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三件小事(小说)
一.对帮水牛
大包干的鼓角吹响,乡村里社员的称呼改为村民。各生产队通过抓阄,分田分地分财物,村民陈反友抓得了一双对帮水牛,真是好运气。
在那个夏天清早的日子里,反友的妻子将她家的母水牛与小牛犊觅在村南的大沟坡上吃青草。此处离家不远,在这整个白天,她利用家务活空余时间去过几次,选择几处草木茂盛,又有水源的地方,将对帮水牛的底盘移动了几番。直到日薄西山时,妻子去牵水牛,对帮水牛不见了,她顿时一惊。
水牛的蹄印经过一片麦田,又经过两条田间道路,就看不见蹄印的痕迹了。真是急死人啊,他的一大家族人四面八方为其寻找,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大早,一阵阵潮湿的东风刮过去,传来邻村大喇叭里的通知说:
“现有我们城后村村民XXX拣到一双对帮水牛,希望失主前来认领。”
陈反友急忙赶到城后村部认领。
村支书李道永告诉他说:
“XXX的家居住在城后中心街的那条路上,街北头的第一家百货店便是。”
顺藤摸瓜,陈反友找到那家百货店,他向店主人打探自己家对帮水牛丢失了,并前来寻找。
店主人说:“对帮水牛确实是在我家,也是我拣到的,你必须卖两条‘红旗烟’,一包花塘。”
“行啊,好啊,我在此感谢你老哥啦!”陈反友双手合十,“好歹找到了,好歹找到了,阿尼陀佛!”
陈反友当即在他家的百货商店里买了两条香烟,还有两包花塘,赠送给主人。
陈反友在店主人家的院子里转悠了一遭,连一根牛毛也没有发现。
店主人问他说:“你的牛有什么记号?”
陈反友说:“是绿塑料绳子扣的,绳索的尾部扣着一根大约一米长的铁橛子。”
店主人说:“这是老牛的记号,那只小牛犊子呢?是公的?还是母的?”
陈反友整天在工地上干着泥瓦匠,也不喂牛,他还真没有留神自己家的小水牛是公是母。思想了好一会儿,只好凭着脑海里影影约约的记忆,含糊其辞说:
“好像是母的吧?”
店主人说:“错了,大牛是你家的,小牛它不是你家的。你把大牛牵回家,小牛犊子留在这儿!”
陈反友非常生气,解下大水牛的绳索,牵在手里就走,刚刚出了店主人的家门,那只小牛犊子就跟上来了。
店主人用尽力气,想把小牛犊子拦住,可是小牛犊子瞪出眼珠,“牟”地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向大水牛直冲过去,一下子将店主人带翻在地……
二.借秤
人生百脉,千姿百态。庄稼人虽然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整天与土地打交道,耕种拉打,衣食住行,省吃俭用,但是爷不能够把生产资料配备齐全。比如流行在广大乡村的这种古老的小钩秤,小盘秤,农村里几乎家家皆有,小秤用途广泛,使用起来非常简单方便。老物件有故事的,每一杆小秤也是有它的故事的。
在没有电子秤的昨天,木杆小秤是生意买卖人随身不可缺少的用具。
因而,农家人时常制做一些简单的用具,自己用起来及时方便,随时都可供村邻借用。
“凉粉便宜啦,凉粉便宜啦!”一个穿着绿衣裳的外村姑娘,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喊着卖凉粉,一脚踏进王家的门栏,她对王婶说:“婶子,家里有小秤么,借来用用——我的小秤在路上骑自行车颠掉了,恳请帮个忙。”
她的公公听了,多了一个心眼说:“你知道她是哪里人?要是她不送还怎么办?”
绿衣姑娘听到这话,从身上掏出十元钱,另外加一个盆子作为押金。王婶摆手推辞说:“你拿去用吧。”
绿衣女子执意把钱和盆子留下作抵押。
一个小时过后,绿衣女子回来了,她那盆子里的凉粉只是少了一角。绿意女子坚持把剩下的凉粉奉送给王家。
王婶说:“不要不要,我们家的大人孩子都不喜欢吃凉粉的。”
绿衣女子非给不可。
王婶无奈,招呼来附近几位邻居,五角钱一斤,把盆子里的凉粉平均分了。
三.红领巾
深秋的傍晚,一场淫雨终于暂时停歇,苍天依旧低低地皱巴着面容。社员们差叁落四地去大队部旁的小商店卖东西。只见店员小陈与一个名字叫杨二的社员闹的不可开交。
这个杨二,一手挽着他家的小儿,一手拿着一张纸,满面怒气地冲着小陈大喊大叫:“喂,姓陈的,我问你:咱家的小儿拿了五角钱来买纸,只买了一张纸,余下的钱怎么才找了几分钱回来?不对账!”
怎么不对账呢?刚刚过去地事情,小陈当时记得非常清楚,“没有错的,你家的孩子买了一张纸不假,是拿了五角钱,用了四分钱,余下的钱我当时找还给他了,可许,钱被你家的孩子走在路上丢失了,请回去找一找吧!”
小陈对杨二进行了一番表白,可是杨二一句也不听,还破口大骂起来,“妈的,谁要欺骗了我家的孩子,叫他跳跳就死!”
旁边的观众都向着小陈说话:“小陈,别跟他怏怏,这个人平时就护短,理睬他干嘛?”
一个白发皤然的老人,手里提着一只酒瓶走上来,对杨二说:“你那孩子买纸时,我当时在场,小陈的账没错!”
杨二的肺气炸了,两眼睁开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瞪着老人:“你,你凭什么插嘴?”顿了顿,又蛮横地说,“今日不赔我的钱,天老爷来作证都不行!”
眼看事情无法收场,一位脖子上围着红领巾的男孩子钻进了人群,打量着吵架的两个人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有一个小学生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追问:“怎么,你拾到了么?”话音刚落,红领巾男孩从小褂子里掏出了钱……没有错,正是买纸孩子丢下的钱。杨二傻了眼,无话可说。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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