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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晓荷.时光】喝酒(散文)


作者:农言 秀才,2862.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241发表时间:2021-07-29 15:53:07
摘要:杯中有乾坤,酒里藏世事,世事洞明皆学问。

酒是从粮食或水果里酿造出来的精华。人喝了,能强身健体,干起活来自然是精力充沛;能激发情绪,活跃一场宴席的气氛;能亢奋神经,使你写出一手的好诗文来;还能焕发斗志,英勇无畏地迎难而上。但是,不能喝得过量了,那样就会害身体、伤神经、伤和气的。若是身体不好了,那任何事情不但做不成,还得要承受痛苦,得不偿失。若是情绪过激了,或因了一句玩笑的话,能吵斗起来,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若是神志不清了,话说不明,眼睛模糊,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走路也跌跌撞撞的了。由此,口祸、人祸就会悄然而至。
   我们的日子离不开酒。结婚的宴席上叫喝喜酒,过大寿的宴席上叫喝寿酒。小孩子出生了要喝满月酒、百露酒。砌房造屋的要喝开工酒、竣工酒。朋友或同学聚会了要喝聚会酒。年终总结了要喝庆功酒,过年了要喝屠苏酒。人得意了要喝酒,惆怅了也要喝酒。总之,喝酒的理由有很多。诗仙李白说:“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你看看天上有酒星,地上有酒泉,这不能不说是诗仙爱喝酒的理由吧。但民间那句:“烟酒不会,祖上败类”的俗语,显然就是歪理了,难道说会抽烟的会喝酒的人都不是败类了?唉!歪理也是喝酒的理由嘛。
   无酒不成席,有时候喝酒就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民间习俗。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的人家都要办酒席。都要把所有的亲戚和朋友,还有庄邻请来喝喜酒,庆祝婚礼,这是古传下来的规矩。乡村里结婚的人家,大多是在家里办酒席,搭喜篷,请大厨。门前的水泥路上,红彤彤的彩虹门一道接一道,那挂着红彩带的气球,在田野上空摇头摆尾,大场面烘托了婚礼的氛围。但最热闹的还是酒桌上喝酒的人。大概因为是喜酒吧,会喝的人要喝,不会喝的人也要喝,老爷爷要喝,老奶奶也要喝。说是小伙子喝了能找到心怡的爱人;小两口子喝了,家庭幸福美满;老年人喝了,腰不疼腿不酸,云云。总之,都是想要沾点喜气罢了。
   乡村的婚礼上,闹酒是一项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闹酒的人大都是年轻人,花样有很多种。酒过三巡,年轻人借着酒兴开始起闹,硬拉着公公和新娘子喝交杯酒。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把用硬纸板做的房门钥匙,让新娘子挂在公公的胸前。公公肩上还要扛一把木质的“扒灰佬”,脸上抹上锅灰(用黑墨水代替),再给婆妈妈戴上一副墨镜。意思是:儿媳的房间公公随时可以进去“扒灰”,婆妈是有眼睛装看不见。最后,一根红丝带,新娘子牵着公公绕席一圈。此时,众人拍手,哈哈地笑得前仰后合的,一直闹到一对新人入洞房。在这样的喜庆盛宴上,酒是兴奋剂,一辈子与泥土打交道的庄稼人,偶尔地喝一回结婚酒,享受的是田间地头之外的欢乐气氛,品的是多彩人生的况味。
   是酒都有酒精度,故性属于火,喝到肚子里火辣辣地燃烧,烧得热血沸腾了,心潮就澎湃了。曾经的同学,自打走出校门后,一分别就是许多年,甚至几十年都不曾相见。偶然的机会,加上同学精心地撮合,有幸相聚在一起了,就得要吃个饭,喝个友情酒,再畅叙尘封在心里的悠悠往事。己经历过生活一翻磨炼的同学们,韶华不在,变了的是岁月沧桑的模样,不变的是永久的那段同学情。酒桌上,心情自然是一种久别重逢的高兴。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有钱的,一声问候,频频举杯,互致祝福。一下子涌上心头的那时的事,那时的话,那时的闹,那时的斗,一桩桩在脑海里被“当当”的碰杯声唤醒。
   忆往昔,谈现在,有开心的,也有辛酸的。有位肤质尚好的女同学,说从小就受到父母的宠爱,出嫁了又遇到个体贴的好老公,有儿有女。吃好的,穿漂亮的,婆媳关系又处得好,日子过得挺开心,一脸的幸福感。有位穿着朴素的女同学,说自己的命运多舛。做姑娘时,在家跟着父母过平淡的日子。后来又没有嫁个好人家,老公挣不到钱便罢,还嗜酒、不顾家,经常吵架,导致婚姻破裂,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酒入愁肠愁悠悠,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流下了两行辛酸的泪水。有位大腹便便的男同学,西装革履的,抽的是好烟,戴的是名表,一看就是老板相,事业有成的样子。肚子大,酒量也大,敬同桌的每人一杯,还许下一句话:“如需我帮忙的,我会尽力而为的。”还有位男同学,穿的是皱巴巴的衣衫,黑黑的脸庞上,印刻着一道道岁月的痕迹。那双端酒杯的粗糙的大手,一看不是做瓦匠、木匠的,就是上班做苦工的,只顾喝酒,很少发言,脸上虽有笑容,心里却有些自卑。
