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选孝子【戏曲】
【剧中人物】
胡县令:清朝某县县令。男,45岁。
马师爷:胡县令的幕僚。男,50岁。
憨包:参选孝子。男、35岁。
衙役甲乙丙丁:某县衙役。男均40岁左右。
参选孝子数人,群众若干人。
第一场:宣传孝道
【幕启】布景:县城大街道,商贾喧哗,人来车往,一片繁华热闹,一家高大酒楼前有一高台。衙役鸣锣开道:“县太爷出行,今天要对大家讲讲孝道,各位民众都要去听听!”停轿,县太爷步出,挥手向人群示意,踏上高台。
胡县令:(唱)
各位民众请听好,
我做官就爱讲孝道。
人生得命靠父母,
父母养育多辛劳。
十月怀胎娘辛苦,
盘儿养女把心操。
人生得意莫忘本,
父母孝敬第一条。
我今能把县官当,
就是孝道做得好。
一部《孝经》背得熟,
三纲五常记得牢。
我为母亲做衣饭,
我为母亲熬羹汤,
我为母亲削水果,
我为母亲送茶泡。
热天我为母打扇,
冷天我为母烫脚。
母亲要是有了病,
我还亲自熬汤药。
群众(听得激动,相继夸赞):大老爷是大孝子!大老爷大孝子!
胡县令(继续唱):
孝道我是最提倡,
孝道在我心中扬。
我行孝道得好报,
早年就把官来当!
当官我也不忘本,
一年四季敬老娘。
群众(听得再次激动,相继夸赞):大老爷是天下第一大孝子!大老爷是天下第一大孝子!
胡县令:(继续唱):
我每天早起问母安,
穷每天回家问母好。
我要做个好样板,
全县民众都行孝。(马师爷上。)
各位民众请记好,
我做官就爱讲孝道。
马师爷:大老爷!上面差人到了,请您回衙门议事。
胡县令:知道了。打道回府。(上轿,衙役鸣锣开道,回府。)
马师爷:(对着群众。)这个县太爷就会吹牛,他的父亲母亲几年前就被他活活折磨死的。就会在外面装正人君子,讲什么孝道!就是想升官。呸!
群众:(哈哈大笑。)(幕落。)
第二场:初选孝子
【幕启】布景:县衙内大厅。
胡县令:马师爷,朝廷给我拨来三千两银子,用于救济今年夏季农户的水灾。你看这钱该如何下发呀?
马师爷:老爷,救灾的钱不能乱动,还是根据灾情发给民众的好。
胡县令:(摇头)不妥,不妥!人不敬孝道,天就要降下灾害来。我看救灾就要救到根本上。这钱还是要拿出一部分来提倡孝道用。
马师爷:当然,还是大老爷做主就是。
胡县令:那好,从这救灾银子里拿出一千两来,我要在全县境内选出最好的三个孝子来,每人奖励三五百两银子,剩下一百两做选拔孝子的办公费,你看如何?
马师爷:选孝子的主意好,能推动孝道成风。
胡县令:马师爷,你马上向全县各地发出告示,要下面层层选拔出有母亲健在的孝子,三天之内送到县城由我亲自考察,定出前三名发奖。注意一定要母亲健在的孝子。
马师爷:好!我就去办理。(转身下)就会瞎折腾,我看你选出个什么孝子出来!
胡县令:(唱)
我首选孝子是创举,
上司一定很赞成。
选出孝子行孝道,
境内一定很安宁。
这项活计做好了,
我升官就有了八成。(哈哈哈……)
选出孝子发奖金,
孝子一定喜盈盈……(边唱边下。)
(暗转。马师爷张贴告示,全城百姓纷纷观看,群众议论:“选孝子啰!”“我们都去推举!……马师爷与一乞丐小声说话……”
(三天后。换景。县衙大堂。)
马师爷:启禀大老爷,各地孝子到齐,一共二十名,请你考察。
胡县令:把孝子带到大堂,老爷亲自考察。
(唱)考出大孝子,我把奖金发,全县出政绩,升官笑哈哈!
(孝子先后陆续上堂。衙役们维持秩序。)
孝子甲(唱):
我家住东村小山下,
天天给老母亲洗脚剪指甲。
孝子乙(唱):
我家住西村马桑坳,
伺候母亲很周到。
孝子丙(唱):
我是杨家湾里人,
伺候婆婆当母亲。
孝子丁(唱):
我为父守墓八年整,
都说我是大孝人……(憨包蓬头垢面,眼神痴呆、嘴角流涎,犹如叫花子一样地走上。)
憨包:(唱)
我也是大孝子,还是真孝子,哇哇哇……
胡县令:咋来这么个孝子,真丑。像个蠢猪,看我叫他落选。
(其他孝子相继上,站到堂前。堂外许多市民群众观看。)
胡县令:(拍惊堂木)本官选拔孝子开始!
