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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八一】寻找杏花雨中的牧童(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进士,11429.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432发表时间:2021-12-01 12:20:25

【八一】寻找杏花雨中的牧童(散文)
   烟雨迷蒙,杏花正开得无主。一朵朵,一树树,灿若烟霞,红艳、粲然。我一个人行走在乡野间,早已被眼前的春景招惹得不知归路了。
   瞧呀。这一片草地,如茵如织;那一片山林,葱翠气岚。小雨忽下忽止,天气阴晴不定。太阳好似在捉迷藏,躲在云彩里,忽隐忽现,雨丝儿也是时有时止,令人真是忽喜忽忧。这样的天气呀,真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这段山路,我还是初次走。从前,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一条山路,好似曲径通幽,好似逶迤崎岖。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景色却是异常的美。有句话说得不错,越是人烟稀少的地方,景色越是异常的美。
   走在山间曲径上,闻听着不近不远处传来的鸟鸣,这里啾啾,那里叽叽,只闻鸟声,难见鸟影。还有溪水潺潺,也在耳边,时而响起。再有各色花儿,开得无所顾忌,很张扬地散发着香气,很霸道地占据着你的肺腑。
   我背着背包,扛着行李,前一背包,后一背包的,好似浪迹天涯的游子。其实,我怀揣着一纸聘书,来到了这偏远的山崖村,要在这里开始教学生涯了。按说,我是熟悉学校生活的,毕竟自己刚刚走出校园,又将走进校园。不同的是,从前是学生,现在是一名老师了。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有些重,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一下劲,默默地握起拳头:嗯,加油!
   来到偏远山区教学,是我自愿的。因为我喜欢山林,喜欢山村的纯然景色,更是喜欢山里孩子,感觉他们很淳朴,很天真,也很聪明。走在通往山村的山径间,第一次呼吸纯净的山野间的空气,心里好舒畅,好通透。氤氲的空气有着淡淡的清香,合着花香青草想象着就要到达的山村校园,什么样子呢,也定是繁花盛开,依依杨柳,绿草如毯的操场,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学生,聪明又听话。
   正在想着,耳边传来了笛子的声韵,是影片《英俊少年》里的插曲,名字叫《小小少年》。曲子悠扬,婉转,动听,其间有几处偶尔停顿,但是,依然听起来那么好听,并不晦涩。
   曲子稍一停下,一会儿接着听到一个很清脆的声音在诵读着:“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很快这声音此起彼伏,好几个声音在响起,那声音好似一串银铃儿,摇响在山林深处,似黄鹂鸟儿在鸣翠柳,似山中溪水潺潺在流淌。
   我顺着声音,一路前去,想看一看他们,怎奈却怎么也无法到达。这才知道,这山这林真的很大,要想找到他们还真是有点子难呢。
   虽然走了一段路没有寻到那声音的人儿,我却并没有灰心,拐了个弯儿,我向着山后寻了去。绕过清溪,逶迤在崎岖路上,却见杏花越加茂盛,浅粉深红,错落在山间。这一丛,那一片,一树树杏花好似一个个清纯的女孩儿,有低眉浅笑的,有火辣辣仰脸相迎的,也有的自顾自的盛开着,好似没有注意到有人来到山林间,来到它们身旁……
  
   二
   行走了一会,遇见几个挖药材的老人。他们一个个精神矍铄,走起山路来,气不喘,人不觉累,一个个就像小伙子似的。我很奇怪,就打着招呼,问着他们的缘由。
   一个姓董的老人,很温和地笑着说:“或许就是习惯了吧,自小就在这山林里窜窜,上山下山好似走平路了,一点也感觉不出来什么了。”
   又一位行医的老者,他姓章,慈眉善目,颔下银须飘飘苍髯如雪,微微一笑说:“这山里的气候好,喘气通透,这山里的水好,喝着甘甜,没有污染,这山里野菜野果子也好,吃着香甜,没有农药,再就是山里有草药,一般小病,都是山上一把草药就解决了。呵呵!你说说,人你能不健康吗?”
