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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柳岸】曾经的仲夏之夜(散文)


作者:蔡凡 童生,743.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148发表时间:2021-07-26 09:20:40

在这仲夏的夜里,我一人独坐自家凉台,桌上放一杯清茶,手里夹一根香烟,小电扇在脚边浅声轻旋,自以为这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从这放眼望去,远处是新建的和平渠公园。之所以它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公园里真有渠,这条渠将其分成两半,一半在南,一半在北。奇怪的是,在靠南的那边,至今还散落着几排平房。在这没有星月的夜里,瞧着是那么落寞。我想,那里应该还住着人,这是因为那有灯,有灯的地方一定会有人。然后,从那传来的狗吠,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从前,我也曾住过这种房子,看着它,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仿佛一下子就穿越回过去似的。不是吗?
   那应该是在一九七三年,我刚满十岁。几经周折,我母亲从单位里分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是平房,红砖红瓦,尖顶,前后可以进出。家乡武汉号称全国三大火炉之首,一到夏天,人热得吐舌头,现今以为常物的电风扇、空调,那时统统没有,要想清凉,全凭一把“芭蕉扇”解决问题。那时,我们家住的是平房,每天,只要太阳一落下去,住在这里的人们立马拎几桶水去泼在自家门口,待水汽将地上的燥热压实,陆续从屋里搬出竹床、躺椅将那块地儿占满。家与家之间,界限分明。那时,我的父亲还不厌其烦地将家里的大床也搬出来,并且在上面架上了蚊帐。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在屋子里根本无法入睡。太热了,一觉醒来,内衣裤全被汗水打湿,巴在身上要多难受就多难受。故而,家人们都选择空气流通的屋外露天睡觉。
   小时候的我有些害羞,极不愿意去外面睡,一想到天亮,早起的人从我的床头走过去走过来,你瞧一眼、他看一下,真有点像对遗体告别的意味,有一次,我把这种鬼想法对母亲说了,母亲气不打一处来,嚷着要打死我。其实,她哪舍得打。
   那时,我一人睡在屋里,却不觉得有多热。说出来可能有人不相信,我是用意念给自己降温。在脑子里,我对自己说,好冷呀!好冷呀!说也奇怪,身体真的就冷了下来。那种冷,是从里到外的。摸着自己冰凉的小肚皮,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伙杆”兄讲的恐怖的鬼故事。“伙杆”是住在我家右边的马伯伯的大儿子,比我大五岁,因其身长骨瘦,他的玩伴就给起了个“伙杆”的外号。“伙杆”特别会讲故事,在仲夏的晚上,他总绘声绘声地给我们几个比他小的孩子讲故事。我长大了些才知道,他讲的故事都是从手抄本上看来的。有一回,他讲《恐怖的脚步声》。当他讲到美蒋特务扮成鬼,到医院刺杀解放军伤病员这一节时,嘴里模仿所谓鬼上楼时发出的声音:“嗵、嗵”,讲着讲着,突然,他大叫一:“鬼来了!”那时,我的一个邻居小女孩(名字隐去)被他吓得高烧了三天。我也从此留下了后遗症,因为,我家所在的那几排房子,就是从前的医院改过来的。
   有一回,父母领着我妹妹弟弟去找人谈保姆的事,他们回来很晚,我一人在家,硬是开着灯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夜里想着那个故事,总觉得从窗外映进来的树影子就是鬼,于是,便困死了都不敢睡。故而,我将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好在我得脑子够快,一下子就想到“伙杆”兄,在此之前,我就听说他们几个人晚上夹着草席去后面的楼顶睡。楼是新楼,五层,想爬到平台却很难。必须要踩着五楼楼梯的扶手,双手勾紧方正的天窗,然后猴似的缩身翻爬上去,故而,能够上去的人少之又少。我说的这些,是跟着他们亲身体验过的。先前,“伙杆”兄不愿带我去,苦苦相求也不行,末了,我从家里偷出香烟供应票券去贿赂他,才答应。那时在武汉,类似“游泳”“永光”之类的香烟都凭票供应,能抽到这种烟,表示特有“范儿”。好在我父亲不吸烟,故没察觉。
   在楼房少之又少的年代,能够在星云满天的夜里登上楼顶,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我凭档四望,远的是无际的田野,近处是低矮错落的平房。头一夜,我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天破晓,“伙杆”兄把我叫起,这才看见天台还有两拨人,都是附近街坊的邻居小子,其中有个叫着高思平的最活跃,活跃得让人觉得他脑子有毛病,在楼顶,他常常光着身子钻进大水箱里泡澡,有大孩子就唣批他,你这样,人家还怎么吃这水?他却不以为然,又不让你吃?
