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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东篱】虎口遐想(散文)


作者:孤独小男孩 举人,3851.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659发表时间:2022-01-24 20:04:15


   在哈尔滨市区里,有一座东北虎林园,坐落在松花江的北岸,与太阳岛毗邻。占地面积114万平方米,拥有不同年龄的东北虎二百余只。在闹市中心,能安排下这么大的一个东北虎林园,可见其良苦用心。这些家伙可都是往肉上叮的主儿,一点儿假都糊弄不了。一天所消耗的肉食,以公斤计量,后面得加上多少个零,才算合适呢?
   以虎养虎,这是个不错的想法,这也是这座虎园坐落在这里的最大功效了。我们一行人兴致勃勃地来到这里,与络绎不绝的参观者一样,想看看猛虎的虎威,去填补一下内心的空白。只是,有人看见门票的价格,便打了退堂鼓。他们认为在《动物世界》里经常看见老虎,没有什么可看的,我不禁哑然。
   电视荧屏里的老虎与现实之中的老虎一个样吗?这个观点不敢苟同。如果把自己的阮囊羞涩,强改成别的说辞,我觉得不必这么遮遮掩掩的,显得不爽气。我毫不掩饰自己的一颗跃跃欲试的心,来到真老虎的面前,于我而言,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为什么要去看真老虎呢?这时,我想到了一则写作轶事。《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曾经在他的《水浒传》中,先后描写过三次打虎。为了写出切身感受,他屡次与猎户们上山狩猎,亲自去体验打虎的生活氛围,才写出了那样逼真的情节效果。
   我来看虎,当然不是为了写打虎,只是想感受一下什么是真实。作为一个东北人,没有见过一只真正的东北虎,是一种莫名的悲哀。原本在森林之中巡牧的兽中王,被当成笼中物饲养,是它的无奈,也是它的悲哀。生物链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完善,才可能有真虎在野外生存。人类的活动空间,无形中挤窄了它们的生存空间。反思与弥补需要时间,这些兽中王,也只能在这里寄居。来到真虎面前,却不去看,总愿意生活在似是而非的画面里,绝非一个正常人所为。
  
   二
   钢网林立,我目测了一下高度,应该有七八米的样子。豹的跳跃高度在十四五米左右,虎的跳跃能力肯定要差一些,却也不下十米这个高度。这个钢网的高度要差些,却是实际情况的真实反映。钢网里面的那些目光少了几分凶顽,多了几分疲态,便让我读懂了其中的内容。眼前这钢网正是缚虎的绳索,捆得老虎们动弹不得。环游车不紧不慢地通过一道道钢门,更像一只庞然大物,让虎们心生畏惧,却又无处遁形。
   园中的林木矮小的可怜,都是刚移植进来不久的,枝叶还凋零着呢。充斥目光之中的蒿草,有一人高,隔窗便闻到了所散发出来的臭味。我从后视镜里,看见一只老虎慢悠悠地从草丛里走出来。这个家伙的仪表很不成样子,肚腹下一片脏乎乎的,不知道在哪里趴成了这样。我想起刚来虎园前,才下了一场雨,这里无处避雨,趴到水坑里,也成为必然。这些脏乎乎的虎,全然没有了一点点威严,怎么就觉得是一头头猪呢?刚进来时,我还有些许担心呢。我们所乘坐的车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门窗是用钢网封闭的。以老虎的威力,这些所谓的钢铁防护,能不能抗住利爪的致命一击?这一车的肉体只是丝棉相裹,经不起风雨的摧残,怎么经得起血盆大口的咬合?进门前,在选择车辆上,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牢固,最稳妥的车辆,来求得内心的安稳。我思衬着,回头再去看那只虎,不知去哪里晃荡了。
   这些老虎都是人工抚育长大的,攻击能力明显要退化许多。这些老虎如果放生到野外,是否能存活?我看是悬乎,以它们现在的能力,能捕捉到什么呢?
