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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家园】夏雨随想(散文)


作者:古歌 白丁,28.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243发表时间:2021-11-03 19:24:21


   炎炎烈日,锋芒毕露。它燃烧的巨大能量,把小城变成了火炉。街头,行人摇扇,狗狗吐舌。少男少女们品味着冰激凌的刺激,茶馆里的茶客们享受着茶香与空调的惬意。树叶下蝉儿“热呀,热呀”地叫唤着。冷饮店人气爆棚,游泳池泳客快活如鱼。悠闲人等花式降温,各放大招。唯有草帽下的劳动者,挥汗如雨,衣衫湿透。
   起风了,户外的女士们裙袂飘飘,人们倍感舒爽。被狗链栓着的柴犬随主人散步,那一弯向上卷曲成问号的尾巴,似乎在问铲屎官:天快下雨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
   天空如川剧变脸,瞬间晴转阴。越积越厚的乌云选择了在沉默中爆发,“轰隆隆”几声惊雷响过,雨点滴答滴答,打叶敲窗,掷地有声。适才还在大合唱的知了们,此时躲在在树叶下面集体闭嘴。广场上的舞者,四散奔跑,音乐声戛然而止。
   林清玄说,下雨的时候走在街上,有时会不自觉地落下泪来,心里感到忧伤。灵魂并无忧伤的我,无法街头体验她那种雨泪交融的心境,于是躲进小城某个角落,独倚小窗,望云卷云舒,看绿树摇曳,观人来车往。
   雨巷深处,雨来伞开一街花,撑起一方流动的“花朵”。我的目光开始扫描,希望在伞流中搜索到一把油纸伞,以及“雨巷诗人”笔下那位丁香般的女郎。然而,这把油纸伞一直没有出现。莫非油纸伞有它自己的想法?倒是那一众跟油纸伞不在同一时代的伞,在雨中玩快速飘移,难觅彳亍步态。而我,也没有“梦一般凄婉迷茫”的心态。我猜伞下的人的手机里大都安装了天气预报软件,不然便是去商场或酒店租了雨伞。那些没带雨伞者,迅速跑进店铺、商场以及所有能够避雨的地方,有的掏出手机与家中亲人对话,不久,便有送伞人如约而至。
   凉风萧萧,大雨哗哗,街头人稀,行道树再现“树杪百重泉”的景观。停在街道泊位里的各色轿车,此时纷纷“起轿”,在街上排成戏水的“长龙”。平时生意清淡的出租车、三轮车霎时乘客爆满,一车难求。其实,小城的营运车辆一年四季最喜欢下雨,喜欢在雨中奔跑。因为,雨是来旺财的。可是,洗车场、冷饮店就不高兴了,因为这场铺天盖地的大雨,没准儿三天都没生意,老板那颗爱财的心,不凉凉才怪。
   世事如天降雨,几家欢乐几家愁。大唐盛世,大臣许敬宗回唐太宗说:“臣闻春雨如膏,滋长万物。农夫喜其润泽,行人恶其泥泞。秋月如镜,佳人乐而玩赏,盗贼厌其光辉……”他用“春雨”、“秋月”如此美好之物,也有遭人厌恶的事实,由雨及月,推物及人,将物无尽美、人无完人的道理阐述得有理有据、十分透彻,末了还不忘奉劝君王别听“长舌男”搬是弄非。一番高论,说得唐王点头称是。
