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细微处见真情(散文)
因为疫情,加之老爸老妈身体的每况愈下,今年的暑假显得尤为炎热,漫长,难耐。因为老爸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我顿时有了记录轮椅中老爸老妈艰辛日常的灵感与激情。老年痴呆越发严重的老妈每天找钱,丢钱,再找钱,大哭,再大哭,无休无止的折腾与哭闹,让半身不遂的老爸不能安生,苦不堪言,心生厌倦。当我跟老爸艾灸完,老爸用一只尚能活动的左脚轻轻蹲了打瞌睡的老妈两下,说:“醒醒啦,做艾灸了。”
老爸对老妈的这两下“蹲”,让我惊呆,哽咽,病痛让他们彼此抱怨又难舍难分。如写日记一样,文稿一气呵成。很想修改润色一番,不禁有些伤感,并就此发给了《泰州晚报》“坡子街”栏目的编辑老师。
没有想到,一个多月后,十一月的第一天,晚报以《老爸老妈》为题刊发了全文,而且是当日头条。坡子街美文的微信版每日十点半发布,我是中午吃饭时看到的,用“惊喜”“感动”两词最能表达我当时的心情。
读二年级的小外孙女早已将饭盛好,正在用我平时告诫她的口吻“教训”我:“吃饭就吃饭,吃饭不准看手机。”我不忍丢下手机,只好不停地说:“等我看完了才有心思吃饭。”其实,此时我已一字不拉读了至少三遍。
还是没有想到,晚报的总编每日都要做美文推广,在我的文章前写上了这样的两句话:“这是至今为止,我读到过的,关于老龄化,最真实最惊心最无奈最后怕的一篇文章!但愿读者不要只是感动于作者的孝心,全社会要想想,怎么办?!”
短短的,不到六十字,足以让我欣喜万分,泪目。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健康长寿,可有多少人能够安享晚年,写作时我的脑海里充塞着诸如“寿则多辱”此类的词语。对老龄化境遇的感同身受,我深深体会到了总编的褒奖与慧眼。然而,作为一个政府报刊,我更看到了一位总编的责任担当,字里行间,满满的正能量。
依然是没有想到,一小时之后,总编接连发来两条微信。一条是“有人说你老妈的病有办法”,随即发来一张原市领导的名片,嘱咐我加微信。
此时此刻,我的感激无以言表,只能赶忙回复“谢谢”二字。心绪难平,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时间,一回到家,我就将下午的经历一骨脑儿讲给爱人听,让她分享同样的激动。爱人的眼里闪烁着光芒,明白无误地透着感动,不停示意我赶紧加微信。
只不过,那位市领导的微信加了隐私设置。失望是有的,但我依然沉浸于兴奋中。纠结之下,第二天,我报告了晚报总编。
同样是没有想到,一会儿,总编回信要了我的手机号,说请市领导与我联系……
立刻间,我想起前不久读到过的一篇小文章。作者说:“一日吃早饭的时候,发现妻的衣领处有点翘起来了,便伸出手帮她抻平。就这么一个举手之劳的小动作,妻子竟然瞬间感动,连说话都有点哽咽,眼睛有点湿润。”作者心有触动:“有多久没有这样类似的小动作了?冷淡妻子有好多时日了。”进而开始谴责自己。文章很短小,只读了一遍,就柔化了我的心。
一位是报刊的总编,一个是即将退休的普通工作人员,我们素昧平生,从未谋面,他却接二连三使出了一连串“小动作”,也许,在他看来只是举手之劳,区区小事,而我,一个接受“小动作”的人,早已读出了深深的“情”,一个大写的“爱”。
诚然,老妈的痴呆已经无法逆转,可是这细微的“小动作”,与老爸的“脚蹲”,与丈夫抻平妻子翘起的衣领,与千千万万赋予了真情的一举一动,温暖了整个人间……
(写于2021年11月2日晚)(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