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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八一】秋山行(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进士,11430.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312发表时间:2022-01-11 11:07:15

【八一】秋山行(散文)
   秋天,我是再也坐不住了,稍一有时间,就往山里行。
   不走进山里,你是无法知道这山,已经被飒飒秋风抽打得色彩纷呈了。看呢,秋染的酡红、橙黄、浓浓的绿等山色,已经有了层次。再看呢,这一片依然绿着,一直往深里绿着,墨绿墨绿的。而那里,却已是一片金黄,好似从金水里走了一趟,那金色已漾出来,竟似泼洒在半山坡,这还不算,连山坡上的草儿、花儿也被泼洒了似的,山坡上跟着金黄一片。这奢侈的金色渲染着山林,晃着我的眼眸咋也睁不开,迷迷瞪瞪的,就像进入了幻境似的。
   最是令我心醉的,还是那层次里的一抹抹红。那种心醉,如同女子一杯举在手里的干红,来吧,醉死算个啥呢?也爷们似的一仰脖子,一口干了。都说男人似山,说女人如水,然而在这秋山里,难分男人女人,都一样的似山也似水,是水也是山,刚柔兼并,山水依依,都沉醉在其间,厮缠在一起,无法自拔。
   望着满山红艳,这是秋山里最不可缺少的色彩,真是因了那一句“霜叶红于二月花”,你会感觉难怪花儿都凋谢了,不让步真的不行了。这红叶经得起霜打风雨的洗礼,而花儿呢?忒娇贵了些,只好退隐,宁愿零落成泥碾作尘,也不再去与红叶争个胜负了。
   我每次山中行,再不会忘记带酒的。一葫芦酒红绳儿捆着,悬挂在背包外,一走,葫芦就摇晃着,仿佛有滴滴酒滴漾出来似的。一群群鸟儿似乎嗅到了酒的浓香,飞在头顶,叽叽喳喳的。我行在哪里,鸟儿飞到哪里,不近不远的。其实酒香与山岚佳气,掺和在这云霭山风里,山的味道格外浓郁。那么,谁又做了媒介呢?我按了按酒葫芦,芒鞋竹杖,一身的燥热,虽是秋天,行走在山里,依然热得汗流浃背。
   坐在秋山里,就着秋色饮上一杯酒,那是最美的享受。你没有过体验,说了,你也无法感受得出来,那要比月下独酌更欢快与舒畅,那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然与淡定,那是随心所欲的恬静与洒脱。
   走在秋山里,尽管落叶让树木枯瘦,依然有一叶障目之感,只看到树杂乱无章地长在山林里,再有一些枯草,虽已经枯黄,依旧站立在生长的地方,做最后的坚守。
   我听见有人说话声,却迟迟不见有人影。向着人声而去,故意用手里的木棍打动着身边的树木乱草,让其发出声响来,好似在说:嗨,我来了,我来了呢。转过一片杂树林,看见发出声音的山坡下,有几个人在忙着什么,像是在盖屋子,有墙在垒起,有苫房草在一旁堆着,有房梁也在一旁,几个人在叮叮当当干着伙计,有木工活、瓦匠活,正忙得热火朝天呢。
  
   二
   紧走几步赶过去,有人早看见我了,打着招呼:“来了,山里转转?”
   “嗯,转转。”我应着,一个孩子就跑过来,给我提来一大壶水,使出吃奶的劲儿,边走边嚷着:“喝吧。喝吧。这水比酒醉人嘞,不要钱,山里木桶提来的水,山泉水嘞。”
   显然这语气像是学着大人的声调,我微笑着连说谢谢。果然有老人出来迎着,一边呼喊着小孩子说:“小木,快去搬小木桌子,拿过来马扎子。”一边微笑对我说着,“你请坐吧,都在忙呢,招呼不周呢。”
   老人家六七十多岁的样子,一副貌善心慈模样,和蔼可亲,原来是孩子的爷爷。家人在山里包了这片山林,准备山间栽树,水里养殖,他是来给大家伙看山护河的。他见了我,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给我泡茶让座,知道了我是路过的,要往山里行,更是要我喝点水,休息一下再往山里行。
   我说不用不用了,我马上要进山里呢,听到声音过来看看,原来是在盖屋呀。听到我说盖屋,那个叫小木的男孩立刻说:“不要盖屋,我不喜欢屋子,我住在山林里就好,最好是住进山里的山洞里去,我要学小龙女,学孙悟空,住花果山水帘洞,住石洞山洞都行,嚯嚯,嚯嚯……要屋子?干嘛?”说着,小木挥舞着手里的小木棍削成的木剑,在比划着,说笑着,显然,他陶醉在自己的梦幻里。
   这就是小孩子吧,谁还没有过这样的童年呢?
