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冬】哭别雪玲,好人千古(随笔)
打开日志空间,想和你做最后的没有回音的话别。触摸键盘的手轻轻颤动着,泪已经忍不住横流。哭你的不告而别,恼你患了癌症不告知我。再多的埋怨你也听不到了,这是我最无法面对的事实!
想起与你第一次搭话,我们一起从学校的西角门向校园走去,你微笑着与我搭话,我也回了你一个微笑。心里暗忖:“这位是新来的老师,还是曾经教过的学生家长?”
你歪头望着我,呵呵笑着:“怎么?不认识我?”
随后头发一甩,爽朗的补充道:“我是新来的老师,姓李,名雪玲。"
我被你的开朗感染,放松了心情,一路与你聊着家常刷了脸签字后,你进楼,我回后院班级去,从这以后我们有了交集。不知为什么你总是能够找到可聊的话题拉近彼此的情谊。有时候我们早晨相遇在上班的路上,有时候会遇见你下班后去你父母家里照顾年迈的双亲。我们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相谈甚欢。谈生活往事,才知道你的生活压力那么大,丈夫从医药公司下岗,身体又不好,女儿正在上学,年迈的父母也需要你的呵护。生活的重担逼迫你不得不再做一些工作之外的挣钱工作,和丈夫在高中附近租房子做盒饭送外卖,一天把自己忙成陀螺,承担着你的家庭责任和社会责任。你用自己娇弱的肩膀挺起了自己小家的天,也撑起了父母遮风挡雨的天。
与你交往的人,你都毫不吝啬的送上几句贴心的话。我平时爱吃冰东西,你责令我必须改了这坏毛病。我讪笑着说你是小辣椒,你呵呵一笑:“女人最怕吃凉的,容易体寒。”
你父亲是乡村老中医,我信你的话,从那以后真的改了吃冰东西的坏毛病,甚至把你的忠言告诉给其他同事,要善待自己的身体,雪糕之类的凉东西不能吃,容易体寒易生病。
老魏患了糖尿病,平时血糖值高达将近20个,身为老魏的深交好友,只要你有时间每天吃完晚饭,都要千呼万唤老魏下楼锻炼身体。
我们最后一面是九月第一周周五下班,你从我身后喊我,我等你一起并肩回家。那一天我们坐着丹萍的车回家,你说要去街里找个地方治腰疼。你在治腰疼回来的途中和出租车擦肩而过,不小心被车刮倒摔折了胳膊。
我今年身体也十分不好,思想压力很大,可能是蛛网膜囊肿,加之小脑萎缩,很多想关注的事也懒得去做,要关注的亲朋好友也少于沟通,错过了第一时间关注你的近况。不知道是周几,听见单位的人说你家里有事了,领导找人接替了你的班主任工作。到了单位一忙起来我居然忘记了给你打个电话问明情况。直到9月10日教师节那天,要睡觉了才想起你好几天没有上班了,急忙找到你的微信语音给你,你一直不接,最后把我的通话挂断了。我给你打了个疑惑的图片,然后接收到一句解释:“姨,我妈睡觉了。”
我误以为你在你妈家照顾他们,你姨也来了。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你有病,女儿从北京回来照顾你。你很好,我就安心了。多日不见十分想念你,9月18日再次联系你,才知道你胳膊摔折了住进了医院,我想去医院看你,你怎么也不同意,说医院不让进去。我信了,说好等你出院了去看你。
9月21日中秋节清晨刚醒来,打开微信就看到家族群发来兴隆镇有新冠病毒确诊病例,随后就是单位发来停止线下课,转为线上课。然后单位领导安排老师配合医生下乡做核酸检测,那一天我也随着大客车去了乡下记录核酸检测人员的基本信息工作。一路红灯,满城很少有人,过往车辆如人间蒸发不见了。那天做完核酸检测,我们回来已近夜里11时。
从这天开始,每天报出的确诊病例是全县人不想看到的数字,经过专家确诊,这次的新冠是德尔塔病毒,这样的消息,如一块石头落入湖里,每个人都想到了印度因德尔塔病毒陷入人间炼狱般的痛苦挣扎,这种焦虑隔离的时间,折磨着人的意志,甚至天黑了期待不要天亮,天亮了就怕确诊病例增加,疫情控制不住。
隔离时间多次打电话给你,10月15日那天你终于语音给我,听你的声音很轻很小,我误以为是网络不好,叮嘱你好好养病,等解封后去看你。
随着确诊病例的回落清零,10月23日下午3点就宣布了全县解封。谁都没有想到疫情会控制的这样快,每个人都做好了与德尔塔病毒抗击缠磨整个冬天的打算。没有想到中国政府抗击疫情这么神速,温暖的太阳又出来了。当解封那日全县人民站在街道旁手握红旗,夹路相送特警和医护人员撤离巴彦县,深深感受到了中国共产党的伟大!
解封了,我可以去看你了。微信联系你,怎么也联系不上,也许是打扰你的次数多了,你家的小丫头才回应我:“姨,我妈住院呢。”
这一句话瞬间将我弄蒙:“为何又住院?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好的一个人,都出院在家休养,又怎么折腾到医院了。我的心乱了,即使再乱也没有想到你会与癌症沾边。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平时没有啥不适的感觉,仅仅是腰疼,摔断了胳膊怎么人就不能从医院里出来了?
我联系老魏,说什么也要打车去呼兰看你。你的小丫头说出各种理由不让去医院,我猜这是你的意思。
11月6日,学校安排班主任和班副回校组织本班学生打新冠疫苗。我正在配合小方组织家长和学生坐好等待打疫苗,李老师走过来告诉我你离世了。我傻傻的站在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也无法把死亡与你联系在一起,你那么爱惜生命,积极锻炼身体。平时爱说爱笑,风趣幽默,又豁达。我戏称你小辣椒,你也呵呵一笑说自己不是。
等我和老魏、吴老师坐车去殡仪馆看你,出城的卡点不让车过去,我们只好下了车步行到殡仪馆。那迈开的步子沉重而艰难,深怕这一眼便成了此生最后的相见。不是吗?当我们推开25号你停灵的房间,眼含热泪,一步步毫不迟疑地走向你,掀开盖着你的棺椁布,棺椁里的你看不清楚容颜,里面又被另一层布遮盖着,我想看你最后一眼,这是来时心里说好的。你丈夫看到了我的意图,想要掀开棺盖让我看你最后一眼,我忽然又不想了,那最后一眼是你生前最不愿意的。你爱美,总是想着修眉,做皮肤护理,我笑你臭美,你说女为悦己者容,要把光鲜的自己留给别人。这也大概是你生前被癌症折磨时容颜憔悴,不愿意我们去看你的原因吧。
站在你的棺椁前,看着冉冉升起的香烟弥漫在半空中,贡品也是你生前爱吃的吧?看着你的遗像年轻而有个性,缺少了你生前的朝气蓬勃。但是曾经在一起的一幕幕历历在眼前,牢牢记在脑海。我会记住你的话,每天学会忘记烦恼,把微笑送给有缘生活在一起的人。
外面是今年冬天最大的风雪,呜呜的风声,泣泪在雪花中,像不像想你的亲人和好友的心泪?你一个人留在殡仪馆安息一个冷夜,明天上午九点,和你生活过的亲人和朋友就要与你最后相别了!
雪玲,永别了,愿天堂没有疾病,愿那里有你想要的生活,愿你安好如初,画着淡妆,往来自在,步履轻松,愿你护佑父母安享晚年,女儿一世安宁。
雪玲,一路走好!
愿别离后千里万里路,总有一束光,照亮你,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