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画个圈儿替(随笔)
一
欲写情书,我可不认字,烦个人儿,使不的!无奈何画几个圈儿为表记。此封书唯有情知此意:单圈是奴家,双圈是你。诉不尽的苦,一溜圈儿圈下去。瞧,古时的女人,多么的可爱,相思难书,便画了圈儿替!单圈是奴家,双圈是你!
这段时间阴雨霏霏,恰昨天竟抢得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此番旅游于是竟像入画,画的也是圈圈,单圈是我,双圈是你。你端地英俊帅气,我显得有些拘谨。瞧你仿佛小鹿乱撞的活跃,我的心,美好极了。然你问我怎地留影时眉头深锁,你肯定不知,我要伪装稳重,我要竭力克制自己即将一泻千里的欢喜。
阳光洒下来,暖暖的懒洋洋,你就在我身边啊,你就在这里,我想为你写诗,我想为你歌唱……真的。
你的活力,将我这深山暮归的老妇感染开来,阳光下,你射过来的笑容,像定海神针,我个人觉得,那种鼓励的力量荡漾在我的四周,使得我仿佛也天不怕地不惧了。
愿花好月圆,千里共婵娟。
二
今天小红也离婚了。短短的几个月,与我要好的四个朋友都单身了。
这些勇敢的女人,为了爱情为了自由,经历了那么多的疼与痛,终于重新获得了新生。可爱的女人们!她们的前夫以无比鄙视及愤怒的口吻在村里诉说,他们家庭的解散是因为他们的女人交了我这样诡计多端的朋友。村里其他女人也都附和着用厌恶的眼光看我。茶余饭后她们讨论的不是那些男人的暴力与对女人的种种欺骗,而是翘着嘴说:“我早就知道。因为某天和某天我看见红尘与她们花枝招展的眉飞色舞的不要脸的笑着说着。”
是的,就算小红她们丈夫怎样的不顾及家庭怎样的与其他女人在她们面前相拥取乐,都可以被这些嚼舌头的女人轻松谅解。而小红她们所选择离婚这以条道路并不是什么自由抗争的诱惑,而是肯定她们在外面有其他的男人了。多么的可耻!她们的勇敢是可耻的!在这些愚蠢的长舌妇的眼里。其实她们是没有眼的,她们的眼瞎了。 我没有时间替这些瞎眼的女人可悲。我有时间要么看看书,要么给你写信。这样挺好的。
很喜欢张爱玲在她的《流言》里向我们介绍的“大神勃朗”这一出戏里的:地母。“她是一个妓女。一个强壮,安静,肉感,黄头发的女人。二十岁左右,皮肤鲜洁健康,乳房丰满,胯骨宽大。她的动作迟缓,踏实,懒洋洋的像一头兽。她的大眼睛像做梦一般反映出深沉的天性的骚动。她嚼着口香糖,像条神圣的牛。忘却了时间,有它自身的永生的目的。”她说话的口吻粗鄙而热诚:“我替你们难过。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个狗娘养的……我简直想光着身子跑到大街上去,去爱你们这一大堆人,爱死你们,仿佛我给你们带了一种新的麻醉剂来。使你们忘记了一切(歪扭地微笑着)。但是他们看不见我,就像他们不能看见彼此一样。而且没有我地帮助他们也能够继续往前走,继续地死去。”人死了,葬在地里。地母安慰死者:你睡着了之后,我来给你盖被。地母爱一切的人,好人或是坏人。
我把这么多女人“教坏”我也是坏人,但是地母她也是爱我的。我爱我的四个离婚了的好朋友。我们常常一起喝酒一起咒骂粗鲁的男人,也一起对好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发表喜欢的见解。
三
只有这样了。不这样又能够怎样呢?继续坐在桌前,用笔在纸上乱写乱画。盼着天黑,那样心会安稳些。不会有谁会从暗里跳出将我逮到灯下的柱杆前去绑着吧?倘若是,你可一定要来救我。 我的思念没有归路,日夜的惆怅里失望的拳头仿佛也可隔着千万里的距离砰砰地打来。这样不停歇地惊吓里我真是要疯去了。
感谢还有你懂得我的遭遇,能够与你牵手一时,它日躺在棺材里我的肢体也是舒泰的了。我不需要更多的人懂得我的不快乐。只要你一人将我的悲哀捂着,热热地将它化了去,我便是得到了最好的歇息了。
谢谢!其实没有认识你之前,我心里有好多恨的。除了母亲和文字,余下的都是那样的憎恶。事事怀疑着,别人的讥讽与盘算。又日日幻想能够变成为一个高大的城墙,将母亲与我固固地庇护着。
夜深了,好怀念那些可以醉去的时日。那时身体无力,思想却是无比的强悍。不惧怕命运的拳头与咒骂。脑海里有一个好大的声音像是要把屋顶掀开来:我命由我不由天!多辉煌的瞬间!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觉得无家可归似的。走得很艰难。
这座城市的星空,灯火阑珊,不过是一场追赶一场的梦,闭上眼,当做我们都在怀念。一个人的思念总是手足无措……
前世注定,不早不晚,是劫数,又怎能人为躲开。红尘痴颠,举杯邀月,灯下诵经,已是清透,痛入骨髓,则肝肠寸断,昼夜不分,局外人不过哧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