   小时候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吗?想象着山林河流,什么花草妖仙,还想象着山里有个什么山洞,突然有一天被自己发现,悄悄斜着身子,逶迤进去,发现里面有鲜花、有石凳石桌、有木床、有秋千等等,还有蝈蝈、蛐蛐、蚂蚁,蝴蝶等各种虫儿,还有夜莺们、鸽子们、麻雀们,那是一定少不了的,它们在洞里洞外飞行,野花们都在洞外盛开,还有小鹿、小兔子、小狐狸都在洞里洞外奔跑跳跃着……
   看到小男孩小木,仿佛间看到昨天的自己,也曾沉静在幻想里。暗自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不再幻想了呢?然而,一颗童心还是在呢,否则不会这么容易与山水交融在一起的。
   也不知为什么,走出去很远,还是能听到小男孩子小牧嚯嚯的叫喊声,他一双眼睛里有一种渴望的,那又到底是什么呢?一时间说不出来,心头有一种惊喜,也有一种担忧起来。心里想着,脚下没有停止脚步,听到有哗哗的流水声音,还有水鸟啾啾的叫声,顿感一阵清凉。一条溪流,穿过山谷,蜿蜒到远方,两岸都是灌木丛,有水曲柳,也有白桦树,还有椴树依着溪流长势很好。
   紧走几步,来到水边,才看见岸边有几个垂钓的人,那些离着远些,没什么特别的,近前的两个,倒是穿着有些个别。一个穿着蓑衣的,戴着斗笠的,一个披着一身花草编织的草衣,带着柳条儿编织的花环的。恍惚间,好似在哪里见过:“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浮云万里烟波客,惟有沧浪孺子知。”我不禁感觉好熟悉,有好亲切……
  
   三
   我走到近前,低语相问:“喂,你们好呀,钓鱼呢?”
   一个点头:“嗯嗯。”指一指身边的马扎子,示意我坐下。另一个微笑,指一指身边的塑料桶,让我来看。我一看不打紧,里面已经大半桶的鱼儿,大小都有。
   我俯下身刚刚想扶着塑料桶细看,一双小双把我拉开:“这是我家的鱼了,不卖,一条也不卖,你自己钓呗。”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一脸的稚气,忽闪着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挡在我和塑料桶之间。
   我说:“我不是来买鱼的,是往山中行的。”
   小男孩一下子就没有了介意,不好意思地抓一抓头发,歪着头说:“那我求件事儿,你给他们录一个,发个抖音吧。”
   “发抖音?”我不禁问了句。
   “是呀,他们打扮成这样不容易呐,这是我的创意。”
   “你的创意?”
   小男孩压低声音说:“他们一个是我爸爸,一个是我叔叔,我要他们打扮成这样子的。”
   “为什么呢?”
   “好看,我看见电视里有这样镜头,就想出这么个创意来。呵呵,我厉害吧。”
   “哈哈……”我笑起来,说:“感觉他们打扮的有些奇怪嘛,好有创意的,点赞。”我心里想着,不禁说了出来。
   小男孩拿出他父亲的手机,就是那个穿着蓑衣戴斗笠的人,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微笑,认真观察着他的鱼竿上的鱼漂。知道我要拍抖音,他直了直腰,微笑得更加灿烂,从手机里再去看着画面,美得自然又清爽。
   我拍完了抖音,举了举手机说:“你是我今天见的第二个小男孩了,你是城市里来的吧?”
