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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八一】村庄,一幅水墨丹青(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进士,11624.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511发表时间:2021-10-07 12:47:56

【八一】村庄,一幅水墨丹青(散文)
   村庄,远看好似一幅水墨丹青,场院街道、白墙灰瓦、小桥流水和袅袅炊烟浓淡相宜。村间柳树成荫,杏花桃花次第开,篱边犬吠鸡鸣,更有人家忙忙碌碌。
   村庄,如此素朴纯然。每次想起来,就会有一种烟火味道扑面而来的感觉。就连诗句里的村庄,仿佛也染上了浓烈的乡村气息,“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缲车,牛衣古柳卖黄瓜……”可以想象出,人行走在村庄的小径上,有点点枣花不断飘来,纷纷落在衣襟上。村南村北响起了车缫丝的声音,最亮眼的,就是在古老的柳树底下,围着一圈人说说笑笑,原来是有一个穿牛衣的农民在叫卖黄瓜。一眼看去,那翠绿色的黄瓜似是跳跃出来,立时让村庄的景色沾染上了淡淡的烟火味道,而舌尖犹如爽味掠过,黄瓜的清香袭来。
   每每读到苏轼的这首诗,我就会想起我曾经居住过的村庄情景。
   几岁大,一个小姑娘,每天爱臭美,总是穿得漂亮亮的。母亲忙,每天起早贪黑,很晚才回来,顾不得我。早上天还没亮,母亲就赶着班车去上班,我只好要父亲给我梳头。父亲很耐心地给我梳,不过父亲也要工作,我必须早早起来。每次都是父亲先给我梳完头再吃饭,有时候顾不上吃饭,就带上饭盒去上班了。
   中午,正在小庭院子里玩耍的我,经常会听到有人在吆喝着卖黄瓜的声音。正值青黄不结的时候,自家菜园子里的瓜菜还没有结出来呢!有卖菜的小贩就来村庄里前庄后庄地叫卖着,“卖黄瓜了——新鲜的黄瓜——”
   听到了叫卖声,我赶紧冲着屋里忙碌的奶奶喊:“奶奶,有卖黄瓜的呢!”奶奶赶紧提上篮子,边走边从怀里掏出布包来,打开布包一五一十地数着几张票子。
   到了村口柳树底下,奶奶使劲地挤进去,那小贩打着招呼说:“来了,玉儿奶奶!快买吧,新鲜着呢,刚摘的呀,水灵灵的。”奶奶掐掐黄瓜巴子,直冒水儿,绿汪汪的,满意地点点头,“嗯,老板给我称上这三只。”
   买到黄瓜,奶奶牵着我的手往家里走。那一刻的我,好似馋虫早已被吸引出来了,一遍遍地嗅着黄瓜的清香,忍不住地偷偷从篮子里拿出来一根黄瓜。哦,满身一抖的刺儿,尖上还顶着黄色的小花,翠绿的身段,嫩嫩的,鲜鲜的。奶奶早看出来了我的心思,就掰下一小段黄瓜尖尖:“玉儿,给你,吃吧,先尝尝,好吃不?”
   我边吃边说:“奶奶,这黄瓜真嫩,好好吃呀!等明年呀,咱们家地里啥也不种了,只种黄瓜吧!”我说着,奶奶就笑了,点着我的额头,“馋丫头,玉儿,真是馋丫头呢!”
   天气开始热了,村里人也有午休的习惯。那天,艳阳高照,鸟声乱耳,鸡啼犬吠,从村子一头到另一头,又接上几声犬吠鸡鸣。我午睡还没醒来,就听到有过路的人来敲门。这过路的人,好似刚刚在哪里吃了酒,醉意朦胧的,就听那人说:“有人吗?我是过路的,实在是太渴了,路也走不动了,可否给碗茶?”
