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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八一】牧羊的娜仁(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进士,11437.3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913发表时间:2021-11-17 08:58:15

【八一】牧羊的娜仁(散文)
   我带着牧羊犬阿牧,向着草原深处,一路而去牧羊。我走得决绝,耳边响起了萧萧风沙声,我已经感觉到了草原上凛冽的风直扑面门。
   我没去想那么多,绝然地来到这片草原上。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辽阔的地方,也没有看到过这么一大群羊儿。然而,此时我想忘记所有烦恼,忘记尘世间的所所有有,什么名利,什么高低贵贱的。在我眼里,一切都和美如初,都是平等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想起妈妈对我说:“娜仁,你傻不傻呐?让妈妈咋说你?”
   在家里时,妈妈总是对着我唠叨,一遍遍地唠叨:“娜仁,你这样毁了你的前程了,就去牧羊吗?那不是充军发配吗?一个女孩子,你行吗?不如再想想,看看咋样才最合适。”周围的亲友也来劝我:“放着那么好的姻缘不去结,偏偏愿意去鸟儿不下蛋的地方,去牧羊,去受苦受罪!娜仁,挺聪明的,傻了不是?”
   村里人围在一起,我娜仁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都说我好傻好傻嘞,简直傻透气了。这些话,令我的耳根子生出茧子来了,我很烦很讨厌再听到了。这下好了,我一到草原,拿起牧鞭,赶起了我的羊群。刹那间,咦!妈妈的唠叨飘走了,村里人的说三道四也都飘到九霄云外了……
   看呢!天空瓦蓝瓦蓝的,好似外婆水洗过的蓝底白花的花布衫子,蓝得剔透,白得耀眼。那一望无际的是绿绿的草原,如茵如织,赏心悦目,仿佛一直绵延到了天边似的。星罗棋布似的各色小花儿,好像被美丽的织女织进了草地上,令人浮想联翩。
   辽阔的草原上,蔚蓝色的天空显得柔和了几分,几棵柳树挺立在阳光下,油然可见那些平滑的嫩叶闪闪发光,真应了那句: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婆娑轻舞,婀娜生姿,柔柔的枝条垂在风里。我的羊群就好似棉花团儿一样,一朵朵,一片片,平铺在绿绿草地上,缓缓前行。
   此时的草原,一切都是崭新的,就连草儿,也嫩得出奇。那红茎的小草,我叫不上名字,却是羊儿们最喜欢吃的。斜坡上,生长着各种树木,有白杨、白桦,柞树等等,它们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恣意生长,枝枝叉叉放开地伸展着。野花野草各不谦让,自顾自生长着,尽情盛开着,那些青葱的野麦子更在疯长,荡漾在草原深处。
   天空有小块的浓云,不时地投射下来淡淡的云影。阳光忽现忽隐,暗哑的云影在绿绿草地上移动,或急或缓,从我执鞭的头顶上慢慢浮过,让我越加有种梦幻般的美轮美奂。
   极目远望,有一丛丛的树林,好似浓墨熏染。许多树叫不上名字,早已吐出新叶,如丝似烟,犹如正在梳妆的新娘,娇羞在阳光地里。远处,有隐约的村庄跳跃在眼前,一些池塘和村庄里的错落的房屋,闪闪亮亮,黄澄澄的沉入眼底。草原的天空,从不会缺少鸟儿的。它们飞在我的头顶上,那些翅膀好像可以掠过我的头发。我的羊群好似被鸟儿惊扰到了,它们撒起欢来,在草地上乱奔乱跳……
   阿牧一刻也不离开羊群,可谓是恪尽职守。云朵似的羊群,黑色锦缎似的牧羊犬,它们活跃在阳光下,更有如茵的绿草间做背景,这幅美丽的草原风景油画,自然天成,在清风里抖动着,活跃着。
   鸟儿们早已经不再惧怕羊儿们了,它们鸣叫着,飞翔着。一定有云雀吧?那歌声很清脆,嘹亮。婉转的歌声,不仅引逗得羊儿们撒欢,就连我也要歌唱:“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举起鞭儿轻轻摇……”
  
   二
   草原的大路两旁最容易生长着嫩嫩的红茎小草,鲜嫩,汁液味美。羊儿喜欢紧挨着大路,一个个安静下来吃草,它们并不在意大路上马车的来去。
   大路上,经常有马车驶过来。车老板故意大声向我打招呼:“娜仁,放羊呢?”我挥手说:“嗯,放羊嘞,去拉农药种子吗?”车老板高兴地说:“去拉化肥,村里等着施肥嘞。”然后,大声吆喝着马儿,“驾!驾!驾!”那样子,很有气势,好似给他个县长也不换呢!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他们也都知道了我,都知道我的事儿,都知道我很傻的。
   我娜仁,一个女孩,毕业回到了小山村里,本可以拿起教鞭来教学的。没想到却被发配似的,来到草原上放牧。没过多久,我就已经很熟悉草原上的他们了,有姓张的、姓吕的、姓孙的等不同姓氏的村民。他们相互之间都习惯称呼张老板子、吕老板子、孙老板子等,从来没有人去计较这些称呼的,既是称谓也是职业,挺好的。
   放牧,有什么不好的?我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好的。或许,在世俗眼里,这是一个很低贱的职业吧?然而,职业本身没有高贵低贱之分,什么工作都需要人来做的。那些没有放过牧的人,是不懂的。其实,放牧,也很有乐趣的。只要投身到里面,很快就会不知不觉得沉醉其间了。那些羊儿、狗儿、鸟儿、小兽们,就连小草、小花、溪水、河流等等,都有情感的,也都是很通人性的。与它们相处久了,你会感觉越来越离不开它们的,它们也一样地依恋着你。
   马车刚刚过去,又有人骑着马儿路过这里。他是刘姓的村里医生,常年骑着马儿给人医病。今天,他骑着的马儿身后带着一匹小小的枣红马儿,一定是枣红马的小马驹儿了。我见了,远远地喊着:“刘医生,去给人医病呀?”
