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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书香·初见】北国之春:开江(散文)


作者:北方天马 举人,3451.2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869发表时间:2022-01-19 10:14:45
摘要:朋友:你去过北方吗?你见过塞北的大江吗?朋友:你了解北方的大江吗?你知不知道北方的大江何为“开江”?把北方的大江比喻成黑龙,因为它有天生的野性,所以每年春季开江也分文分武,不可预测。

【书香·初见】北国之春:开江(散文) 一.
   朋友:你去过北方吗?你见过塞北的大江吗?
   在祖国辽阔的东北大地上,一条条玉带似的河流,来自大山,来自旷野,带着原始森林的野性,带着物华天宝的灵秀,汇聚成大流,形成大江,像条条巨龙,蜿蜒匍匐在白山黑土大地上,昂首大海,镇守疆塞。东北的大江,既张扬又狂野,像草原上桀骜不驯的烈马,像荒泽中野性难羁的蛟龙,总是随心所欲,尽情舒展。它自古游走在广阔的黑土大平原,无拘无束,肆意任性,兴起时弯弯绕绕,走累了随意歇息,一路留下许多大大小小的湖泊与湿地。平时它还算温文尔雅,扮演得潇洒和淑美。静静地流过田野,流过湖泽,不惊不燥,日夜奔流。为黑土地输送新鲜的血脉,滋润着两岸生灵,使黑土地上的万灵万物,创造出繁盛醉美的环境生态。可一旦野性被激发,即发飚发狂,吞泽溢湖,甚至攻城略地。其蛮力横扫一切,势不可挡。天地间唯我独尊,恣意横流,所到处摧枯拉朽,荡涤红尘,惊天动地。
   朋友:你了解北方的大江吗?你知不知道北方的大江何为“开江”?
   “开江”是相对“封江”而言。北方的大江,尽管春、夏、秋三季,各有特点,各具风骚,但每到冬季,均被大自然封印,必然隐身藏迹。宇宙间,万事、万物、万理,都逃脱不了自然规律。东北的大江,被自然封锁,不得不屈服于冰雪之下,只能暗流涌动或养精蓄锐。
   封江是大自然的高压政策,哪怕这些黑龙如何的不服,终斗不过天。每年冬初,几场北风先压服野性的黑龙,紧接着一场大雪,世界“不妆空散粉,无树独飘花。萦空惭夕照,破彩谢晨霞。”雪是上苍的最后一道符咒,让这里的几条大黑龙基本在东北大地上消沉。
   黑龙大江被迫蛰伏,总是显得无奈和不甘,也许是暂时的低调,也许是与天地达成某种默契,此消彼长,款曲暗通,待时机一到,必定东山再起。
   尽管被封住的黑龙心有不甘,又怎可奈何?神话传说,东北方的黑龙太野,时常野性爆发,鱼肉百姓。且仗着法力强大,不服天帝管束。于是天帝震怒,派玄武神兽去征服它,打算万古封印。是时观音大士念黑龙有过亦有功,慈悲为怀,站出来为黑龙说情。最后,帝允每年只封印黑龙一段时间,磨其野性,消其桀骜,使其修身养性。
   玄武神兽接旨后回到封地,因与黑熊是朋友,与之相商,邀其相助。而黑熊感念黑龙每年请它大马哈鱼的美餐,私心所致,劝动玄武,以它自己的作息时间,让玄武惩治黑龙。自此熊入洞冬眠时黑龙则被封印,待春来日暖,黑熊醒来时黑龙亦即翻身开江。
  
   二.
