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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八一】那时雨天(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进士,11437.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292发表时间:2022-01-07 10:42:09

【八一】那时雨天(散文)
   我知道,以后,雨天会有的,一直会有的。而我经常会想起的,却是那时的雨天。
   那时的雨天,我恰住在林间。林间潮湿,天气忽阴忽晴,时有小雨淅淅沥沥。树木、花草还有山路,常被淋得湿湿漉漉的。小溪潺潺,流水淙淙,小雨滴在树梢间弹跳着,好似一曲美妙的音符,韵味十足。尤其是早晨的时候,草尖、树叶和花瓣上都有雨滴儿,待到天放晴后,阳光下,一滴滴雨珠儿,如同珍珠似的熠熠生辉,在一片葱绿与花色里,那么鲜明,莹润。
   林间有许多树,槐树、柳树、杨树以及桃树、杏树、枣树等各种花树,再有酸枣树、紫丁香、花椒树等,一树树都生长得枝叶繁茂,花儿繁盛。所以,我的窗外从不缺少的就是树,树木葱茏,枝枝叶叶交错,绿意莹莹的叶子在风里翻飞,发出呼啦啦的歌唱。遇有雨天,树叶在雨里低垂,叶片上雨花飞溅,绿绿的光影在雨声里呼朋唤友似的,时而高亢,时而低徊。
   我喜欢扶着窗棂或是倚在窗前看雨,却总是装作并不是在等他的样子。当然,在他面前,我从不承认我在等他的,我也故意对他不冷不热的,让他心里急去吧!那个时候,我想起那样的一句话:“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而不来。”其实,恰是不必担心什么,无论天气怎样,他都回来的,下雨天,他会来得更早更早。因为雨天没什么事可做吗?还是因为雨天他要来给我弹琴呢?反正他定会来的,雨也定会下的,淅淅沥沥的雨好似专为他的到来而下的。
   或许是林间的缘故吧,那里总是落雨,一会儿风一会儿雨,晴天的时候很少。烟雨蒙蒙的早晨或傍晚,我举着一只花雨伞,高高挽着裤管,赤着脚,露出长长的腿,跟在一群羊后面。羊儿照旧在雨里吃草,淅淅沥沥的小雨并不会打扰羊儿们的食欲,相反它们吃得有滋有味,而且很安静。一只只羊儿,雪白的绒毛被小雨打湿,湿淋淋的样子,好似一朵朵花儿,在雨里低垂顺服。花雨伞,在我的手里一会儿是伞,一会儿又是吆喝羊群的指挥棒,羊儿们乖乖地听从着吆喝声。
   那时,他在树林不远的山村里住。他经常路过我的羊群,当开始走近我的羊群时,我们并不熟悉,我的牧羊犬阿牧,总是对他有敌意,狂吠着一遍遍向他猛扑。他却毫不躲避,反而像朋友一样安抚着它,说:“别狂躁,阿牧,我有好吃的给你呢!”
   一块煮熟的鸭肉,俘虏了阿牧的胃和它的魂。以后的日子,阿牧见到他总是摇着尾巴,在我看来是友好的过分。受阿牧的影响,羊儿们也一个个向他靠拢,一个个仰头叫喊着:“咩——咩咩——”好似列队欢迎他呢!
  
   二
   午间,空气有些潮湿,小雨轻轻滴答着,树木花草都在雨水里喘息着,但绝对不会影响做饭的。我们依然会在树木花草间架起锅灶来,支起帐篷似的顶,周围简单的一遮挡,就可以做饭了。往日里储备的干草干树枝,此刻大用途了。父亲揭开雨布,抽些出来,他抱着柴草,飞速从雨里穿行,好似一只燕子,迅速而轻盈。
   灶间,他来生起火来,袅袅炊烟一起,林间好似一下子就多了一份暖色。烟火味道浓浓的,小雨也就多情起来,好似轻音乐在耳边响起,莎啦啦击打在树叶草尖上。一滴滴小雨滴被击碎了梦境似的,吵吵闹闹地遍地盛开着雨花。你拿出采来的草蘑,我们家有现成养的小鸡大鹅,我们就来一个小鸡炖蘑菇。你说,这是姑爷进门的特殊优待;我说,我们这吃法随意,没有特别意义,你将就着吃吧,不许胡思乱想。
   忽然,一声呼唤:“妮儿,快拿大木盆来,有大鱼吃嘞。”就见一条大鱼被柳条穿着腮,活蹦乱跳,鲜活的好似要跳回河水里去的。老爸一个闪身,出现在我们面前,大笑着比划着说自己咋从河里网来的这条大鱼。他看到了,立刻睁大眼睛,赞不绝口:“叔,你可很厉害,我不知网了多少年鱼,从没有网上来过这么大的鱼呢!”
