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秋天的乡下(外五首)
◎秋天的乡下
地上只剩叶子
天上只剩蔚蓝
她们赶集。进城
她们照镜子,抹口红
躲进墙拐拐里
等也等得急
爱也爱得荒
不在乎瑟瑟的冷,簌簌的乱
偶尔,她们走进小广场
不是跳舞。而是眼巴巴瞅
一朵朵花
没有瓣,只有心
◎乡下
一个架子车,我坐过也拉过
一场戏,我听过也看过
黑黑的夜,猫头鹰站在电线杆顶
认真地笑
树木都有树木影子,牛羊都有牛羊的影子
我也有。我的影子跟着我
一会儿小。一会儿大
一会儿遇见邻居家的婆
一会儿,我担心
跳河的姐姐,从墙那边
向我走过来
◎如果
小鸟从蛋壳里钻出来
蛾子从树叶里爬出来
蟋蟀还在翻唱夏天的寂寞。一朵云
缩小了我的花格子衬衫
给了我巧克力
我说如果——
桥那头,失明很久的路灯突然亮了
几棵芦苇站在河心,苍茫地
点了点头
◎稻草人
我想和你同行
我想和你结伴
不长鼻子。眼睛,耳朵和嘴巴
整天打开双臂
不知累。不知困
麻雀来了,就飞了
他们来了
带着馒头和茶水,割糜子,捆糜子
不看我们
就拿走了一生最美的颜色
◎蜘蛛
对不起。太阳刚刚放平了身体
你冷了?
还是饿了?
但你不能侵占我的阳台
像某个我嫉妒的黑点,快速移动
你也不能模仿太阳
铺开你的网
掳走我的毛孔和瞳仁
我只有一百二十个糖,一百二十根头发
它们全部竖立
试图逃出我的掌控
我的心,在牙齿间颤抖
尽管你抵抗无效,死于非命
尽管我还有一个干净的扫把没有使用
我还是带着人世的悲哀
给了你一瓢水
◎2021 重阳节
没有太阳
没有鸟雀替我推开厚厚的阴霾
我裹着棉衣
开始关心骨头和关节
我给母亲打电话
我给哥哥打电话
我告诉多年前,已经离别的自己
菊花开了
开满了52号街
他过不来。我也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