   闪电和乌云这对冤家继续干仗。强势惯了的雷电咆哮着,那性格,像极了《三国演义》中手持长矛的张飞,杀气腾腾,“哇呀呀”几声巨吼,让对方心惊胆寒。快看,处于弱势的乌云被撕开一道长长的伤口,乌云疼得泪珠儿连连,点点滴滴落下,鼓槌般砸在汽车顶盖和楼宇的雨棚上,咚咚作响。是郭沫若笔下的雷电吗?是曹禺笔下那场雷雨吗?哦,是我想多了,这原本就是一场夏天的雷雨,是酷热天气下降温求得凉热平衡的雷雨;但转念一想,未来的天气或许会有一场变革,只是这场变革或无关政治。这到底是怎样一场变革呢?笔者先卖个关子,后文自然会有交代。
   咱们接着说雨。此时雨帘如瀑,飞流直下。不多时,街已成河。雨箭射进水中,溅起一朵朵跳跃的小浪花。树叶、街道、车顶等雨中之物,仿佛进了澡堂子,高兴地享受着这场舒爽至极的免费洗浴,为全身荡去黏黏糊糊的油腻与尘埃。
   半日过去,潇潇雨歇,天空明朗。街头浊水横流。被洪水淹过的一楼商铺,店主正用瓢盆向外排水。园林工人正在处理倒在人行道上的树;窨井盖被冲翻形成漩涡的地方,有人正在设置警示标志;遭受内涝的低洼社区,消防官兵正和社区干部一起,背老人、抱孩子,从一楼家中蹚着水而出。
   拴不住的心,早已飞出城外。下楼出门。骑车至郊外,做个深呼吸,吸入难得而洁净的空气。游目聘怀,乡野小道,水坑遍布。稻田水溢,青蛙们跳跃着,雄蛙们大合唱的男高音,有别于周作人笔下蛤蟆发出的“金属音”,但带着节奏的蛙声响成一片,颇有辛弃疾“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诗情画意,只是少了些许明月清风的夜的意像。
   田畴间,玉米地,三三两两的赤脚农人,正在挥锄挖沟排涝。侧耳谛听,蝉们的音乐会继续举行,只是旋律有些单调罢了。广袤的原野之上,几乎所有的沟沟壑壑,毛细血管般的淙淙流水,汇入小溪,涌向江河。
   来到涪江桥头,满是关心洪水涨势的闹市人,站在堤上看水景。涪江上下,浊浪滔滔,但大桥岿然不动。桥下的绿草坪和足球场已是一片汪洋,比邻足球场林中那一排排乒乓球桌,已被无情洪水掀翻冲走,一些根基不牢的风景树、特别是临江那一片,已经趴在水中,仅露出少许树梢枝叶,在洪水中摇摆着、挣扎着。
   行至水电站大坝旁边,时不时地,可见洪水中有竹木、作物秸秆、动物尸体自上游飘来。人们指点着、议论着。电站的几道闸坝底部,浊瀑飞泄,声若雷鸣,磅礴气势不输黄河壶口瀑布。
   依稀记得,那年夏天洪峰过境三台,一艘挣脱缆绳的采砂船信马由缰、横冲直撞漂流而下,被巡河干部发现,即刻报告县上领导,决策者们紧急商议后果断拍板,下令有关部门发射火箭弹将其击沉,避免了一场采砂船撞击水电站拦水坝的灾难性后果发生。
   清楚地记得,2020年夏天,涪江对岸江堤人头攒动,马达轰鸣,喇叭声声。其后观看本地一个叫“直播三台”的视频后得知,对岸江堤当时正处于溃堤的危险之中。省、市、县政府领导当时正现场指挥,组织力量有序抢险排危。汽车、铲车、装载机忙个不停。满车满车的砂石运过去,小山似的堵在岌岌可危的江堤的背水坡后。这让人联想到1998年长江上那场史无前例的抗洪抢险。那一众身着迷彩服的官兵,扛沙袋,筑大堤,不舍昼夜,哪管困乏劳顿,硬是用血肉之躯和钢铁意志,筑成一道道固若金汤、让人民放心的防洪大堤。还记得当年被记者曝光的那块生死牌吗?16名坚守武汉江汉区龙王庙闸口的共产党员,写下“誓与大堤共存亡”的七字誓词并签字。这样的党员,这样的特别誓词,曾让亿万国人肃然起敬!