   奶奶最是热心了,听到声音,赶紧开门,迎进来过路的人。又是烧水,又是泡茶,还将家里的瓜子、花生拿出来给过路人吃,接着与来人聊起天来。彼时,我早无睡意了,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二
   村庄里,就是这样的——每一个人家都很热情,别说是有人讨水喝,就算是有人饿了想吃顿饭,也会受到热情接待的。好饭孬饭咱不说,碰见啥吃啥,也一定会管饱的。
   村庄大多是紧靠着河流。我家后面就有一条河,河水流淌日夜不息,两岸开满了红黄粉白各色小花,河水清澈见底,小鱼小虾随处可见。我喜欢牵着奶奶或者母亲的衣襟去河边洗衣服,最美的是和母亲去河边采野花挖野菜。母亲只要一休班,就会去河边不是洗衣服就是挖野菜,我每次都不会落下的。我跟在母亲的身后,提着我的小竹篮子,拿起我的小铁铲子,有模有样地忙活着。
   母亲边挖野菜边告诉我,这是婆婆丁,那是苦菜,还有白蒿,也就是茵陈,并说出一大串白蒿的好处和药用价值。我喜欢吃荠菜水饺,恨不能天天吃也吃不够似的。
   若是周末,那就最好不过了,我还可以跟着父亲去河边钓鱼。
   村庄的后面,山青水绿,河水悠悠,有白色水鸟在河面上飞来飞去,有野花、野草铺陈着河边青翠鲜艳。远处有女人带着孩子洗衣服、挖野菜,近处坡上有牛羊,河流里也有鹅鸭来回游荡着。走到人少的地方,就会看到有人在岸边石碣上坐着钓鱼。
   父亲喜欢钓鱼,我喜欢跟在身边。有时,先是跟着母亲去洗衣服,到处玩耍,到处瞧瞧,母亲紧张的会喊我,嘱咐我不要乱跑,小心河水。
   河里,黄绒绒的小鸭小鹅,掌弄着清波,慢慢游过来。水面上,有桃花瓣瓣飘着,小鸭小鹅就游过去看着,好似互相耳语几声,又努力向前游去,争相随着流水去追赶那瓣瓣桃花。有追上的,不停地唧唧叫着,在水面嬉戏着这桃花瓣儿,那股顽皮、欢快劲,似乎把个河水也感染上了欢喜,哗哗流向远方。
   看够了小鸭小鹅,母亲就将我送到父亲身边。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浮漂,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鱼儿咬钩的瞬间,鱼线晃动,浮漂猛烈的颤动,知道有鱼咬钩了。于是,赶紧往上拉鱼线,就见一条鱼挂在鱼钩上,心里那个美呀!就等着饭桌上母亲亲手烹制的鲜美鱼汤了。
   其实,在村庄里,你会发现不少人家的饭菜,都差不许多。我家呢?往往做出什么好吃的来,自己没吃呢,母亲就会让我去给几家有老人的人家送一碗,先尝个鲜……
  
   三
   要说住在村庄里,最美的季节不仅是春天,还有更令人羡慕的秋天呢。
   春天是播种的时节。草儿刚刚吐出绿芽儿,花儿也是刚刚吐出点点的红蕊,燕子飞进了庄户人家,开始衔泥筑巢修旧垒。此时,农家的饭菜都是鲜嫩的野菜、叶芽儿,最是鲜嫩的。
   茅檐低矮,野外连着村庄到处都是青青草。刚刚缓过冻来的土地,好似睡醒的女子,伸展着腰身,披上了一层稀拉拉的小草儿。望眼看去,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年轻人开着机器,都在忙碌着。尤其是那些老人,带领着自己的子孙,一起下到田里干活,大些的在挥舞着镢头刨地,小点的孙儿在地头玩耍,一会儿扑蝴蝶,一会儿赶蜻蜓。还有半大不小的孙儿,在刚刚没过头顶的油菜花地里放着风筝。他们疯跑着,一会儿东一会西儿,有的直接扯着风筝线,有的拿着绞盘,黄黄的油菜花映着他们格外活泼。
   这些村里人,大多都是家里做饭,往地里来送的。是因为太忙了,顾不得回家吃饭。一般都是烙上油饼,或是煎饼,卷上大葱,也有卷上鸡蛋或是土豆丝的。坐在地头吃与在家里吃,那种味道,好似大不相同,伴随的是田野的泥土清香气息……
   秋天来了,一排大雁从天空飞过,田野里的庄稼也渐渐成熟了。
   大饱口福的日子也到了!家家户户煮起了青玉米,还有新鲜的盐水花生,更有各种野蘑菇、野枣子、花椒等着去采摘。一旦农闲时,就坐在庭院里,忙着晾晒粮食腌咸菜。
   这时候,我家的饭桌上总也少不了南瓜、地瓜和煮玉米。天天吃,也觉得吃不够似的,还有当年养的小公鸡,也经常炖着土豆蘑菇,让一家人好好享受美味。
   这时的父亲不仅要忙着秋收,还要忙着采一些山货回来,什么蘑菇、木耳、山果子等等。一有时间就去采摘,再就是去北海网鱼,不再局限河边钓鱼了,而是去海上下网拉鱼。而且,不仅网上鱼来,还有螃蟹、虾、虾虎等。傍晚,母亲做好饭,不仅有田地里收获的蔬菜粮食,也有海里网来的鱼虾,那真是别提多美了!再给父亲烫上一壶父亲喜欢的高度白酒,父亲边喝酒边给我讲着海上的故事和山里的故事,而我早听得入迷了。
   我一直这样感觉,我与村庄无法割舍,也无法分离,始终都留在这幅美丽的水墨画里,过着有滋有味的农家生活。