   “嗯,娜仁,三里屯子有个年轻的女子要做妈妈了,我是去接生嘞。”马背上,刘医生欢喜地举了举手里的药箱。
   “哦,那么好呀,喜事儿呢!”
   “是呀,是呀!娜仁,牧羊枯燥不?”
   “不呢,挺好的,羊儿不会让我清闲的,一点也不枯燥呢!”
   “那就好呀,娜仁,好样的嘞!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刘医生说着走过身边。小马驹儿见了羊群,很好奇,它来到羊群里,羊儿们开始吓得躲闪。后来,刘医生经常带着它路过我的羊群,那些羊儿就不再怕了,有的还上前来嗅嗅那匹小马儿。刘医生只要时间充裕,就会多停留一会儿,和我多唠会磕;忙时,就会打马飞驰而过。
   我望着驰骋的马儿,听到马儿打着响鼻儿,或是咴咴嘶鸣,心里好愉悦。心想,哪天我也要骑上一匹马儿,拿起长鞭来放牧我的羊群,呵呵,那才威风呢!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地乐一会儿……
   放眼望,不远处的溪谷那边有农人在地里忙碌着,有插秧的,有播种的,有耕地的,有耙地的,燕子们在田地里飞来飞去。喜鹊更是凑热闹似的,叽叽喳喳地从田地里,一路飞到我的羊群里,好似也把妈妈的牵挂带了来,唠唠叨叨不停地呢哝在耳边。
  
   三
   草原,真美。
   这草原,让我着迷,让我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或许,有人会觉得牧羊很无聊,很寂寞,很艰苦。是的,的确是苦也累,但对我来说却也是另一种享受。与这些羊儿相处久了,也很有意思的。不要以为羊儿没有情感,它们的情感蛮纯真的,也最朴实的。
   我很快融入其间,羊群,流水,白云,还有这绿色草原。本以为会远离了尘世,远离了时间烦扰,但是,还是不能。有人捎信来,说我现在反悔还是可以的,村里可以重新做决定的。正在牧羊的我,不想搭理村里来的人。她是专给人保媒拉线的巧嘴婶子,还有开着拖拉机的大柳叔。大柳叔说:“娜仁,你娘让我带给话儿。说呀,你爹为你的事儿都病倒了,你要三思啊!”
   “是呀,娜仁多聪明的姑娘呀!咋还这么犟起来了。”巧嘴婶子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儿。家里的阿牧熟悉她的,却朝着她呜呜地乱叫,像是要吃掉她似的。我赶紧呵斥着:“阿牧,这是巧嘴婶子,不许乱来!”
   巧嘴婶子吓得哆哆嗦嗦,躲在我身后说:“是呀,牧牧,我是来行好事儿,来说好言的。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你看娜仁多受罪呀,她要是答应了亲事,有享不尽的富贵呢!”我白了巧嘴婶子一眼,说:“那样的富贵,我可享受不了呢!巧嘴婶呀,还是那句话,我宁愿来草原上放牧,也不会嫁给支书儿子大放的。因为我不喜欢他,更不爱他,咋会嫁给他呢?”
   巧嘴婶子看了看阿牧,又看看一群羊,叹息说:“教学多好呀,你天天赶着一群哑巴畜生,又脏又臭的,身价大不一样呢。被人瞧不起,自己还遭罪。”巧嘴一开口,就好似开了黄河口,哗啦啦的没完没了,“娜仁呀,只要你同意,村里什么好活儿,不是尽着你挑吗?娜仁,你聪明长得俊,白白喝了那么多墨水吗?”
