,没有人烟,除了野草就是黄沙。当我们的前辈来到这地儿时,打算住下来,不走了。因为他们看到一片片草场,看到一条河流翻腾着浪花,看见草场上有野兔、野鸡、狍子等到处奔跑,到处撒欢儿,河水里有鱼儿不断跳出水面,还有野鸭、鸳鸯、鸥鹭等等。
   “就这儿吧!”一根木橛子砸下去,很快就长出了一个村庄。
   因为,这里适合播种水稻、大豆、玉米等各种粮食作物;适合牧羊,也可以养猪、养牛,更适合饲养鸡鸭鹅各种家禽;再有狗儿猫儿更是不在话下,都好养活。看看吧!野外的小狐狸、小松鼠,还有野鸡、野兔,都活蹦乱跳的……
  
   三
   就这样,一草一木,一水一土,开始建屋子了。人们不惜力气的,光着脊背,卷着高高的裤腿,一掀一掀的泥土,一桶一桶的水,镰刀割下草来,河里提来水,用泥和水将草编成拉哈辫子,再用泥土脱成土坯……
   一间间草屋就地盖起来了,草屋全部都是泥土的,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似的,几乎一模一样。盖起来的房屋,都是就地取材。望眼看去,满眼葱翠,绿色葱茏,到处都是野草,那种大叶樟和小叶樟可以苫房用,茅草很有韧性,可以编拉哈辫子,镰刀一挥,割了来,放着等用。一把把茅草草拧好了,放入泥浆池中,泥浆去用粘性好的黏土。拧成一个个的四、五公分粗,一米长的泥草辫儿。然后摞成一个个小垛,放上三、四小时后,再用它编成拉哈辫墙体,墙编成后立上房架钉上檩木,用柳条或其它树条作房扒,抹上泥,再苫上小叶樟或大叶樟草盖,房子就建成了。室内的墙体再抹一层泥砂,之后,住进来的人家,再糊上纸棚纸墙,亮堂堂的好舒适呢。
   最美的,就是家家户户的小土炕,糊着各种各样的花花纸儿,再油上一层清油,花花纸儿更加靓丽,还不掉色,又不怕水。真是经济又耐用,好极了呢。
   房子造好了,不用说,亲眼见的,都是泥土里来的。草是泥土里长出来的,泥土更不用说了。
   接着就是开荒了,没有大型机器,靠得就是一双手,几把铁锨、镐头、锄头、耙子、二齿子……一片片荒地开垦出来了。黑黝黝的土地,看着就好似在流油,这样的土地肥沃着呢,恰似“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
   一畦畦水稻种下了,一片片大豆、高粱、谷子播下了,还有土豆、萝卜、大白菜等各种蔬菜都种下了。等到了秋天,看吧!一片片金黄的是水稻、大豆谷子,一片片火烧云似的就是高粱了,还有绿油油的白菜萝卜,那些刚刚从那个泥土里翻出来的棕黄色一大堆,就是咱们最喜欢吃的土豆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越来越远去的一个个村庄,我更加理解了父亲说的村庄是泥土里长出来的那句话的意义。我会不断追溯着村庄的来路和去向……
   我很庆幸,我在村庄里长大,很庆幸有一双勤劳的父母,他们住在村庄里,也如村庄一样朴实,淳厚。
   村庄有着根深蒂固的根基,扎在肥沃而丰美的土地上,自始至终,都有着强大的生命力。现在,村庄变得更加美丽了。人们在不断地消灭贫穷,在不断地改变着一个个村庄。村庄富起来了,更具有魅力了。看吧,村庄里一排排楼房拔地而起,学校、超市、幼儿园等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吸引着许许多多的人,不断走回村庄,向往着村庄里的田园生活。
   无论村庄如何变迁,这些年,我从来也没有离开过村庄。因为我知道,我同村庄一样,也是泥捏出来的,与村庄原本一体,息息相连,是无法分割的。生活在村庄里,自由自在,悠然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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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章用通俗的语言解答了一个“是什么,从哪里来的,又去向哪里”的哲学问题。小孩子对大千世界总有一些好奇,也喜欢问个为什么。父亲说,村庄是泥捏的。难道真如父亲说的吗?并不陌生的村庄,给作者的童年留下了待解的疑惑。从母亲说的女娲捏泥人,捏出人类起居住房,再捏出一排排院落,富有传奇色彩的神话故事,仿佛村庄真的是泥土捏出来的。文章从适合人类生活的物质条件和生态环境,逐一解说村庄历史由来,道出了村庄是在土地上发展起来的。一间间草屋,一个个院落,都是就地取材于泥土,又似一个模子扣出来的。童年的疑惑,村庄生活的经历,让作者懂得了“村庄是泥土里长出来的”的意义,这就像人的根在哪里!好文章,推荐共赏。【编辑:墨林】【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1072200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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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墨林        2021-07-20 11:45:04
  文章表达了对乡土的热爱。祝创作愉快,期待新的精彩!
墨林
回复1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07-21 06:54:08
  感谢墨林老师的编审,辛苦老师了 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2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1-07-20 12:25:43
  泥捏的村庄,散发出浓浓的泥土气息。泥土人们生存是根本,泥土是浓浓的乡愁。文章接地气有高度,美好生动,意境深远。感谢春草老师带来的精美文字,祝创作愉快!精彩继哈!
淡淡的云彩
回复2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07-21 06:54:36
  感谢云彩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 敬茶!
3 楼        文友:小小莲儿        2021-07-23 06:05:56
  村庄似一本书,记录着过去,由初始的的贫脊,寥落,逐渐走入富裕的今天。这是时代进步与人类的智慧相结合而创造的美好。欣赏点赞,问好春草老师,夏安。
小小莲儿
回复3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07-23 08:21:16
  感谢莲儿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4 楼        文友:阿巧        2021-07-27 11:29:06
  耐人寻味的一篇散文!文章视角独特,文笔娴熟,语言优美,具有泥土的芬芳!问候春草葳蕤老师!祝愿老师创作愉快,生活开心!
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回复4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07-27 19:16:58
  感谢阿巧老师留评,问好老师,葳蕤敬茶!
5 楼        文友:伙苗        2021-07-27 11:37:51
  以新颖的角度解读了我们常常挂在嘴巴的乡愁,
   村庄和人两条线索最后汇合融合一起,现实和精神完美契合!
   问好老师。
伙苗
回复5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07-27 19:17:22
  感谢伙苗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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