   他说:“不是,我是这山里的。看那,家就在河边上。”说着拉着我就往他家的方向去。小男孩叫小吉,忽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很有神,身上有泥点子,裤子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他口渴了,就拿起瓢来从大缸里舀一瓢水,狂饮起来。他说话很大声,笑的也很大声,跑来跑去,很自如,没有丝毫拘谨。
   没走多远,果真就到了他家里。几间草屋子临河筑起,大大的庭院连着河岸,院子里的鸡鸭散养着,鸡在树下刨食,鸭在河水里游动,狗儿趴在门口树荫里摇着尾巴。听到有人来,小吉的奶奶迎了出来,高兴地迎着我:“来啦,快进来,我给你烧水泡茶喝,午饭在这吃吧,我给你煮米饭,烧野菜鱼汤喝。”
   我也不再客气,坐在老人家的木桌旁,随手接过老人家的摇扇来,便摇着扇子边拉起呱来。无非稼穑,庄稼年景、收成,村庄远近,地貌风情。正说着话,呼啦啦,一群小孩子跑了来,妞妞、康康、小逸几个都是住在山里,周日没事一起在山林里游戏、采野果子。
   这才知道,为了解决孩子们就学难的问题,山上早已有了学校,上学很方便呢。小孩子们跟着家人在山里种药养殖,结伴一起去上学读书,一个个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样子,真是可爱。我就又一次给他们都拍进了抖音,一群孩子,再加上一个慈善、温暖的老奶奶,画面别提多美丽多温馨了,孩子们一个个高兴的大鼻子泡都流出来了。在青山绿水间,他们欢笑着,好似一群小鸟儿,飞翔在蓝天里……
   我不禁想,孩子们的童年在山林里,而山林是孩子们的童话世界。
   稍停片刻,我婉拒了老奶奶的留饭好意,因为趁着天气尚早,我还要继续一路秋山行。说不定,前方还有更加美丽的景色等着我呢!
   走上一段路,倚着山石,立在山泉边,忽然看见倒映在水里的自己,一脸的细汗微微,眼波儿迷离,微醺的脸儿。一葫芦酒还在身上背着,一滴未饮,人呢,反而觉得有些醉意浓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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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描述秋日山行的散文。不走进秋天的山里,是无法感受到大自然色彩斑斓的秋日之美。文章由秋景入笔,心随笔动,秋染层林,那里一片墨绿,那里一片金黄,那里一抹抹红,陶醉在山色间。更携一葫芦酒,似是浓香滴一路,此为心境大美。行至林间,遇有盖房人家,被一个叫小木的小孩子的童真幻想所打动,谁没有那样的童年?似乎如己,童心还在!再行,又遇垂钓者,画面似曾相识,原因是一个叫小吉的小孩子特意设计的抖音创意!也算服了,现在的小孩子,比大人更有想象力和创意。到了小吉的家时,一番交流之后,倍感山里的新变化,很好升华了文意……文章如同打开了一幅秋日山水人物画,景致优美,人物灵动,画面栩栩如生,令人陶醉!好文章,推荐共赏。【编辑:墨林】【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20114000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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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墨林        2022-01-11 11:13:59
  文章所描述的景致优美,人物灵动,画面栩栩如生,令人陶醉!祝创作愉快,期待新的精彩!
墨林
回复1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2-01-11 22:09:36
  感谢墨林老师辛苦编审,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2 楼        文友:阿巧        2022-01-11 19:52:28
  一路遇见皆风景,淳朴的山里孩子,活泼可爱,是秋山里最美的遇见。秋叶飞舞,为秋山涂抹了靓丽的色彩,景美如画,让人陶醉!行文流畅,衔接自然,情随心动,景由心生,美不胜收!春草葳蕤老师的散文具有诗情画意的美。祝愿老师创作愉快,开心每一天!
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回复2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2-01-11 22:10:18
  感谢阿巧老师一直的支持与鼓励,葳蕤问好老师,敬茶!
3 楼        文友:小小莲儿        2022-01-15 13:10:13
  诗情画意,情怀朴实清澈。问好春草老师,祝你一如既往快乐美好。
小小莲儿
回复3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2-01-15 15:43:12
  感谢莲儿老师留评,问好老师,提前祝福老师新年快乐!
4 楼        文友:华为        2022-01-15 22:25:49
  行走山水,移步换景,情景交融,引人入胜,让人既沉醉于美景,又使人留恋忘返。这样的行文,让人羡慕。拜读学习,遥祝佳节愉快!
文章是心灵的窗户,以文发声,以文生情,以文为友,相伴终生!
回复4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2-01-16 07:57:56
  感谢华为老师留评,葳蕤问好老师,提前祝福老师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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