   我听了,频频点头,赞不绝口:“好,好,真的好呀!”
   忽然,我就想起听到的牧童笛声和读诗的声音,好似很近,为什么总也寻不到那些牧童呢?
   老者们一听,都大笑抢着说:“山崖村的,还有附近山峡,山洼,山荆村的。”
   “哦,附近那么多村子吗?”我有些惊讶地又问了一句。
   他们微笑地点点头。我方相信,这一片大山,虽然人烟稀少,但是,还是有很多村子里的,村子里一般只有孩子和老年人,年轻的和有劳动能力的人都出去打工去了。那些牧童就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因为缺少老师,也没有人催促他们去上学了。小小年纪,不能出去打工,就只好山上牧羊或是牧着家里的一两头牛。
   一位老者告诉我,走过盘山路,越过曲曲弯弯十八弯,在半山腰往下一望,就能看见那些牧童了,他们就在村庄后面附近的山坡上放牧呢。孩子吗,喜欢玩耍,喜欢往山里钻,天天在山里,也不厌倦,何况村后面山谷里,有小河流过,他们鱼儿一样,巴不得天天游在水里呢。
   山里的声音传得远,但是看不到人影,尤其是雨天,声音穿的还遥远的。其实,离得也就是不远,只是隔着些山木,山谷,甚至就在对面,你也看不到他们的,一叶障目,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离开那些老者,我继续往山里走,老者们已经转过山路,往山林里去了,他们大多是采药采山货或是割草的。他们依然有说有笑的,得知我是来教学的,一个个给我竖起大拇指,说:“好呀,太好了,我们都给你点赞哈。那些孩子是该好好管管,好好上学了。”
   临别,他们给我指了一条去山崖村的近路,并且说,这条路一直通着山崖村的东大门呢,路近,也不容易迷路的。而且,再绕上几绕,就靠近了谷底,那里有泉水,可以喝点水,稍微休息一下。
  
   三
   离开老者,我继续走着。
   山路弯弯,杏花纷纷,天空依旧时阴时晴。我逶迤继续前行,身上的行囊越来越沉重。我仰头极力去看天空,天空被大山遮挡着,天空在树木的缝隙里碧蓝碧蓝的,白云亮的刺眼,穿过缠着蔓草的茂密的丛林。耳边传来泉水的声音,拂开密密树叶草木,看见有泉水清粼粼地流动,银色的大水泡,哗啦啦地从长满细致柔滑的青苔上飞溅。我奔跑过去,喝个饱,好似牧童的声音更加近了,笛声又起,笑声也很逼近了。
   这次山路上再走,因为刚刚饮过泉水吧,感觉脚步轻松了些,同时,黄昏也临近了,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此刻,晚霞像火焰一样燃烧,遮掩半个天空,太阳吻着大山的山顶上,就要落下去了。杏花粲然,一树树到处都是。空气过滤过似的,清澈,明净,好似泉水一样。山中小雨早就停了,此刻,笼罩着一片温柔的雾气,很温暖,此起彼伏的山脉,都被罩在玻璃似的山岚佳气中,鸟声乱耳,小兽的啼叫呦呦绕着山梁。
   当太阳好似一颗火球时,我已经站在半山上了,看见了那些牧童,一个个有骑在牛背上的,有赶着羊群的,也有的牵着几头牛的,一个个手里摇着柳条儿的,有摇着一把子芦花的,懒散而又欢快地在晚霞里准备牧归啦。
   我大声喊着:“喂,牧童,你们是哪个村子的?”
   回声袅袅,一连串的:哪个村子的;哪个村子的;哪个村子的……回复也是一串串的:山崖村子,山洼村子,山荆村的,哈哈;山崖村子,山洼村子,山荆村的,哈哈;山崖村子,山洼村子,山荆村的,哈哈……
   我说:“明天都不许再放牧了,都去山洼村上学吧!上学吧,上学吧……”
   牧童们突然笑起来:“你是老师,是刚刚来的老师吗?”