   每年春天,当黑熊懒懒地从树洞中爬出来的时候,北方的黑龙也开始苏醒,先是江面上出现片片积水,在暖暖的阳光春风吹拂中,粼粼波光,清澈透碧。这样也衬托出大江表面的起起伏伏,平静之水,本来是绝对水平,可结出江冰又历时一冬的变数,就失去了标准,表现出或高或低,起伏不定。
   这时候的江冰已经酥脆,难以承受大的重压,一冬天任意跑车驰马的大江上,此时处处危险,通途只界定于大寒,除此天险还是天险,若要通过,就必须绕远走桥。
   黑龙野性逐渐恢复,若再抱侥幸心理贪图捷径,压痛它的鳞甲,一定不会惯着你,轻则让你吃尽苦头,重则生命和财产都会造成损失。为此政府部门每到一定的时候,于关键地点设立警示牌,筑起路障,进行明令禁止,但依然时有事故发生。人啊,往往过高估计自己的能力与运气,贪图小便利,必定弄出大问题。就像当今的环境问题一样,忽视大自然的规律,挑战大自然的忍耐性,到头来,得到的只有被惩罚。
   温度使江冰不再晶莹碧透,表面坑坑洼洼,出现不规则的皲裂,乱七八糟的显得苍白无力。春风送暖,万物复苏,上苍的封印开始松动,预示黑龙即将挣脱束缚,要重新展现自我,获得自由。
   一般情况下,开江的日子要持续很多天,江冰慢慢融化,融水逐渐连成一线,其实这时候的江中有水,水中有冰,甚至冰水重叠。有时水鸟儿涉上去,看似很浅,可很难说水下没有再隐藏一层冰,冰下不知多深才是真正的江底。
   东北的大江就是这么神奇,也令人捉摸不透。把北方的大江比喻成黑龙,因为它有天生的野性,所以每年春季开江也分文分武,不可预测。
   文开江比较温柔,这是黑龙的心情好。连续几天的日暖风丽,江冰再也抗不住江水的挑战,此消彼长。江冰也知道自己即将完成历史使命,纷纷崩塌,顺之大流,消失于无形之中,归还以黑龙原有的风貌。
   武开江却显得十分狂野,条件是必须连续的温暖大风,大范围地刮上几天,加之上游降雨,才能激发出黑龙的野性。尽管不常见,但居住在江边的人们,一生中也能经历几次,非常震撼。
   据经历过的人描述,悠忽之间,听闻大江方向像春雷滚滚,“轰隆隆”声似万马奔腾,“喀啪啪”暴响如炮声雷动。村内鸡飞狗跳,马儿嘶鸣不安,似乎脚下的大地也在颤动。
   “武开江了!”有经验的人发声呐喊,赶忙拿起工具,奔赴江边,他们知道武开江的情景十分难遇,不但气势惊人,景象壮观,运气好的话,还有不小的意外收获。
   武开江是北方狂野的苏醒,是生命的召唤。远方之水激情而来,先在江底奔涌,蓄积力量,然后拱起厚厚的江冰,达到极限时,猛然崩裂,势如破竹。战败的冰块被江水推拥而下,风助水力,水借风势,勇往向前,义无反顾。是时整个大江成为一条游动的冰河,大块的冰在水的推动下,碰撞翻滚,重叠碎裂,发出隆隆的声响,惊心动魄,这一刻擂响了春天的序曲。
   在强大水流作用下,大冰块有时被竖立似墙,有时如漂浮的巨石,你拥我挤,前仆后继。有些似有所眷恋,迟迟疑疑不肯随波逐流,后面的滚滚涌来,爬上压下,层层叠压,大江上逐渐隆起一条拦江冰坝,欲与江水抗衡。
   越来越多的冰块继续推泼助澜,努力向上爬,冰坝越积越高,在阳光下闪烁金光,在“吼叫”中咬碎银牙坚持。风浪裹挟更多的冰块而来,扑向冰坝,一时水花飞溅,碎玉幻彩,但冰坝仍憋足劲坚持。
   江冰与江水本应是一对兄弟,此时好像闹翻了脸,相互顶牛较开了蛮力。结果是水位越来越高,冰坝越积越大,部分巨冰被推向滩涂,被推向两岸。
   适时赶来的水鸟在远处观望,时不时有胆大的飞临冰坝上空,高唳长鸣,好像评判谁的力量更大。赶来看热闹的附近村民,也站在远处的堤坝上,即希望冰坝坚持更久,这样就有更多冰块与江水,漫上旷野,撤退后,会送来更多大江的财富。同时也担心冰与水的较量,会愈演愈烈,无意中冲垮堤坝,必定殃及临江的“鱼池”,那可得不偿失。
   人们的担心,往往成为多余,江冰与江水的较量,多以江冰失败告终。每次两兄弟的力量达到巅峰的时候,大自然偏向江水,正像冬初偏向江冰一样,江水此占得天时、地利。
   正当江中鏖战难分难解,人们惴惴不安时,冰坝轰然倒塌,江水一泻千里,水位迅速回落,很多大冰块就遗落在滩涂大野上,任凭春风消融,慢慢炼化为清魂,滋养黑土大地。
   同江冰一起搁浅的还有鱼虾,有幸活着的或冬天被厚冰封存的冻鱼,成了大自然献给人们开江的第一份大礼。据说有人捡拾过二十斤重的江鲤和五十斤重的六须鲶。其余的小鱼小虾,为北来的候鸟提供了接风大野餐。
   自然万物生生轮回,一种生命结束,打下另一种形式的生存基础,天地间大自然万分神奇,她的造化没有绝对的消失与浪费,天道循环,生生不息。
  
   三.
