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郑州八日(散文)
2021年7月17日,与你匆匆告别,我踏上出差去南方的列车。看到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说明晚郑州会有暴雨,我格外担心你的安危,带着一丝隐隐的忧虑离你而去。
结婚十余载,我们经常这般聚少离多,也时常将那一份份对对方的牵挂按捺心底,各自忙碌着各自的工作。窗外夜星闪烁,晚风猎猎吹拂着沿途的树木,在火车的卧铺上,不知何由,我辗转难眠,不由得想起我们初识的情景,想起那些历历在目的往事。
2005年的一个夏日,我们在一家图书馆相遇。初见你,你微笑时的酒窝是那样的可爱与温馨,你柔软的发丝垂落于脸颊,体贴的言语中散发着令人陶醉的柔情,那种一见钟情的悸动让我的心潮骤然澎湃!
对你的倾心,源于你乐观开朗、待人热情的秉性;对你的爱慕,源于你开口谈起梦想时的隐隐力量。我们曾牵手于城市中漫步,你曾说,你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医生去救死扶伤,救人于危难,救人于水火,给人以希望,给世界一片光明!你的话让我为之动容,我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作为医生这份职业的无私与伟大,也可以预想得到,有着不凡梦想的你,将来一定会是一名伟大的医者……
高中时品学兼优的你考上了郑州大学医学院,我想那应该是你梦想实现的第一步,踏进校园的一刻,你一定在憧憬未来的你将如何通过不懈的努力与钻研,最终成为一名医术精湛的医生。大四时你在河南省人民医院实习,你将所学与临床结合,不断积累治病救人的经验。大学毕业后,你成为省人民医院的一名急诊科医生,你内心是欣慰的,因为你终于可以在治病救人的战场上冲锋陷阵,去完成你由来已久的梦想!
7月18日夜,我在出差地与客户洽谈业务时收到你的微信:“老公,郑州乌云密布,暴雨真的来啦!”看到你的信息,加重了我心底对你的担忧,我安慰到:“宝贝,若是外出急诊一定要注意安全!”
暴雨如注,道路积水严重,郑州市的主要干道都被雨水淹没,省人民医院也不堪暴雨肆虐,你和同事在院领导的统一指挥下搬沙袋、堵淤水,第一时间投入到抗汛防汛的战斗中。
7月19日上午,急诊科接到电话,一位老人突发脑溢血,由于所住小区积水严重,被困家中无法前去就诊。城市道路淤水过深,救护车无法开出,你和同事乘坐救援艇,开往病人家中……你们抬着担架,穿过没腰、没颈的积水,那一刻的你们,像舍身忘死的勇士,为患者开辟生命通道;那一刻的你们,像冲陷沙场的英雄,毅然扛起医者的担当;那一刻的你们,像照亮世界的强光,给患者生的希望!由于抢救及时,患者当日脱离了生命危险……
7月20晚,你和同事正准备为一位产妇接生时,医院突然断电,你们用备用灯光照亮黑暗的病房,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婴孩的哭声响彻楼宇,那时的你们一定很开心、很庆幸。窗外暴风骤雨,洪流暗涌,你们看到母婴无恙,看到家属的笑容,你们一定坚信自己就是那一束束夺目的光芒,照亮黑夜,照亮前行的夜途,照亮一个生命安然降临!
7月21日清晨,急诊科不断接到患者求助,有位儿童因过敏导致休克,有位妇女因暴雨路滑不慎摔伤骨折,有位六旬大爷因细菌感染导致高烧不退,有位单身女士因急性阑尾炎腹痛不止……你和你的同事乘坐救援艇“兵分多路”,前往患者家中接其入院治疗。风雨仍在继续,你们穿梭这个受灾的城市,你们无惧危险、无惧困难,不顾个人冷暖安危,一心只想着病痛中的患者、危难中的群众……
暴雨连下三日,已导致五十多人遇难。看到新闻上的这条报道,我心头为之一震。通过手机,我看到郑州开展救援的视频和画面,党员干部、解放军、志愿者,还有从外省支援郑州的救援队、医疗队纷纷加入抗汛的洪流,企业、明星、普通群众也通过不同渠道捐款捐物,为郑州加油。为郑州暴雨担心之余,我感受到一种团结抗灾的力量,为郑州祈祷的同时,我也坚信,只要大家众志成城、互帮互助,就一定能够渡过难关,取得防汛抗洪的胜利!
正在为你的安全万分焦虑的时刻,你发过来视频通话,视频中的你身穿雨衣,面容显得格外憔悴,你凌乱的头发贴在脸颊,时不时有汗珠流下,但眼睛依旧像平日那样炯炯有神。“老公,医院这边刚有信号,刚忙完,给你报个平安!”看着你憨憨地笑着,我些许安慰。忽而我一阵心疼,又同时对你由衷地钦佩。面对紧张忙乱的急诊工作,你都不曾因苦累而抱怨,相反你脸上总是一副乐观的神情,似乎再大的困难、再大的危险你都毫不在乎。
听你发微信向我诉说,随后的两天,你将加入院方组成的心理援助团队赴受灾县乡的安置点开展工作。你在朋友圈发了一个心情:天会晴,雨会停,风雨之后必有彩虹!我嘴角裂开一丝微笑,此刻,看着北方飘过的云彩是那样的纯白,看着天空如洗,骄阳明媚,微风吹过,让人倍感舒适与亲和。
7月25日,我出差回郑州,刚下列车我便直奔你工作的医院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你。“我老公来啦!”一见面,你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忽而,你的眼角似乎有了一丝红晕,想要哭的感觉。我有点意外,向来大大咧咧、傻傻大笑的你竟然在此时表现得如此娇羞腼腆。我忽而看懂了你,看懂了你内心的柔软,看懂了你八日来经历的辛苦与困难……
你下班后,我们携手一起走在市区的广场上。晚风轻拂,满天繁星眨着眼睛,穿过人潮,我们回到温馨的家,也终于看到了久别不见的孩子和父母,在欢笑声中,我们一家团聚,共享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