衙役:(齐喊)安静!
胡县令:参选孝子共20人,堂前站成两排,本县今天出一道题就可以把你们是真孝,还是假孝考察出来。答错者马上回家,答对者继续下一场考试!听到没有?
众孝子:听到了。大老爷出题。
胡县令:马师爷,你做好记录。
胡县令:听好了。我的题目是:说出各位孝子母亲的出身年月日。
众孝子:(轮流回答,我的母亲是……我的母亲是……马师爷记下。)
胡县令:马师爷,去对照户籍登记查对。凡是没有答对的就是假孝子,哪有孝子记不得母亲出身年月日的。(众孝子大惊:我就没有想到会考这个题目……)
马师爷:启禀大老爷,只有12个孝子答对此题。
胡县令:答对题目的12个孝子留下,本县继续考试。其余者马上退出。
马师爷:大老爷,您出的题目真是绝,简单又考人,实在是高!
胡县令:那个憨包答对没有?
马师爷:嘿嘿!那个憨包还答对了也。
胡县令:我没有看出这个憨包还有点灵性,下一场考试叫他落选。(唱):
绝不能让憨包中奖——
他太影响我的孝子形象!(幕落!)
第三场:再考孝子
【幕启】紧接前场。十二个孝子的母亲被衙役领上大堂,在一排木椅上依次就坐,胡县令指挥马师爷用十二个厚白布口袋把这些母亲装起来,遮盖严实,口袋下边只露出一双小脚。
胡县令:带孝子进来考试。(衙役带进孝子。)
胡县令:孝子听题:不准说话,只能走上前细致看这排母亲的小脚,谁从脚上认准自己的母亲就算答对题目。
(孝子纷纷上前辨认。)
胡县令:马师爷,你好好把关,不准出错。
马师爷:是!老爷放心。
胡县令(唱):
孝敬母亲要细心,
点点滴滴认母亲,
一双小脚天天洗,
那有孝子认不清?
孝子认出母亲脚,
说明大孝是准确,
如果认不出母亲脚,
那就是假孝没话说。(孝子认脚完毕,站到一边。)
马师爷:启禀老爷。孝子认准母亲脚的只有三个人。有九人没有认准。
胡县令:叫没有认准母亲脚的马上退出。认准的三人留下。
马师爷:没人准母亲脚的退下。
胡县令:那个憨包认准没有?
马师爷:憨包真的还行,一下就把母亲的脚认准了。
胡县令:咋的!这个憨包还没有落选,还进入前三,唉!我只得再分等级给奖金了。
胡县令(唱):
憨包虽能当孝子,
可惜形象太猥琐。
当众考试没法改,
我只能把等级靠下推!
胡县令:(当大堂内外众人)我宣布,此次孝子选拔,憨包三人进入决赛,可以领到等级奖。其余九人落选。一个自称为母亲洗脚的儿子那有认不出母亲脚的?就是不诚心孝母,这种人不能入选。下面进入分等级决赛。马师爷。照计划安排行事!
马师爷:是!(暗转,幕落!)
第四场:孝子决赛
【幕启】紧接前场。三个孝子领上大堂,各坐在一张小方桌边。马师爷发给同样的三件破衣,发给同样的针线。叫他们做好决赛准备。堂上内外面众人围观。
马师爷:启禀老爷,准备好了,您宣布开始吧!
胡县令:(盯着憨包,大声宣布。)你们三人决赛,看谁能最先把这破衣补得完好,以质量和速度为胜。开始!(三个孝子飞针走线,开始补破衣。)
胡县令:
面前孝子三个人,
两个面貌最机灵。
飞针走线手脚快,
料定憨包准不行。
我要将你拿下去,
还要扣你的奖金。
孝道母亲无空话,
缝补浆洗都要全能。(马师爷冷眼看着县令表演。)
马师爷:就会瞎吹。你何时给自己洗个衣服的,都是你那老母亲给你洗的!呸!
胡县令(唱):
当个好儿子,
好好孝母亲!(憨包补好衣服,第一个交上。)
马师爷:憨包补好衣服了,你看,这针脚真的好匀净也!
胡县令:(接个一看,大惊!)唉!真的还可以!你这憨包,我咋没看出?(围观众人掌声雷动,“憨包真的还不错!真孝子!”)(接着两人交上补的衣服。)
马师爷:这个针脚太稀了。老爷你看这个,没有把补丁处抹平,也不算好。
胡县令(接过查看,没得话说。)暗自叹息:唉!众目睽睽,我也不好打自己嘴巴了。
胡县令:(当着众人)我宣布,此次孝子选拔,憨包连过考试关,获得第一名,奖励银子五百两。第二名奖励银子二百五十两,第三名奖励银子一百五十两。(众人喝彩,鼓掌!憨包捧着银子,乐得口水长流,在大堂上欢跳!)