   在酒意中回忆,总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浪漫。席间,有位叫夏阳的男同学,跟女同学秋月说:“那时候,肤白细嫩的你,是班上的班花哦,身材婀娜,梳着两条又粗又黑的麻花辫子,刘海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秋波荡漾,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绯红的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哩,那种撩人心弦的清纯模样,怎不叫人想入非非呢?”夏阳又抿了一口酒,接着说:“梦里我牵着你的手,走在乡间的油菜花间,看蜜蜂釆花粉,坐在小河边的柳树下,看鸳鸯戏水……”喝酒吐真言,有些话,有些事,以前青春萌动的时期不好意思说。现在都是过来的人了,在酒精的刺激下,不再那样羞涩了,敞开心扉,把当初暗恋的心思,如诗文般地表白了出来。秋月红着脸笑说:“我不知道哎,现在说迟了。”大家听了高呼:“两人拥抱一个!”于是,夏阳爽快地张开了双臂。把一身的酒气当作是远去的青春朝气,拥抱过去,拥抱友情。此时,有个同学顺势大声地说:“喝一个交杯酒!”矜持的秋月有点不好意思了。夏阳却大方地端着酒杯说:“举杯邀秋月,来吧!”秋月迟疑着,夏阳又说:“我已不是从前的我,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了,人生如戏嘛!就当着是演戏吧。”秋月心想:“是的,每个人都经历过了的事,还在乎什么呢?今朝有酒今朝醉,玩得开心就好。”在大家劝说下,盛情难却,两人又一杯酒下了肚,心中恰似一团火焰。接着又有人说:“再亲一个!”酒壮人胆,夏阳趁秋月没注意,在她的额头上快捷地亲了一下,场面一下子达到了高潮……闹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此刻,忘掉烦恼,忘掉年龄,该疯的疯,该浪的浪。时光如流水,这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生情,一杯酒,又是一个新的记忆。
   酒,从口中流入到血脉里。有时候能浇旺热情的火焰,有时候也能浇灭愤懑的火气,调节着人高高低低的情绪。吉林是一名刚退休的小学老师,为人豪爽,处事直率。余晖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女士,相貌娇俏,精明能干。两人是夫妻,两人都爱喝酒。年轻的时候,一个在学校教书育人,一个在家种田带孩子,各做各的事。日子过得虽平平淡淡的,但每逢节日就做几道菜,两人一瓶酒对饮。只有在喝酒时候,两人才有谈不完的话题,在话题中交流情感。平常生活中,夫妻俩难免有这样或那样不愉快的事发生。但,只要两杯酒下肚后,吉林虽是男子汉,在妻子面前首先说个服软的话,也不算丢人。而妻子听了,嘴上不说,心里却得到了慰藉。其实,夫妻之间的争吵,斗来斗去,对的也是错的,错的也是对的。所以,倒不如把彼此之间的矛盾溶进酒杯里,化解为爱的激流,尽情地奔放。月夜下,你就会感觉到妻子的怀抱就像酒水一样,那么的柔软,又那么的热烈哩……日子在每一次争吵中而生动,情感在每一次对饮中而加深。时光荏苒,现在余晖虽过了退休年龄,但还在忙于事业。而吉林一边享受自己的休闲生活,一边辅助妻子的事业,妻唱夫随。悠悠岁月如陈酿,越喝越醇香。
   喝酒,小酌是享受,喝多了,不但自己难受,还让别人跟着难受。一下子没有了工作压力的吉林,平生有两大爱好,一是喜欢打麻将,二是爱好喝酒。都说是爱好喝酒的人,人缘好、朋友多,饭局也就自然多了。有一回,几个朋友打完麻将后,就约吉林晚上聚餐,他欣然答应了。吉林的酒量在朋友圈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喝酒也如其豪爽的性格一样,从不行奸,具有酒逢知己杯莫停的风范。兴致盎然了,他常常感慨地说:“现在我退休了,拿着不低的退休金,余生的日子有了保障,我很感谢国家对老师的优待政策,知足了。”说着端起盛有二两酒的玻璃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就这么喝着,聊着,月已上柳梢头了。有点醉醺的吉林骑着电动车回家,路过镇上的一个拐弯处,没有注意到有一位奶奶带着孙子,来不及刹车,一下子撞了上去。双方摔倒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惊吓的小孩子躺在地上哇哇地大哭。吉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先把小孩扶起来,一看没有大碍,就去扶受伤的奶奶。一边安慰一边叫车上医院。到了医院方知自己额头上也鼓起一个大泡,眼睛也肿得像个桃子。经检查那位奶奶肩和腿两处骨折。这一场突发的人祸,伤人又伤己,既破费了金钱,还对不住人家。躺在医院里病床上的吉林,望着输液管子里滴答滴答的药水,如是落下的点点泪珠。就感觉:药是苦的,酒是辣的,身心是疼的……
