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舟·向未来】年关记(组诗)
@站台偶遇
几根藤条被古老的手艺
编织成一个圆形的框
三岁左右的孩子萝卜白菜一样被栽进去
小棉被是仔细新填进去的土壤
矮小、年轻的母亲弯下藤条一样的腰
稍一用力
就背起了整个世界
此刻,动车已进站
千万个父亲母亲背起俗世的爱和光明
用这银白的箭,挑开年关的黎明
牵出回家的路
@烛光里的温暖
黑暗中点燃一支生日的蜡烛
年轻的父亲就站在暖暖的光晕里
给儿时的我扒刚烧好的土豆
我们都不说话
他一会把焦黑的土豆凑到嘴边吹一吹
一会把被烫的手放到耳唇上
腊月十二的夜里再次点燃一支烛
恍惚间,缺席了这个日子整整五年的父亲
把刚扒好的土豆递给我
隔着满室甜香,目光清泉般温和、明亮
烛火在黑暗里
迅速摇晃跳跃了几下
我忙伸出双手,轻拢
@腊八夜
小巷口,熟悉的老鞋匠弓着身
地上一身新棉衣急切燃烧
手掌上的厚茧慢慢摩擦火苗
如同抚过当年那飘飞的秀发
我从旁匆匆而过
手里,两个装满春天的袋子,互追着舞蹈
每一下,都甩出虚拟的嫩芽、柳色和鸟鸣
那个老匠人有他的固执,此前
在我鞋跟蛰伏的疼痛里装下一根肋骨后
才为小屋松开灯光的捆绑
而北风再也耐不住孩子脾气
将一束烟花快速带离苍穹
@年关前的送别
年关将至,我匆匆的来去
倒车镜里母亲不停挥手
头上的白发荒草一样颤抖
远处的田野敞开怀抱
一只麻雀追着我的目光
轻轻落下
那一年,出嫁的花车乘风而去
回头时,站在老屋前的母亲默默远望
头上的炊烟化作弯曲而汹涌的波浪
痴缠了我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