   路边不远,有一只虎躺在树荫下,汽车轰鸣,却充耳不闻,理也不理。还有些只是懒散地欠欠身,看看我们,又躺下去,闭上眼,梦自己该梦的。这里的虎怎么会这样,与养猪场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不禁大失所望。
   我们这样议论着,失望的情绪,让司机也看了出来。他把车开进一道门后,丢下来一句话。“这里的虎多。”
  
   三
   这个园中的虎,明显要健壮许多,很显然都是成年虎。它们好像知道什么,围着我们的车,踅来踅去,不离左右。有这样一群活生生的老虎在身边,让我看清了它们的形态,甚至有几根胡须都看清了。很多年前,听过这么一段相声,名字叫《虎口遐想》,说的是一个人掉进了老虎洞,把他的尴尬行径,当成了一段笑谈,来引人发笑。
   我此时与那个掉进老虎洞的人,仅仅多了一层钢网。他身处绝境,被逼出来的人生感悟,在瞬间迸发出来,完完全全成为一位哲人在世。我没有身处绝境,思想空间还是够宽泛的,从脑子中间所流淌出来的东西,是很轻松自如的。我不能成为哲人,是因为思想不能像岩浆那样喷发出来,便缺少了几分醒悟。这个世界之所以精彩纷呈,最大的原因就是生命的延续。这些虎们维护和创造着生命的意义,是最好例证,也让我有了最深刻的感悟。
   这时候,车停下来,司机转过身来问:“有人投喂吗?五十元一桶,投喂一次必须一百元。”
   没有人搭腔,有点小尴尬。司机又问了一遍,有人打破了寂静。“我买五十的,有没有人跟我拼一桶?”话音刚落,就有人响应。“我跟你拼。”
   司机接过钱,打开身边的一个保温桶,用夹子往一个小红桶里面夹肉,肉条窄窄的,他也就夹了五六条,便停下来,去夹另一桶。天哪!这么个一桶啊!
   司机一边夹,一边说:“买少了,不够玩的。”我还没有看清第二桶的情况,那边的一个小男孩,在他父亲的引导下,开始投喂了,引起了大家的一声声惊叹。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只老虎直立起来,两只大爪子搭在车窗上。它的两条后腿还躬着,如果直立起来,要远远地超过这辆客车的高度。它的两只爪子硕大无比,像两个大盘子扣住钢网,一个个铁钩子一样的爪尖探进来,抓得钢网“咯嘣”响。它一使劲,整个车身都摇晃起来。小男孩战战兢兢,父亲把持着他的手,慢慢将肉条伸到窗前。一条血红的大舌头,灵巧地卷走肉条,一股腥气也喷了进来,同时,一道粘液沾附到钢网上。
   这条肉进入虎口,转瞬不见了。我身边的一位老太,吃惊地说:“哎呀妈呀,连嚼都没嚼就进肚了。”
   “狼吞虎咽”这个词是有生活的,是经过考证得来的。不过,这个过程,真的让人有些瞠目结舌。
   到了下一个投喂点,车又停下来,司机转身又问,这次没有人再搭腔。他有些不耐烦,急溜溜地问:“你们不是一个团体吗?就不能一人出十块钱?”说完,很不屑地扭回头。
   这样被蔑视,我心中凛然。为了野生动物,就是捐款都可以。像他这样强买强卖,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怎么就觉得这钱掏的有些不明不白呢?让人怀疑,是不是进了某些利欲熏心者的腰包呢?这位司机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在为公益事业做事吗?瞅这副嘴脸,怎么如此的熟悉?说实话,我们进来已经在为公益事业做贡献了,就不劳你费口舌,费心思,苦口婆心了。此时,让我觉得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呢?
   这时候,那位父亲又站了起来,不过,他只想掏五十元。再没有人跟他拼了,那司机也只有默认。又买几条肉,给孩子玩,只是,他没有发觉到孩子的感受。孩子闭着眼,不敢看这惊恐的场面。勉强投喂两条肉,当父亲的不好在难为孩子了,剩下的只能由别人代劳。
   此时,我看见孩子眼里所闪现出来的东西,竟然是惊惧。
   此时的孩子,还在人生的初蒙阶段,把他带到这里游玩,是值得商榷的。让孩子体验血腥暴戾,让孩子来看弱肉强食,真的有失偏颇。我们该拿什么给孩子呢?我们该拿什么来教育孩子呢?我想的是希特勒的人生初始是不是这样的?墨索里尼的人生初始是不是这样的?裕仁天皇的人生初始是不是这样的?可以肯定的是,一个讲究善念的国度,是永远都不会提倡血腥暴戾的,这是我们中国人的根本所在啊!