   酒的魅力就在于醇、香、甘。这醇的是品质,香的是粮食,甘的是泉水,组合在一起怎不吸引人的胃觉呢?但天天喝,顿顿喝,对酒有种特别的渴望,那就有酒瘾了。瘾是病态的,就如洁癖的人一样,本来爱干净是件好事情,干净得过头了就成了洁癖。曾经,公司门卫上有位六十出头的老韩,一生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早上喝,中午喝,晚上喝,就觉得酒是他的精神支柱,没有酒的日子,萎靡不振,看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平日里,喝的多半是酒精勾兑的低质酒,吃的又是素菜多,酒在胃肠内就这么干烧。时日长了,烧残了大脑,说话口舌不敏。肝火烧旺了,眼不明,耳不灵,走路飘然无力。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怎么能胜任门卫的职责呢?后来,被公司辞退了。回到家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喝,身上整天是弥漫着盈盈的酒气。醉里生,梦里死,怎奈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的老韩,没几年,睡梦中悄然地离开了这酒香飘飘的人间。想想,这手不离杯,酒不离口的日子,是口福呢?还是口祸呢?
   待客,酒要有礼有节地喝。客人来了理所应当地喝,不会喝的也要喝一点,会喝的就得把客人陪好,这就是陪客喝酒的礼节。当然了,既要把客人喝好,还要不能把客人喝倒。因为喝倒的不仅仅是客人,而是生意上的关系,喝好了则保持长久不衰的友谊。公司业务上有个近三十年的老客户,每次客人随着卡车来提货了,我都要陪。我是不怎么喝酒的,客人也是知道的。但此刻我肯定要喝一点,哪怕是醉了,也是表达一份真挚的诚意,这样人家心里会感觉到很高兴。感情在每一口酒中加深,业务才会不断,客人才会常来常往。
   自古喝酒论英雄。历史上的侠士武松,回家探望兄长时,途经景阳冈,在一酒店沽饮了十八碗的酒,醉醺醺地欲行赶路。酒家告之冈上有一条老虎,武松不信。在景阳冈上休歇时,果然有一条老虎向他吼来,武松闻声跃起,奋力与之博斗。凭借一身的酒劲,挥拳终将老虎打死,为当地百姓除了一害。酒壮古人胆,必壮今人志。社会是新的,老虎是有的。但是,无论是美老虎,还是丑老虎,入侵了,伤人了,我们就该勇当武松,争做个打虎英雄。
   大略酒席上喝酒有几个境界。先是彬彬有礼地慢饮,吃吃聊聊,咂咂品品,是微醺的佳境。其次是高声粗语地畅饮,左一坏,右一杯,一来二去忙碰杯,渐入酒酣的意境。接下来是不知酒是啥滋味,说话啰里啰嗦,语无伦次,灵魂和身体分开了,一半清醒,一半醉的状态。但是,醉了能避险避祸,醉了能作出好诗文,醉了能斗智斗勇,那便是喝酒的最高境界了。
   杯中有乾坤,酒里藏世事,世事洞明皆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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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酒的历史大概与人类相伴的历史相当久远,因为酒的话题和人们的生活也是形影不离。喜事喝酒,忧伤喝酒,结婚喝酒,聚会喝酒,因为喝酒有讲不完的故事,说不完的感情。平日不敢说的话到了酒桌上可以一吐为快,暗藏心底的情思也可以借酒挥发,多少瘾君子因为喝酒生事或者丧命,英雄可以借酒更添胆气,文人雅士喝酒可以逸兴横飞,口吐莲花。更有甚者,既喝了酒又避险避祸,酒已经成为一种防身的武器,实在是喝出了最高境界。作者洋洋洒洒,细数各种喝酒的场景,真是人生百态,全在酒中,个中滋味,各自细评。精彩佳作,推荐共赏。【编辑:萧垦】【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10803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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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萧垦        2021-07-29 15:55:24
  万丈红尘三杯酒,喝的是酒,品的是人生。精彩佳作,拜读学习。
2 楼        文友:何叶        2021-08-04 07:43:45
  恭喜农言老师佳作获得精品,感谢老师对社团的付出。敬茶。
何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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