胡县令:(突然地拍响惊堂木)安静!本官还有话说。下边我还要继续考试,专考第一名,要是回答不出,我马上收回奖励的银子,取消孝子名誉,由第二名接替。(众人大惊,为憨包捏一把汗。)(幕落!)
第五场:孝子露底
【幕启】紧接前场。憨包与胡县令相对。马师爷和衙役们站在一边,堂上内外大众围观,看县官有何举动。
胡县令:(连连得拍响惊堂木)安静!安静!本县选出第一名孝子是大事,是要向上面提供事迹材料的。因此下边必须由第一名孝子憨包,憨包介绍出他尽孝母亲的事迹来。不然,那就要收回奖金。(众人面面相觑。)(憨包抱着银子,在一旁望着县令憨笑。嘻嘻嘻……)
胡县令:憨包,你不要光笑,你讲不出我是要收回你银子的。(说着就去憨包手里夺,憨包紧紧护卫。胡县令没有夺回。)
胡县令:憨包,你讲不出头绪也罢。我来问,你来答,好吗?
憨包:(点头!一副憨包样子。)嗯!要得!要得!
胡县令:马师爷,你做好记录,好整理材料上报。
马师爷:好!我记录!
胡县令:憨包,我问你了。你听着:(唱)
叫一声憨包你听着,
你家住在那角落?
憨包(唱):
回应老爷你听着,
我家住白岭老山脚。
胡县令(唱):
你的名号叫啥子?
你的母亲又叫什么?
憨包(唱):
我的名号叫憨包,
母亲名叫李(你)姑婆。
胡县令:(唱)
那你为啥这样憨?
你母为何叫姑婆?
憨包:(唱)
我本来就是一大憨,
只知道半月就是十五天。
母亲是你大姑婆,
你不明白对她说。
胡县令(唱):
我是问你大名号,
如实回答莫啰嗦!
憨包(唱):
我的大名同你姓,
名号就叫胡先登。
听说县令也姓胡,
名号就叫胡后人。
我是先登你是后人,
论起辈分我是你的叔叔。
胡县令:(一听自己是憨包的小辈,惊讶!哎呀,我这还得孝敬我的长辈了。那得小心点。)
胡县令:(唱)
问声憨包我的小叔叔,
你咋样把母亲生日记得熟?
憨包:我不敢如实回答,怕你生气拿走我的奖金。
胡县令:我饶你无罪,你如实回答就是。
憨包:你再对大家众人说一遍。我才如实回答。
胡县令:(对众人大声说)我饶恕憨包无罪,憨包如实回答就好。
胡县令:我接着问:(唱)
问声憨包我的小叔叔,
你咋样把母亲生日记得熟?
憨包(唱):
我自己的生日就记不住,
哪记得母亲生日那一天?
胡县令(唱):
哪里咋回答对了的?
憨包:(唱)
我听旁边的那个这样说,
我也照样回答了。
胡县令:瞎蒙我的。你歪打正着了,哼!
胡县令:那!你咋样认出母亲的脚的?
憨包(唱):
母亲脚上有鸡眼,
又痛又痒我不管。
今天一看大鸡眼,
一下就认出来了。
真有点好玩。
胡县令:啊!又是你蒙我的。你歪打正着了,我出题没有想到这点,唉!算我倒霉!(气急)(憨包大笑。)
胡县令:那你如何把衣服补得那样快又好啊?
憨包(唱):
我老婆天天逼我做针线
不做耳朵就要柠出汗。
我不仅会补衣和衫,
还会做鞋底和褡裢!
(围观群众拍手大笑。胡县令脸色发红。发怒!)
胡县令:无知之徒,气死我了。
憨包:胡大老爷,你是假孝子,还天天对大众们讲孝道,真是不怕丑,我比你强。我比你强。
胡县令:衙役们,把这假孝子拿下!拿下!气死我了。(衙役出手)。
憨包:(突然的跃上公堂案桌)那个敢来!我是胡后人县令的叔叔胡先登,是你们的老老爷!你老爷讲孝道,敢以下犯上吗?
(围观群众起哄)“你是饶恕憨包,他刚才讲的老实话,你大老爷不要耍赖!”胡大老爷不要耍赖!”
(人声鼎沸,众怒难犯,衙役退下,憨包抱起银子,就进入人群,拉起母亲走了。)
胡县令:(高叫一声)气死我也!(口吐鲜血。晕死堂上。)
马师爷:大家散去!衙役们送老爷回后堂休息。(众人散去,衙役扶起县令。)
马师爷:(对着县令背影)呸!
马师爷:(唱)
狗县官!你这个假孝子
讲什么孝来说什么道,
只图升官银子捞。
我那天定下瞒天计,
专教憨包来把局搅。
到如今你这假孝子,
还真是中了我的套。哈哈哈!(幕落)(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