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名著·传经典】【菊韵】“哭”“笑”之中看奸雄(赏析) ——赏读《三国演义》第五十回
小说《三国演义》总体来说是表现作者拥刘反曹的思想倾向,因此在这小说中总是把曹操作为“奸雄”的形象来写的。每读《三国演义》我最赞赏的就是作者用曲折多姿的笔法多层次多侧面地来刻画曹操这个人物,以此凸显“奸雄”的性格。奸者,诡诈也,雄者,强悍有力也。曹操为奸雄,就是他本性奸诈刁滑而又自负不服输。这一点在《三国演义》第五十回《诸葛亮智算华容关云长义释曹操》里作者对曹操用了“三笑”“一哭”的特别描写,将其奸雄本色表现得入木三分,淋漓尽致。哭笑之间见奸雄。我每读于此,都是拍案称绝!
曹操不可一世亲自领兵南下,企图占领江南,不料遭到孙吴联军抵抗,一把大火使得他兵败赤壁,号称的八十三万人马损失殆尽。张辽救得曹操登岸,又遇到东吴韩当、蒋钦、周泰、陈武、徐盛、丁奉、吕蒙、甘宁、潘璋、凌统、太史慈等一起围攻截杀,曹操与张辽带着百余骑在火林内仓皇逃窜,奔走乌林、曹操肝胆皆裂。幸得徐晃、马延、张凯、张郃等到来,抵敌住吴军。曹操纵马加鞭走到五更天气,到达乌林西面。他回望火光渐远,心里方才安定。就在这时,曹操突然大笑不止。手下诸将问他:“丞相何故大笑?”曹操回答说:“吾不笑别人,单笑周瑜无谋,诸葛亮少智。若是吾用兵之时,预先在这里伏下一军在此树木丛杂里,我就没有办法逃脱了!”可惜笑声方落,两边鼓声震响,火光冲天而起,刺斜里一彪军杀出,大叫:“我赵子龙奉军师将令,在此等候多时了!”惊得曹操几乎坠马。曹操叫徐晃、张郃双敌赵云,自己冒烟突火得脱而去。逃走到葫芦口,人困马乏,士兵饥饿倒在路上。人割马肉烧吃,马咽咬草根。此时曹操又一次“仰面大笑”起来。众官问他为何又笑?”曹操回答说:“吾笑诸葛亮、周瑜毕竟智谋不足。若是我用兵时,就这里也埋伏一彪军马,以逸待劳;我纵然脱得性命,也不免重伤矣。他们发现不到此,我所以发笑。”话音刚落,早见四下火烟布合,山口一军摆开,为首乃燕人张翼德,横矛立马,大叫:“操贼走那里去!”诸军众将见了张飞,尽皆胆寒。曹操大惊,弃甲上马。令许褚张辽、徐晃等来战张飞。自己先拨马走脱,众将多已带伤。
曹操逃走途中,发现两条道路,军士问他走哪一条路,曹操此时还卖弄自己懂得兵法,说“岂不闻兵书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叫走有烟火的小路。于是,带着兵走向华容道,人皆饥倒,马尽困乏。焦头烂额者、中箭着枪者、衣甲湿透,勉强而走。泥陷马蹄,不能前进,苦不堪言。面对吃惊,曹操还发怒,强行要士兵担土束柴,搬草运芦开路,不准哭泣。就这样行不到数里,曹操在马上又扬鞭大笑起来。众将问:“丞相何又大笑?”操曰:“人皆言周瑜、诸葛亮足智多谋,以吾观之,到底是无能之辈。若使此处伏一旅之师,吾等皆束手受缚矣。”话音刚落,就是一声炮响,为首大将关云长,提青龙刀,跨赤兔马,领着五百校刀手截住去路。操军见了,亡魂丧胆。曹操没法,只好准备决一死战。可是人纵不怯,马力已乏,不能战了?曹操看来只好束手就擒。
小说写到这里,真是异峰突起,曹操看来是难逃活命。后来作家又来个峰回路转,让关羽看重“义气”。当曹操欠身对他说:“将军别来无恙”时,他想起当日曹操给他的许多恩义,又看到曹军个个惶惶垂泪,心中不忍。于是关羽把马头勒回,叫众军曰:“四散摆开。”放曹操走脱,自己敢当军令。这里足见关羽是个义重如山之人,但是又丧失原则性,有损关羽形象,此是另一话题,不在本文中多论。
以上“三笑”情节生动,阿娜多姿。曹操每发一次笑,都是笑周瑜,诸葛亮等都不如他,都不如他懂兵法,都不如他会用兵。曹操在败军之际,逃命之间,还有“笑”别人不如他的胆量,足见曹操胸怀韬略,富有智谋,败不气馁,真是个“雄”人,是个十足的“奸雄”!然而他的每一次笑,引来的都是伏兵虎将,吓得他惊呼“吾命休矣!”三笑,笑出曹操的落魄与惊惶,也笑出他奸雄的性格。
曹操脱离华容道,行至谷口,所随军兵只有二十七骑。天晚近南郡,又被一簇人马火把齐明拦路。操大惊,直到认得是曹仁军马才心安。真是惊弓之鸟。曹仁置酒与曹操解闷。此时的曹操脱险,本应该大笑,而这个“奸雄”却偏偏捶胸“大哭”起来。当众人问他哭什么时,曹操回答说:“吾哭郭奉孝耳!若奉孝在,决不使吾有此大失也!”弄得身边谋士面无颜色。因为身边这些谋士没有一个帮他识破周瑜、诸葛亮的计策。自己没有得到好的人才。这里曹操借“哭”郭奉孝来嘲讽众谋士的无用,也就只有曹操这个“奸雄”的人才能做得出来。“奸雄的”性格再次于“哭”中展示出来。
这一回故事,前边的“三笑”如峰峦叠嶂,后面的“一哭”犹如登高鸟瞰,峰峦尽收。哭与笑相应对照,不仅使小说曲折多变,更重要的是把曹操这个人物地心理变化和奸诈虚伪的个性统一起来,把他“奸雄”的性格表现得活灵活现。读起来既感到惊心动魄又觉得情趣盎然。
一回败走华容道,作者还告诉我们,写着小说要尽量写出曲折,不要平铺直叙,要善于峰回路转,善于变化,把生活中的偶然现象,意外现象,反常现象作为曲折构思的依据,写出故事的转折突变来。悲喜交集,顺逆转化,构成故事的曲径通幽,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