   村庄,真好!我深爱着我住过的村庄。村庄住得时间久了,也就越来越觉得村庄里的人间烟火味最浓,最醇厚,也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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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缲车。牛衣古柳卖黄瓜。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这是苏轼在浣溪沙里的描写。而作者笔下的小村庄,就似一幅水墨画,亦或是一卷人间词话,它质朴,无华;生动,天然。人与村庄的情感既无法割舍,也不可分离,始终留在这幅美丽的画里,过着有滋有味的生活。人与小村,宁静和谐,烟火味最浓郁,最醇厚,也最有温度。字里行间满满的情感,对小村的热爱,对村人的热爱,字字句句都浸透!感谢作者赐稿八一,遥祝秋安笔健!【编辑:郭秀玲】【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11008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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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郭秀玲        2021-10-07 12:49:13
  小村之美,美在心间!好文共赏,拜读学习!
郭秀玲
回复1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0-07 17:03:20
  感谢郭老师辛苦编审,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2 楼        文友:墨林        2021-10-07 18:55:06
  村庄,朴素又生动,总有很多值得留恋的画面和往事。好文章,欣赏了,祝创作愉快,期待新的精彩!
墨林
回复2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0-08 08:29:33
  感谢墨林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3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1-10-08 11:17:37
  春草老师笔下的村庄,犹如一幅水墨丹青画,质朴无华,和谐生动,给人带来美的享受。难忘故乡情,难忘小村庄。好文章拜读学习,祝老师创作愉快!精彩纷呈!
淡淡的云彩
回复3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0-08 16:59:37
  感谢云彩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4 楼        文友:红袖揽叶        2021-10-09 11:01:52
  春草老师的文耐人寻味。
红袖揽叶
回复4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0-09 17:15:57
  感谢红袖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5 楼        文友:奕雪悠然        2021-10-09 14:51:08
  春草老师的美文鲜活灵动,读来让人赏心悦目,耐人寻味,拜读学习了。问好老师!祝秋安!
回复5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0-09 17:16:34
  感谢奕雪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6 楼        文友:阿巧        2021-10-09 15:38:39
  很具有生活气息的一篇精美散文,情感饱满,语言诗意,含蓄隽永,融情于景,借景抒情,情景交融,读着给人以美的享受~!欣赏学习春草葳蕤老师的美文,祝愿老师创作开心,生活美满!
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回复6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0-09 17:17:01
  感谢阿巧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7 楼        文友:绿池朱华        2021-10-13 09:43:18
  小村四季都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水墨画卷。语言美,人情美,风光美,时光变换,情思悠悠。
不妄自尊大,也不妄自菲薄。人生很短,活好这一世,做真诚的自己。
回复7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0-14 08:34:25
  感谢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8 楼        文友:伙苗        2021-10-14 07:31:58
  村庄历来是我们很多人的根。
   春草老师所描述的水墨画山村充满诗意,令人向往之。
   人间烟火,安然静美。
伙苗
回复8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0-14 08:35:09
  感谢伙苗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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