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醒】摆古村摆古老事(散文)
摆古村,一个韵味悠远的村庄,这次与他是不约而至,又有幸听起村里几位老人的摆古老事。在这连绵青山下,清浅小溪旁,山泉汩汩而出,像老人家娓娓道来的古老传说,穿过山谷河岸,流进村庄里的家家户户。
每每晚饭过后,幼儿缠着爷爷追问,“小门楼”的石门为什么会自动开关时,爷爷拿起长长的烟杆敲敲石板地,装上烟草吧吧几口,那烟叶的青烟,便弥散到几百年前的苗王坡脚下。锋火四起,马蹄声声……苗王放纵不羁,山高自为王,与官家不睦,故官家派兵马来降,行至苗王坡脚,石板光滑战马不能行走,于是请人做法,使太阳照化石板,马蹄轻陷方才有力前行。行到半山腰,有狭窄门洞,据名“小门楼”,刚要冲进却有石门自动关闭,怎么也攻打不开,士兵甚觉奇异,只道天意难违。而此时苗王正在山顶的茅屋里,手持宝器或念咒语或旋转方位关了石门。
孙儿往往会问,那宝器是不是遥控器,或是电视里魔法师的魔盒,能应主人万般事由?爷爷笑而不答,留与孙儿一段长长的畅想,下一个晚上又要探寻的问题。其实爷爷也不曾清楚,古老古代的事,既然太阳能照化石板,宝器为何不能开关石门呢?那石板上清晰的马蹄印,小孙儿可是去看了很多回的!
此时我也站在苗王坡下,寻找那掩藏在泥石花草中的马蹄印。再往上走就该到“小门楼”了,烽火又起,在树木郁葱的苗王坡,号角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呼啸而过……
传说炫而精彩,现实却是残酷血腥的。我说的现实是村头那座孤独的烈士墓,那是客死在摆古村的一位解放军,只知他姓徐,而不知其名。当年解放军的一个小分队,追缴土匪路过摆古村时,正好与土匪正面交锋,解放军人不多,但有一挺机关枪突突突地厉害,土匪是毛毛人土造枪,但是善游击开黑枪。把解放军打散,徐姓战士不幸被枪击中牺牲,当时老百姓就地掩埋。上世纪1951年土改胜利村人把他迁葬到村头,1954年立碑纪念,因不知其名,想是荣光之士,故取“荣”为名。后石碑折断,于1974年摆古村大队和村小学重立碑撰文纪念。坟山草青青,碑文填红醒目。每年清明时节,摆古小学及附近几个村的学生都会来扫墓,怀念这位为人民利益客死他乡的烈士。只是几十年来他孤独的躺在这村头,看路上人来人往却不见亲人。村里也曾多次寻访战士的亲人,无奈线索不多,一直未果。但还是要找下去,让战士安息瞑目,村里人都期盼着。但我想战士肯定已把村人当作他的亲人呢,在上天庇佑着村庄!你看,高速路修到村子旁,几个惠民工程的引入,福泽广汇呀!
摆古村果真古老事多,这不,随着我的步移,就来到了“仙人挑石”,一路口左右两边各有四五层楼高的独立大石立定,层叠上去又浑然一体,不是山体分裂也不是滚石,平白无故的长在那里活脱自在!其实不然,老人们说那是仙人从别处挑到这里来的,走到此处时五更天亮,鸡鸣扰了仙人心绪,一不留神被石头绊了个浪蹿(踉跄),用力过猛了,折了扁担,两石落地生根,扁担也折两半落在山脚,老人们还见其中半根斜插山边呢!距仙石五十米地又有一独立大石,据说是一仙女背着来的,用来背石的“垫背腰带”都在石中腰,只是树木掩映看不真切罢了!我问“摆白”的老人,仙人从哪儿背来石头,又往哪儿去,背石去做什么呢?老人们说拿去广顺白云山修寺庙,明皇帝朱允文流落于此住过的地方,看看,又是一个古老的故事。
我行走在故事里,循谷底溪流声,顺山间野花路,一路看一路听,眼睛耳朵不够用,满目苍翠林木绚烂花草,风声、水声、鸟鸣声交错舞蹈。过“喳嘴岩”,两两相对,却吻不到一起,到天家看地唐家葬的“天家葬”,又至猴子坡,猪槽井,每一处都有典故,我是应接不暇,仿佛一桌美妙的故事盛宴,让我大饱眼鼻口耳福,直呼过瘾。时间啊是如此之快,我还有滴水瀑布,大峡谷,斑鸠坡没去呢,据说这时节斑鸠王正搞群鸟大聚,把我等错过是彼此遗憾啊!
傍晚时分回到村庄甚是娴静,老人们沐着夕阳的余晖,安逸的抽长烟杆,小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大黄狗跟着跑来跑去,一些老木屋已然荒芜,颓废的原木腰门被晚风吹得吱吱作响,像是在唤回归人,木格窗有飞鸟鱼虫雕刻,窗两边铭刻着那个年代的记忆:“生为毛主席战斗,死为毛主席献身”,“永远忠于毛主席,海枯石烂不变心”。门楣上方又有醒目大红字“共产党万岁”“毛泽东思想万岁”。字字深刻夺目,记录着那个激情澎湃的岁月,这些老屋是历史的见证,也是历史的一部分。院子里杂草丛生,院墙上还晒着新摘的茶树果,墙边开满了野蔷薇……
这静谧祥和却让我又欢喜又感伤,村里的青壮年大部分出去打工了,赚回来的钱都变现为一栋栋两层或三层的乡村别墅,是宽阔的大马路,是过春节时停在家门口的小汽车。那时的村庄才是热闹的,沸腾的!村支书遗憾的说,守着这青山绿水却跑到外面去淘金,让留守的老人孩子凭添艰辛与孤独,然后是一年又一年的期盼……所以他想以烈士墓为契机,让那些有故事的山水做辅韵,打造出红色旅游的村寨。让那些游子都回来帮助家乡建设!他说得坚毅而果敢,夕阳把他的影子剪成了一个奔跑的影像。
此时的风有些薄凉,撩起了乡愁,但我相信未来比传说更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