   当我看着孩子的小手,牵着父亲的大手,消失在人群之中,有一丝惆怅绾结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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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老虎作为一种猛兽,经常被书写在神话小说或者是一些传统故事中,比如我们所熟悉的“武松打虎”。虎自古以来就被人们视为力量和威严的象征。在古人眼中,老虎既是食人猛兽, 又是能辟邪驱魔的神兽。东汉.应劭《风俗通义.祀典》书有:“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抟挫锐,噬食鬼魅。”“画虎于门,鬼不敢入。”所以,虎画经常被挂在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以辟邪驱魔。 身为冰城人,我曾几次去虎园,但每次都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利欲熏心,见利忘义的商业化运作,把虎园变成了“屠宰场”,进入园中,游客就成了“小羔羊”,任由“虎王“宰割。记得2019年冬,我们摄影班组织去虎园外拍,为了能拍摄到“饿虎扑食” 的艺术效果, 我们在市场买了几只活鸡准备喂老虎,可是一进门就被工作人员拦下, 说我们带的鸡没经过检疫,不能喂老虎,要喂,必须买他们的鸡 ,200元一只。我们明知被敲竹杠,但是为了艺术只能忍气吞声,可令人气愤的是,他们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买一只鸡,二十几个人,每人一只鸡,四五千块钱,根本承受不了,我们没有接受他们的无理要求,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虎园妥协,我们买了6只鸡。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没有人性的园工,为了报复我们,硬生生地把鸡的翅膀折断,鸡飞不起来,就无法达到我们预想的拍摄效果。当时我们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毫无办法。 今天,有幸跟着孤独老师的唯美文字,又去了一回虎林园。林立的钢网、矮小的树木、稀疏的花草、慵懒的老虎,仍历历在目。 孤独老师以其独特的视角和独到的见解,把虎林园的所见岁闻,全面细致地呈献给了读者,并以犀利的笔锋,充分揭示了虎林园光鲜外表背后的丑陋。虎园名曰以虎养虎,实质上是贪婪,利欲的掩盖,冠冕堂皇的背后隐匿着肮脏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孤独老师文末那触动灵魂的五问,可谓是深入骨髓,令人深思。一个讲究善念的国度,是永远都不会提倡血腥暴戾的,这是我们中国人的根本所在啊!感谢孤独老师倾情奉献,好文,倾力荐读,问候孤独老师创作辛苦了,谨祝冬安!【东篱编辑:海涛天鹰】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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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海涛天鹰        2022-01-24 20:18:30
  读孤独老师的文章,总是给人一种赏心悦目,回味无穷,欲罢不能的感觉。老师文采斐然,积极向上,弘扬正气,字里行间充满了正能量,对社会上的丑恶现象给予了有力鞭挞。好文,拜读学习点赞!摇握,问候老师冬暖,期待更多精彩!
把最好的作品献给亲爱的读者。
回复1 楼        文友:孤独小男孩        2022-01-24 23:27:25
  谢谢海涛老师的精彩编按,谢谢老师百忙之中编辑小文。如老师所言,一个虎园之中的怪现象可是够多的,利欲熏心,能搜刮的都搜刮到了,让人觉得可恨!没想到,老师是哈尔滨人,哈尔滨是个好地方啊!再谢老师!
2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22-01-24 20:39:43
  孤独文触碰的是我们所处的真实世畀,当然也敲击着我们的情感与灵魂。眼前一只虎,牵出多少虎文化。我也特别喜欢作者尾声的发问o大千世界,太多的现象似乎都变得“厚颜”两字,引起我们思考的东西太多了。孔子曾言,苛政猛于虎。今天的人的感慨要比圣人复杂多了!