   北方人喜欢开江,也盼望开江。漫长的一冬季冰天雪地,尽管人们过得清闲和舒适,世界也因此十分洁净与美丽,但久了即觉得单调,显得荒寂,而且养足精神的人们,必然要锐气释放,来与大自然交换,换回自己满足与幸福。
   开江后的日子,天气大暖,草木萌动,山野葱翠,万物欣欣向荣。大山中泉水叮咚,大野上莺飞草长,黑土地的一切又出现勃勃生机。湖泽中鱼虾繁殖,鸟飞鱼跃,江河中浪花帆影,两岸野花飘香。春天带给人们的不仅是希望,还有好心情,带给世界以美丽与灵秀。北国的江山如此多娇,北国的大地钟灵毓秀。
   昔时运输业落后,笨重大宗货物依靠的是漕运,所以在江河上讨生活的人,特别期待开江。开江后一船船粮食运出山海大关,救黎民于青黄不接。船工们挣银子也得以养家糊口。未开江之时,大山脚下的小港,早已利用冰雪便利,集聚来原始森林的大木,链成大排,开江后顺流而下,十分壮观。雄壮的船工号子,顺流飘向远方,天水间一江欢歌,霞光中流金溢彩。北国因开江而生气勃勃,因开江而欣欣向荣。
   开江鱼是北方人的最爱,众多野生鱼类,经过漫长冬季寒冷的炼化,内膛干净,肉质更加瓷实鲜美。人们也经过漫长冬季的“圈养”,早已思归自然,铆足劲去到大自然中讨生活。渔民们在开江之后,撒下新春第一网,活蹦乱跳的江鲫、江鲤,很快充实到市面,摆上老百姓的餐桌,开江鱼宴正是启程前的饯行,大碗烈酒激发出豪情壮志,开江鱼的美味唤醒野性回归,沃野千里的黑土地,莽莽大山的原始密林,可使人们天高任鸟飞,野阔凭马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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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开江”,这或许是一个只有在祖国的北方才能领略到的胜景。开江,顾名思义江水打开的意思了,但江水怎会被打开?提到这个,则不得不提到封江,有封才有开,既然如此,又何为封江?这一系列的答案或许都在通读这篇浑厚大气的《国之冬:开江》后都会被一一解开,豁然开朗。祖国大地之上的一条条大江大河犹如一条条蛟龙,逶迤于大地之上,或奔腾千里一泻而下,或悠悠然然,犹如羞涩少女,但这些假如在气候随着气节而骤变的北方来说,或许仅仅是春夏秋三季的景致,而冬天的北方大江则全然是另一种风景。它“被自然封锁,不得不屈服于冰雪之下,只能暗流涌动或养精蓄锐。”待来年春风乍起,杨柳出牙的时候,江面缓缓融化,先是一层冰上的积水,再慢慢消融,最终百年城一掉涌动的冰河,最终变回那个奔流的而动的蛟龙。“文开江”带来的是静谧祥和,而“武开江”带来的则是“水位越来越高,冰坝越积越大,部分巨冰被推向滩涂,被推向两岸。”但不论哪一种开江,最终带来的都是更加丰富的水产资源,更加祥和的万物轮回。北方人喜欢开江,这是对美好生活的一种期许,对春回大地的一种期待。作品语言厚重而精炼,立足高远,文风典雅,散文结构完整,缜密,可以让读者在品读一篇散文的同时,领略到北方特有的地域风情。上好佳作,极力推荐文友共赏。【编辑:雪凌文字】【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2012100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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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雪凌文字        2022-01-19 10:16:14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开江的震撼,这次再读天马兄的开江,则来的更震撼,这一个系列的作品,能让读者真正感受到大东北的美!问候老师@
著文写诗,记录生活,更是记录人生!
回复1 楼        文友:北方天马        2022-01-19 20:43:28
  北方冬季系列文,大的以写,想暂停小告一段落。不管水平如何,我想读过后对祖国北方,会增加有一些了解。谢谢精彩解读,问候冬安。
2 楼        文友:归来的少年        2022-01-19 16:29:58
  雄浑中正之作。
回复2 楼        文友:北方天马        2022-01-19 20:47:16
  谢谢赏读,友高赞,愧领。顺祝安好。
3 楼        文友:山音        2022-01-19 18:43:22
  朔北风景,大开大合,就是文武开江,也是如此壮阔。令南居的我们羡慕不已,更有美词佳文的叙述,有一睹为快的想望。欣赏天马不凡的文采。点赞支持老师!
回复3 楼        文友:北方天马        2022-01-19 20:54:57
  感谢支持,北方雪国的狂野大气,北方民族的粗犷豪爽,成就了此文,虽为至爽,然粘墨赤,谢谢认可,欢迎有机会东北一游。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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