   听了这些话,我心里咋这么不得劲儿呢!于是,也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会一条路走到底儿,绝不会反悔的。”看着眼前这美丽的草原,红黄粉白的小花儿摇曳在茵茵绿草上,远处小河泛着波光粼粼波光,闪耀着金色光芒,羊儿们静静吃着草,
   那真是风吹草低见牛羊。我的心情真好,并没有受到巧嘴婶子说的那些话的影响。
   突然,有飞鸟飞来,从高高的空着猛地俯冲袭来,直冲着巧嘴婶儿就来了那么一下。巧嘴婶吓了一跳,跳了起来:“哎呀妈呀,这咋说呢?招谁惹谁啦?”俯冲下来的鸟儿,急切地鸣叫了一声,又迅速地就飞走了。一旁的大柳叔也吃了一惊,立刻问:“巧嘴婶儿,没事儿吧?”
   “没什么事儿,就是吓我一跳。”巧嘴婶整理一下衣襟,不再说什么,跳上马车,要大柳叔赶车赶紧走。临走前,她又反复问我:“娜仁,想好了吗?可不要后悔哟,这是最后的机会,失去了,说不定你就要牧一辈子羊了。”
   马车疾驰而去,草原留给了我。沿着草原,沿着河流,沿着风吹过的痕迹,我继续牧羊着。时间久了,我越来越融进了草原上的生活,越来越离不开羊群了,还有草原一样宽广胸怀的人们……
   时光流逝,我经常回想起那段牧羊的日子。想想,就像是一场梦,竟然绮丽又神奇。我真的感谢命运,给我那样一次机会去牧羊,以至于在我以后的人生路上,成就了最美的一段风景。
   草原,美丽的你,胸怀宽广无比。
   再一次来到草原,我大喊着:“草原,一定记得我的吧?我就是牧羊的娜仁,曾经在你温馨的怀里,牧着一群羊儿,好美,好美哟。”
  

共 3841 字 1 页 首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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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叙事散文。人生总会遇到很多次命运的选择。牧羊的娜仁,毕业回到了小山村里,本有教书的机会,却决绝地选择了去草原上牧羊。很多人,包括家里人和村里人都想不明白,甚至一度,她成为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文章开篇,就有悬念,我也好奇!随着文章内容的铺展,谜团终于揭开了——娜仁要想去教书,她就得答应一门亲事,否则就去牧羊吧!娜仁不喜欢支书的儿子,更不会嫁给他,她宁愿去牧羊。牧羊的那段日子,娜仁感受到草原的美丽、胸怀和自由,她没有情绪低落,相反深深地体验到人与动物、与自然的融合相处,领略了草原最美丽的风景。文章如叙家常,景致优美,情感饱满。好文章,推荐共赏。【编辑:墨林】【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11120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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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墨林        2021-11-17 09:01:23
  文章如叙家常,景致优美,情感饱满。祝创作愉快,期待新的精彩!
墨林
回复1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1-17 15:27:34
  感谢墨林老师辛苦编审,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2 楼        文友:燕山客        2021-11-17 11:27:26
  情节设计手法一流,好小说。
燕山客
回复2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1-17 15:27:57
  感谢燕山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3 楼        文友:华为        2021-11-17 20:18:57
  拜读老师的文章,让我感悟多多,启迪多多,受益匪浅。学习,敬茶!
文章是心灵的窗户,以文发声,以文生情,以文为友,相伴终生!
回复3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1-18 09:05:17
  感谢华为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4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1-11-17 22:27:15
  情感真挚饱满,情景交融,唯美动人。遵从内心深处的意愿,幸福靠自己去创造。牧羊的经历,唯美了岁月。经过都会成为美好回忆,成为难忘的财富。好文章拜读学习,祝老师深秋安暖!精彩纷呈!
淡淡的云彩
回复4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1-18 09:05:42
  感谢云彩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5 楼        文友:乡笛        2021-11-18 13:53:38
  富有情感,表述畅快。好文章,拜读受益。祝好。
6 楼        文友:阿巧        2021-11-21 13:06:29
  牧羊的娜仁,很有个性的姑娘!她本有教书的机会,但她不愿嫁给支书的儿子,所以她听从内心的声音,宁愿选择去草原放羊。她就是她,活得清透,活得洒脱,活出了自我!文章构思巧妙,故事性很强,语言轻快明丽,体现了人物性格倔强,不畏权势,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问候春草葳蕤老师!祝愿老师创作愉快,佳作频传!
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7 楼        文友:陶桃        2021-11-21 19:19:42
  欣赏完老师佳作,一个有志向,不向世俗低头的好姑娘呈现在眼前,加油,娜仁!祝老师创作出更多的美文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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