怀才抱器
回复2 楼        文友:孤独小男孩        2022-01-24 23:31:41
  几年前,去过东北虎园,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贪婪大概就是一些人的本性,比起园中的老虎,有过之无不及。现在想来,那些情景好像还在眼前。感谢老师在病榻上赏读回复,实在让人感动!谢谢老师的精彩解读,遥握顺祺,谨祝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3 楼        文友:白玄        2022-01-24 21:03:39
  虎被圈养退化了许多兽性,人却因养虎增添了许多兽性,值得深思,也值得有关部门该管一管。描写细致,针砭时弊,独特视觉,独特体验,观察仔细,感悟深刻。问候作者,学习欣赏。
回复3 楼        文友:孤独小男孩        2022-01-24 23:35:58
  贪婪之心猛于虎,我想的是,这些人依靠这个卖点,打着堂而皇之的幌子,究竟有多少利润流入了他们自己的腰包?谢谢老师的精彩解读,遥握顺祺,谨祝文丰笔健,事事顺心!
4 楼        文友:琳达如菊        2022-01-25 05:43:39
  东北虎,是东北森林中的动物之王,虽未亲眼目睹,但想象中的东北虎应该是威猛无比。孤独老师这篇文章,让我看到了人工饲养下的东北虎,已经丧失了老虎的虎威,让人深觉遗憾。还有那位强制游客购买肉食投喂老虎的司机,让我看到了人性贪婪的丑恶嘴脸。那个小孩的父亲,本以为通过投喂老虎的经历,会让自己的儿子多些快乐的体验,没想到的是,带给儿子的,只是万般的惊恐,这真是失败的教育理念。拜读孤独老师的佳作,问候老师冬暖,遥祝快乐!
回复4 楼        文友:孤独小男孩        2022-01-25 13:33:32
  教育的方式,真的很重要。一个孩子的成长需要众多的因素,但是,家长第一位的责任是不容推卸的!谢谢如菊老师的精彩点评,遥握顺祺,谨祝新春快乐!
5 楼        文友:鸿雁南飞        2022-01-25 08:19:09
  孤独老师的虎文,写得细致灵动。虎园,本是让人观察野生动物的场所。却让孩子去经历暴戾的体验。成了利欲熏心的“屠宰场",让老师陷入深深忧虑。作家的社会责任是呼咉起人们的责任与担当 !深度好文!
回复5 楼        文友:孤独小男孩        2022-01-25 13:34:32
  谢谢鸿雁老师的来访留评,谢谢精彩解读,遥握顺祺,祝新春快乐!
6 楼        文友:李湘莉        2022-01-25 08:47:34
  生活中形形色色,有光明,有黑暗;有美好,有丑陋……这些,都是生活的真实。孤独老师用自己的文学立场和文学态度,鲜明有力地揭示了社会丑恶现象,令人读罢发人深省,拍手叫绝。好文,大赞!遥握问候!海涛老师的编按同样精彩,令人拍手叫好!辛苦了,问候祝冬暖!
回复6 楼        文友:孤独小男孩        2022-01-25 13:36:01
  谢谢湘莉老师的来访留评,谢谢精彩解读,遥握顺祺,祝新春快乐!
7 楼        文友:罗莲香        2022-01-25 19:54:22
  作者于虎口产生的遐想自然而丰厚,此乃深度美文。虎园,本是让人观虎之所,如今却集中体现了某些商家的利欲熏心,不择手段地达到宰客赚钱的目的。甚至连孩子也不放过,让孩子目睹血腥暴戾的场景,真是让人崩溃啊。孩子心存善念,该在纯粹明媚的环境中健康成长,而这样的亲眼所见,留在小小心灵中的惊惧画面无疑是一团阴影,不知何时才能消失?作者绾结在心头的惆怅是对稚子孩童的深切关爱,对一些错误的经商之举深表忧虑与气愤。大赞文思、情怀,问候孤独老师冬暖,创作快乐!
回复7 楼        文友:孤独小男孩        2022-01-26 00:42:19
  感谢罗老师的来访留评,感谢精彩解读,遥握祝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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