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
　　 它的醒目在于，你无法确定长度
　　 看着盼着。绿洲。一张火车票
　　 一群人背着行囊上路
　　 摩托大军。车流。此岸非岸
　　 密密麻麻的旧时光疯长
　　 “乱草拔不完，包括枯萎部分越积越多
　　 你患有飞蚊症。菊花茶明目
　　 依然不能卸下辽阔白色里游走的那点痛”
　　 母亲的目光与吆喝声悠长
　　 端出年夜饭。我们围坐
　　
　　 实际上，我们还靠着冰冷的玻璃墙幕
　　 凝视左右颠倒的自己
　　 清晰变色的自己。
　　 显示屏里，美人重复跳跃动作
　　 我们安静隐在口罩后面
　　
　　 雪焰
　　
　　 我写下雪山。雪莲花静静开着
　　 牦牛温顺的啃草声，蔓延至水边
　　 草甸被视线一再压低
　　 磕长头的人，要从那里路过
　　 那就再插一片格桑梅朵吧
　　 围着篝火弹琴唱歌的，分明是虚影
　　 他们醉了。我从来没有清醒过
　　
　　 最后我要写到雪崩。消失的细节
　　 比如足印，一条红围巾
　　 “一定有一片地火接纳它们，成为它们”
　　 相比雪花，我的叙述如此浅薄
　　 但我还是在等一道轰鸣
　　 以焚燃的决绝，穿过身躯
　　
　　 跃出水面的蛙鸣
　　
　　 逃离“坐井观天”的那个下午
　　 你丢下病历，来苏儿气味，四面雪白的墙
　　 回到另一种苍白
　　 你反复问窗台上的绿萝，如何才能成为安静的植物
　　 一杯水的透明足够困住根须
　　 是不是这样
　　
　　 卫生间的镜子有十余年的斑驳
　　 为了区分不同的牙齿
　　 牙刷各自斜插不同颜色
　　 浴后的你，还是看不清自己
　　 一块药棉一次手术暂时阻隔了聆听——
　　 她要说什么
　　 你也许知道，也许不想知道
　　
　　 青蛙跳上荷叶，开始鼓噪
　　 此时，荷花连花苞都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