   老爸二话不说,早把他当成自家人似的,一点也不见外,指着鱼说:“赶快忙吧,今中午就炖上,是尝尝我的手艺,还是你的呐?”老爸说着,偷偷看着我笑。我知道老爸是要考一考他的厨艺了,厨艺合格,其余可以忽略不计的。因为民以吃为天,何况都是平常之人,烟火味十足,若是他饭菜烧得不好,将来麻烦大了,因为我厨艺不精呢。
   灶上热气腾腾,一壶酒在灶间被煮沸了好几次了,噗噗的一次次将酒气吐出来,弄得满屋子的酒气。这还没喝呢,都被酒气熏也熏醉了呢!他路过山路时,随手折来了几只野果子花儿,此刻湿淋淋的野果子花儿好,似刚刚洗过脸儿的女孩儿,一脸的水珠儿,很精神的样子。我找来旧酒坛子,将那些花枝插在里面,再注入一些水,再把它们一一摆在桌子上,窗台前。雨丝儿从窗缝挤进来,那些野果子花儿香得不似山间,好似在云边似的,淡淡的,撩人肺腑。
   很快,炊烟一起,邻居郭婶和细柳桥哥就会跑来了窜门。郭婶一进门就嗅着鼻子说:“做啥好吃的呐?中午我也不走了,有份没?”
   “有,当然有。郭婶儿,中午就在这儿吃吧。”我赶紧迎着郭婶儿,我也早看见她手里拿来的香菜了,绿油油的,鲜亮亮的,还有几颗小红萝卜,算珠萝卜。每次郭婶拿来,我都是用白糖醋一拌,好吃极了。
   郭婶见了他总喜欢开玩笑:“小伙子,好好表现呀,不然,不仅我们蕤儿妈妈通不过,我也不答应呢。蕤儿,我们心肝似的宝贝,咋舍得嫁出去呐,必须得选个我们都信得过的好小伙子。”我听了,脸忒得就红了,低头不好意思起来。
   妈妈一旁早就抿嘴笑得合不拢嘴了,她拍打着一双和面的手说:“郭嫂子,快来坐下,等着吃鱼哈,蕤儿爸爸网来一条大鱼呐。”
   门一开,七奶奶也来了,进门就说:“我属猫的,隔着树木花草,就嗅到鲜鱼的味了哟。”母亲赶紧扶着七奶奶坐下,我赶紧给七奶奶搬椅子、倒茶,再去找扇子。
  
   三
   雨天,没什么事儿,地里根本下不去,只好坐在家里休息。有人趟着睡大觉,有人去林子里拾捡蘑菇,也有的去水塘河边去钓鱼网鱼。他是哪一天都往我家来,雨天来的最多。好似这雨天,给他提供了记忆,淋着小雨打着伞不紧不慢的,一路走来。
   我家的邻居们都认识他,也都喜欢吃他做的饭菜,都夸他能干,夸他脾气好人品好勤快。一家有女百家求,上门提亲的也不少,但我心里一点也不急,总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呢,那么早去给人家做媳妇,挺不习惯的。
   七奶奶说:“蕤儿呀,不是七奶奶说你,这小伙子不错的,男人对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你看你七奶奶我,你七爷爷从来没给我做一顿饭吃,就算是我病了,也得坚持着起来给他做吃做喝的。”郭婶儿更是对他赞不绝口:“好呀,真好呀,蕤儿别犹豫了,就他了,上哪里去找去,家里家外般般样样的,都太好了。”
   我听了,就暗自想,这准是吃了他做的鱼,不仅胃口被他收买,心儿也都被收买了,才都向着他说话呢!其实,心里还是很愿意的,嘴里偏偏不说,还佯装不太满意地说:“七奶奶呀,郭婶儿哎,我咋没看出来他有多好呢!我还得好好考虑一下,决不能这么轻易的嫁给他,这可是我终身大事儿呀。”
   母亲和父亲也急呢,天天在耳边说:“蕤儿呀,这人不错呢,父母不骗你,真是不错,定下来吧,不然去哪里再找这么好的人呀。”
   我嘴一撇,大声说:“偏不呢,他再来,我就对他说,算了,不想嫁给他。”
   此话一出,父母惊得忙来掩我的口。尤其是母亲,就怕我错过了好姻缘,感觉他就是上天派来的,再也没有合适我的了。唉,什么理论,我好似就是为他而生的。
   雨天依旧,树木花草依旧,林间花草,该红的红着,该绿的绿着,林间花儿,姹紫嫣红美的令人神往。我想起《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家里有个大花园,却从来不知道,去了一次花园,就生了病,一病不起,竟然死去了。为情而生,为情而死,有些遗憾。
   我天天生活在比花园好多少倍的林间,又有好多邻居还有父母陪伴,再有他几乎天天来,生活自由自在,爱情甜蜜,与那位千金小姐丽娘来比,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呢!想到这些,我还是溢不出内心满满的幸福,于是,对着林间景色轻轻哼唱起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正唱着,七奶奶和郭婶一起来了,进门来七奶奶就说:“蕤儿呀,今天我家四儿媳妇去赶集,见到了那小伙子的邻居,说他工作时伤到了脚,走不动路了呐……”
   哦,我一听惊讶不小,难怪好几天没来呢,原来伤到了脚了呀。七奶奶见我一时间惊讶的不说话,就说:“算了也好,看看伤到的情况吧,这要是伤得厉害,那以后也是麻烦事呢,不如舍下他,再去寻找好的。”
