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家有闲妻(散文)
四年前,我从乡村中心校“一线”退居“二线”,在县直一所小学谋到了一份临时差事。妻也辞去了乡镇幼儿园的代课工作,回县城的家当起了“全职太太”。我笑着对妻说:“你现在是我的闲妻了。”
一时无所事事,妻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但一生勤劳的她,很快就闲不住了,不停地为家、为我忙碌着。
每天早晨起来,照例是扫地、擦灰、拖地板;洗衣、洗鞋、洗刷刷,忙得是不可开交。我说:“卫生有必要每天都这样搞吗?”她怼道:“你干嘛每天都要洗脸呢?”我无言以对。她特别爱干净,家里东西摆放得有条不紊,而且经过她摆放的东西,别人还不能乱动。如果有谁随意动了她的东西,那一顿训斥一定不会少,有时候还要给你上一堂“思政课”。客厅、阳台、厨房、卫生间,家里的每一个旮旯也都被她常常收拾得一尘不染,凡是到过我家的朋友、邻居、亲戚没有不夸她是个爱干净、爱整洁的人,这个时候她的脸上就会露出得意和自豪的神情。她洗衣的时候很少用洗衣机,就是有时候衣物多,不得不用洗衣机的时候,她也是先用手搓,用水漂洗一遍之后,才放到洗衣机里。我说:“有洗衣机干嘛不用呢?让它闲着不是浪费资源吗?洗衣也要不了多少电的。”她答道:“不是为了省钱哦,手工洗衣比机洗要干净多啦!”
每天吃过早饭,妻又急着赶到菜市场。她去买菜和我不一样,我买菜来回顶多半个小时,看着菜就买,从不挑三拣四,也不讨价还价。妻不一样,她到菜市场,先从头到尾看一遍,看看哪样菜好,哪种菜便宜。多次比较、衡量后再下手。说真的,她买菜虽然很耗时,但所买的菜大都是物美价廉,更主要的是绿色天然的,有益于健康。
买菜回家,就接着切菜、洗菜,备菜,等饭菜烧好后,我也差不多下班回家了。她每天都想着法子、变着花样做些我最喜欢的菜,并且做到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每餐吃着妻精心烹制的家常饭菜,我胃口大开,觉得它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珍馐佳肴。
妻对我的饮食起居更是格外上心。我是一个比较邋遢、很随便的一个男人,穿戴上更不讲究。我每天穿什么衣服、什么鞋她有时候都要亲自过问。每当我穿戴很随便时,她总是说,一个男人出门在外,形象很重要,不一定要穿什么名牌名款,但一定要搭配得当、得体。于是,她不容分说,重新给我找衣服,让我换了重穿。如果我不服从命令,将有可能会“驱逐出境”。
我从小喜欢写作,现在没事的时候也经常“爬格子”,报刊上也偶尔有我的“豆腐块”。当我有时候晚上“加班”夜深的时候,她总要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茶、或者零食放到我的案头,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还给我按按太阳穴、捶捶后背什么的,并再三嘱咐我一定不能熬夜,要起来走走,早点休息……听到她那一句句暖心的话语,看到她那一个个爱抚的动作,我的灵感就来了,那支原本笨拙的笔头一时之间也能挥洒自如,于是又有了红袖添香那种激情与冲动,才思就更加敏捷了。
妻知道我喜欢吃咸菜和腌制的食物,所以,现在她闲下来了,每年什么腌豆角、腌辣椒、腌萝卜,还有什么豆腐乳、咸鱼腊肉、香肠等等都会及时地为我准备一些。每次吃到这些我的“最爱”时,我的味蕾总是贪得无厌,没有克制。这个时候,妻又要干涉了,不允许我多吃,给我定时定量。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况且,我是一个高脂血的人。
男人看不见家务事,女人随时发现家务事。妻是一个喜欢瞎折腾的人,我的鞋还没有穿几天,她就要重新洗刷;被套、床单、沙发套换了还没出半个月,那她必定要再次拆洗;每隔一段时间,她总是翻箱倒柜,将里面的衣物拿出来洗洗、晒晒,整理整理。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家里的沙发、桌椅等家具和物件,她都要隔一段时间给它们挪动位置,重新摆放,还自吹自擂说,她审美能力强,这样摆放了更雅观。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是敢怒不敢言,有时候我觉得她就是一个无事找事、闲不住的人,甚至我认为她是不是有“洁癖”。不过,每天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鞋袜,非常舒服;坐在沙发上,还不时地来个“葛优躺”时,很是惬意;晚上睡在仍留有洗衣粉的芳香和日光的温馨的被窝里,甚是享受。此时,我也就不说妻什么了,还是乐享其成吧。
有一件事我觉得妻做得更对,我非常支持,那就是养花养草。我家有一个露天阳台,面积有几米见方,妻在那养了不少花花草草,每天总要抽出一定的时间陪伴它们、呵护它们,修枝、剪叶、浇水、除虫……不厌其烦,也是忙得脚不沾灰。每到春暖花开时满院的花赶集似的聚拢来,红的、黄的、紫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妻有时候一边侍弄花草,一边还给我“科普”养花知识:花和孩子一样个性脾气都不同的,不能用一样的方法来照顾他们。比如有的花喜阳,有的花喜阴;有的花喜欢潮湿,有的花喜欢干燥。所以每次搬进搬出、浇水剪枝便成了她工作的一部分。一年四季,我家阳台上都是花红草绿、芳香怡人。我说,这真是阳台上的春天啊!每天站在那里,我贪婪地吮吸着、陶醉着,一切烦恼忧愁都会抛到九霄云外。
妻不仅身子不能闲,而且嘴也不闲着,简直就是个“话痨”。我有早起锻炼的习惯,就是冬天,早上也不能穿得太多。她见我穿得这样少,就唠叨开了:早上冷,穿少了会感冒的,要戴口罩,早上空中有雾霾……说着就把衣服和口罩拿来了。有时候我不听话,就是少穿衣服,结果还真的感冒了。她马上就说:“怎么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还没有说完就把感冒灵泡好,送到我的手上。家里地板上有时候有点灰尘杂物或者水滴什么的,她硬说是我弄的。她一边打扫,嘴里还一遍又一遍地嘀咕:“一点都不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下次再这样,就罚你做。”有时候家里的电灯泡不亮了,或者墙壁上掉了一块漆,她又喋喋不休起来:“一个大男人,家里的事一点都不管,这种事还要我女人去做吗?”可是很多情况下,等我有时间准备去做的时候,她已经弄好了,嘴里还啰嗦道:“指望你来做,还不知道到哪个猴年马月。”每次看到妻这样,我就戏谑道:“你不仅是个闲妻,还是个嫌妻。”其实我知道爱有多少,唠叨就有多少,妻子的唠叨是源于对我、对家庭的爱。
就这样,妻虽然闲下来了,但仍然每天很忙碌、很充实,把我、把自己、把家打理得有条不紊、舒舒服服。她就是这样一个爱家爱生活的人。我对妻说:“你不再是我的闲妻、嫌妻,而是贤妻了!古语有云:贤妻夫祸少,家有贤妻胜过良田万顷。家中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