   记得那一天午夜,高思平又起来闹腾,他赤着足沿着水泥栏杆跑着,嘴里还不停地喊:走哟!走哟!游泳去。
   睡在我旁边的那个大孩子想去打他,却被“伙杆”兄喝住。高思平又转过来了,蓦地,我们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他猛地撑爬上栏杆,然后在上面站直身子,面朝前方,还做了几下扩胸动作,末了,在我们的惊呼声中,他以一个优美的入水姿势向着楼下扑了过去。
   尼玛,这小子真命大,五层楼下去居然没死,也没受伤。当我们在楼顶慌作一团时,却听见他在楼底骂,婊子的,是谁开这种玩笑!他竟然以为有人偷偷将其抬放到了楼下。
   后来,我们终于知道,他是在“梦游”。事后有人说,梦游是摔不死人的。我不相信,翌日,我去瞧过,几家的晾衣架都被他撞歪了。我母亲也听说了此事,便打死也不准我去天台睡了。
   现在,回想起当年那些事儿,心中不免感叹,到底是生活过好了,孩子们再不用经历我们从前的生活,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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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散文讲述了我在小时候经历的夏季仲夏之夜。由于我生长在号称全国三大火炉之首的——武汉,每到夏天,人热的受不了,那时还没有电风扇和空调之类的电器,人们全凭一把芭蕉扇,靠着泼水降温。到了晚上,住在平房里谁在自家的门口,在搬出来的大床上支上蚊帐,才能安稳入睡。自己睡在外面,有种害羞感,好像经过我身边的人不怀好意。可一个人睡在屋里,用意念给自己降温,也不觉得热,反而感到害怕,因为经常听伙伴给讲的鬼故事,心中总有一种恐惧感,无奈的时候便爬到楼顶,和伙伴在一起睡在楼顶,我很兴奋。有个叫高思平的伙伴,还因为梦游,发生了一次有惊无险的坠楼事件,想起来让人后怕。散文通过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描述出在过去的年代,炎热的夏季,因为没有夏季降温电器,导致的人们生活困境,描述出那时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散文感悟生活,回忆往昔,抒发情愫,故事生动有趣,贴近生活,引人共鸣!【编辑:刘柳琴】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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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刘柳琴        2021-07-26 09:21:16
  问候作者,写作快乐,夏日快乐!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2 楼        文友:刘柳琴        2021-07-26 09:21:50
  很有生活底蕴的佳作,为佳作点赞!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3 楼        文友:刘柳琴        2021-07-26 09:22:19
  恭祝创作丰收,期待更多佳作点缀柳岸,展示你的风采!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回复3 楼        文友:蔡凡        2021-07-26 10:46:11
  谢谢柳琴老师编评,辛苦啦!
4 楼        文友:迎冬寒梅        2021-07-26 22:31:46
  曾经的仲夏之夜,热的时候真是让人难熬。所以回忆过去,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今天上午我还和照顾我婆婆的姐姐说,要是让我现在穿越到小时候的日子,恐怕适应起来较难。从艰难困苦的环境进入好环境,很快就能适应。若从好的环境再回归困苦的环境,将需要很长的时间去适应,并要有着强大的内心。那个梦游的高思平真是命大。拜读作者精彩散文。
回复4 楼        文友:蔡凡        2021-07-27 17:31:50
  感谢寒梅老师点赞。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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