   “就是,就是,幸亏也没定下来,不然那不就麻烦了。这样算了,也说得过去不是?!”郭婶很认真地说着,我母亲一听也很吃惊,正不知说啥,也不知咋办。立时,鸦雀无声起来,一个个眼睛一起看着我,仿佛间,都在等我说话。我听了摇摇头,“不,那是绝对不呢,我还偏偏非他不嫁了。无论他咋样,我都不会改变的。”
   第一次走出林子,我冒着雨去看他。没走几步,就遇见他一瘸一拐地打着伞拄着拐而来,我问他:“好点了吗?很严重吗?咋不好好在家休息?”
   他说:“没事没事的,擦伤了皮而已,没伤到骨头,几天就好了。因为实在想念,就来了。”
   他问我要到哪里去,我说:“去看你。”
   “为什么不等好天再去呀,现在雨天呢。”
   “因为等不到好天了,不知道多久才晴天呢,雨天就雨天吧。”我知道,心里思念一个人,哪管什么晴天雨天,只要有爱在,哪一天都当是艳阳天……
   窗外有飘起了雨,早已成为老公的他冲我抿嘴微笑,我说:“笑什么?”他说:“不知为什么,看见下雨,就会又想起那时雨天。”
   我一歪头,也笑起来,心中默默地想:那时雨天,好似昨天一样,忽然间,就过去了,留下的只有甜蜜,还有这美美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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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那时雨天,是一段浪漫的爱情传奇的开始。一场雨打开了往事的记忆,文章回忆了那时在林间居住时,与他的爱情发展过程。林间,花草相伴,小雨伴奏,几分诗意,几分浪漫情调。他常在雨天来,几乎天天都来,渐渐跟家人熟了,跟邻居熟了,又以其拿手的厨艺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众人劝她嫁给他,她心里愿意,嘴里却说不嫁不嫁。后来,事出意外,在他受伤后,有人劝她好在没把婚事定下来,而她却义无所顾地嫁给他……林间优美的景致,衬托着一个女孩美丽的心,心中有爱,无论雨天还是晴天,也无论有何意外,心都会坚定不移,不离不弃,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文章景色清爽,叙事自然,情感饱满。好文章,推荐共赏。【编辑:墨林】【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2011000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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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墨林        2022-01-07 10:53:15
  文章景色清爽,叙事自然,情感饱满。祝创作愉快,期待新的精彩!
墨林
回复1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2-01-07 16:16:06
  感谢墨林老师辛苦编审,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2 楼        文友:小小莲儿        2022-01-11 08:48:10
  纯粹美好坚贞的一份爱,温暖了岁月,镌刻于心里。祝春草老师一生幸福,快乐。
小小莲儿
回复2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2-01-11 09:21:22
  感谢莲儿老师留评,问好老师,敬茶!
3 楼        文友:阿巧        2022-01-11 19:44:20
  文章构思巧妙,语言清新,灵动飘逸,情景交融,故事性强,特别有画面感。欣赏学习春草葳蕤老师的精美散文!祝愿老师创作愉快,生活开心!
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回复3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2-01-11 22:10:42
  感谢阿巧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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