   我说:“是的,是的。”
   他们就问:“你能保证你来了不走吗?你要是保证不走,我们就都听你的,去上学。”
   “不走,绝对不走,你们放心好了。”我大声向着牧童们喊着。
   笛声响起,牧童们一起诵读着:“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老大徒伤悲!徒伤悲!徒伤悲……
   暮霭中,山谷里回荡着,我来到了牧童中间,他们拥住我,叽叽喳喳好似一群喜鹊。我了解到了他们渴望知识,也都喜欢学习,懂得上进的,只是大山里太缺少教师,教资力量太薄弱了,再就是一些家长只知道出去赚钱养家,对孩子们的学习却疏于管理。老人们更是不太关心学习,只知道孩子们淘气不淘气,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学校里没有老师,孩子们也只好去山坡上牧羊放牛了。
   来到山崖村的第二天早上,我站在教室里,看见一个个孩子们都走进了教师,他们有昨天还在放牧的牧童,黑蛋,二娃,丫蛋,山花……
   有山崖村的,也有附近山洼、山荆村的。坐在教室里,他们一个个仰着小脸儿认真的听讲,很认真的学习。
   快放学时,我问着:“同学们,你们知道,还有谁没来上学?”
   孩子们立刻叽叽喳喳说:“三娃,小山,杏花……”
   我说:“同学们,那么,我们怎么办呢?”
   孩子们疑惑地看着我:“老师,我们不知道。”
   “山上去寻找他们,把他们一个个找回来,一个也不能少呀!”我坚定地说着。于是,在晚风里,在迷蒙的烟雨中,在纷纷的杏花雨里,我和孩子们一起去山坡上寻找着,喊着他们:“牧童,你在哪里,明早来上学啦……”
   “来上学啦,来上学啦——”一个个回音响在杏花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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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章开篇描述了山间景象,给人以很美的想象空间。然而,此处却是偏远落后的山区。纯天然的优美环境与相对落后的教育现状,形成鲜明对比,这种社会现象,令人深思。文中的主角毕业后自愿选择到山区教学,文章描述了走近山区,接触村民和留守孩子们的见闻感受。赏读此篇文章,不由地想起一部电影《一个都不能少》,正如作者所言:“山上去寻找他们,把他们一个个找回来,一个也不能少呀!”孩子是祖国的未来,然而,如何关爱和教育偏远山区的留守儿童、失学儿童,也是家庭责任、教育责任和社会责任。文章反复用“听似近,行时远”来描述即将到达的山间小学,其实也隐透着偏远山区教育的疾呼呐喊!不能让这样的教育成为雷声大而雨点小……好文章,推荐共赏。【编辑:墨林】【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11203000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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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墨林        2021-12-01 12:24:22
  透过文章,欣赏山区优美景色的同时,更多的是给人带来的思考。祝创作愉快,期待新的精彩!
墨林
回复1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2-01 17:02:21
  感谢墨林老师辛苦编审,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2 楼        文友:燕山客        2021-12-01 12:56:22
  情景交融的好文章。
燕山客
回复2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2-01 17:03:10
  感谢燕山客老师点评,葳蕤问好老师 敬茶!
3 楼        文友:阿巧        2021-12-01 22:11:26
  一篇感人至深的精美散文!作者用诗意盎然的笔触,描写了一位大学毕业生到偏远山区扎根教学的感人事迹,她用爱和真情担负起教育的责任,为山区留守儿童撑起一片明媚的天空!欣赏春草葳蕤老师的美文,祝愿老师创作愉快,生活开心!
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回复3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2-02 06:41:42
  感谢阿巧老师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葳蕤问好老师 敬茶!
4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1-12-02 11:56:14
  清新别致,山野气息浓郁,让人神清气爽,但大山里的孩子教育问题更为重要。文章情感自然真挚,感人肺腑,更让人深思。好文章拜读学习,祝老师冬日安好!精彩继续。
淡淡的云彩
回复4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1-12-03 08:59:11
  感谢云彩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5 楼        文友:陶桃        2021-12-04 21:02:15
  杏花是美的,但现实也是残酷的,一个也不能少,让我们深思。欣赏春草葳蕤老师佳作,祝老师创作出更多的美文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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