   热情的夏天孕育了滂沱大雨甚至倾盆暴雨,本是四季轮回的自然规律,可在一些人眼里,夏天的雨来得太突然、太猛烈,相比春雨而言,春雨的温柔性格更讨人喜欢。那润物无声的春雨,淅淅沥沥,绵绵柔柔,不紧不慢,恰到好处。杜甫有《春夜喜雨》的诗作,中国民间也有“春雨贵如油”的五星级好评。
   “大自然是善良的母亲,也是冷酷的屠夫。”法国作家雨果这个比喻,可谓客观公正,生动形象。由此看来,春雨应该属于善良的母亲。至于具体到某一场的夏雨,就得分降雨量的多寡、下雨的时长以及雨后洪水危害的程度来做具体分析,方能确定她是善良的母亲还是“冷酷的屠夫”。
   古代诗人对夏雨以及雨后的洪水描写,是各自带感情色彩的。在他们的视听感官里,赵师秀“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的佳句,把烟雨江南的夏天写的如此迷人,讨人喜欢,把雨后草、塘、蛙写的那么宜人耳目,富有生气;韦庄笔下的洪水,也不过是“波浪不知深几许,南湖今与北湖平。”的弱弱猜想罢了。但李白就不同,你看,“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的霸气侧漏句子,既写出了洪水桀骜不驯的野性,又有洪水大气磅礴的气势。倒是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所载的“四极废,九州裂”,浩洋不息的洪水淹没世界,吞噬生命,女娲娘娘见此惨状于心不忍,于是“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积芦灰以止淫水。”,平息了洪水,拯救了人类。对于如此涂炭生灵的洪水,在人们眼里自然会跟猛兽相提并论,成为恶魔的化身,难逃“十恶不赦”的诅咒。
   客观地将讲,其实在历史的长河中,夏雨和洪水也有母亲般善良的一面,也为人类做了诸多善事。她为人类蓄满塘库湖泊,为灌溉、发电、行船提供了诸多福利。即便作恶为患,也是区域性的,大恶巨患,则百年难遇。
   此文至此,联想到牛年夏天这场频繁降水,导致我国广东、广西、湖南、湖北、河南、江西、贵州、重庆、四川等多地遭遇超级暴雨,出现六十年甚至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继而导致洪水泛滥,给人民生命财产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为此,举国揪心,八方抗洪。
   女娲补天,毕竟是神话。洪水来袭,拯救人类的还得靠人类自己。仅河南此次抗汛,网络疯传着许多泪目的视频和图片:一辆坐满小学生的客车深陷水坑中,数十村民徒手握钢绳一齐发力拉车;4名身穿迷彩服的工兵,每人怀抱一个婴儿从产房出来;铲车司机芮永洪水中救下一大巴车内近70人;国网四川电力抽调200人组建电力抢险先锋队驰援郑州;无人机从贵州出发飞行千余公里抵达郑州上空,绕飞5小时,为通信中断的灾民提供“报平安”网络服务……
   据悉,此次极端天气导致的超强降雨,专家用气象科学进行了解释,说是在副热带高气压的背景下,两股台风联手“作案”,将太平洋上空的水汽裹挟到中原地区,但又被高耸的太行山和伏牛山阻挡所致。
   前文提及“变革”一词,咱们这里接着讲。前几年看过两篇《北京科技报》的新闻,说的是我国气象科学家在北京、西安等地做实验,用一枚火箭运载一根钢丝绳升空,成功将雷电引入到地面,在雷暴云和大地之间建起一条放电通道,使本来随机发生的雷电在可控的状态下进行。气象专家坦言,这项人工引雷技术,可对干旱区实施人工降雨,还可以消减冰雹对地面的危害。其实,近几年,气象科学的发展日新月异,气象卫星、雷达、飞机等检测手段,结合大数据的加持,人类已经能够精准识别台风和降雨云层,准确判断风力、风向、危害区域以及降雨量的大小等,为人类提前预防灾害性天气提供预报预警服务。
   我想,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类文明的进步,生产力足够强大的那一天一旦到来,人为干预极端天气或许成为可能。届时,气象科学必将成为人类趋利避害、防灾减灾的神器。这就是人类期待的变革---一场让前无古人、颠覆你认知的科技变革!
   《梁书·元帝纪》云:“叱咤则风云兴起,鼓动则嵩华倒拔。”让我们“于无声处听惊雷”吧!
  
   2021年仲夏草稿,9月初改,10月再改,11月3日微改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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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散文,细腻的文笔,厚重的意蕴,描述一场夏雨景观,诉说心中情愫,抒发人生感悟。文章开篇叙述炎热夏天中的一场暴雨,文中谈古论今,娓娓道来,从古人的治水到现代的抗洪。作者感悟,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类文明的进步,生产力足够强大的那一天一旦到来,人为干预极端天气或许成为可能。优美厚重的散文,感谢发文分享,推荐阅读共赏!【编辑:秋觅】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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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秋觅        2021-11-03 19:25:46
  优美厚重的散文,描述夏雨的景观,诉说心中情愫,抒发人生感悟,谈古论今,娓娓道来。感谢赐稿,欣赏佳作,期待更多精彩!
秋觅
2 楼        文友:古歌        2021-11-03 20:22:59
  秋觅老师辛苦了!诚祝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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