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重阳(组诗)
◎ 重阳
今又重阳,依一株菊花而坐
“战地黄花分外香”,爷爷读诗的样子
从记忆里回荡
取一截日子,挡住秋风
怎挡得了思念坠落的声响
祝福是鲜花着锦,明天或许就成墓葬
秋风吹摇烛光,一寸一寒凉
吐出烦恼,吸一口秋露
亲人呐,霜落在月光上,净了心里藏着的兵器
今又重阳,岁岁重阳
老父亲把爷爷的模样藏在泥土中
悲喜,交给泥土和苍穹
锄头撅开秋,都是骨头的倔强
守着村庄,呵护越来越短的时光
吹灭晚睡的窗,留月光给秋菊作伴
◎ 打开心窗
又逢重阳,用节目,用各种鲜果
给老年人祝福,长寿安康
最简单的梦想最难以实现
都因它是孝悌的平常
窗外秋风起,倚窗的人
翻开扉页,飞出夏花的翅翼
翻开泥土,抵达雨水的秘密
收获一株当归,从密集的雨中洗心
虚度时光,一片一片飘零
雨滴轻盈,结出六角梦,爬上鬓边入睡
漏风的齿缝间,老父亲
跪着,从泥土里收获当归
◎ 站下自己的位置
是一束柴禾,一退再退
终于在霜雪里束紧干瘦的身躯
总有悲伤浮上,人间和你都远去
是冰桥上的鸟雀,对人间畏惧
制度,规则,无形的边界
总有某些微小的刺,扎心
开始疼痛,开始化脓,溃烂
呼吸和话语满是毒液,一沾就烂
用力蜷缩,就束得越紧
听不到骨骼碎裂的脆响声
把人间和世事都出让
请允许我带着生命,慢慢地退场
动用神经,启用思想
在庄稼地里站下自己的位置
◎ 后事
路,越走越窄
容不下一片落叶的叹息
今生一步一陡峭
来世的箭矢,命定了挣扎。喘息
一炷香祈福,闭目的菩萨
愿侬心生双翼,折骨成诗
用一场铺天盖地的雪
了却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