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虎舅(小说) ——陶林林奇幻之旅系列
第一章:陶林林离家出走了
陶林林又让李奶奶跑来告了一状。
说是陶林林上礼拜天率村里一帮小孩,追赶了她下蛋的老母鸡。老母鸡受了惊吓跑啦。那后就再没有回来。她咯咯咯咯逗了三天,找遍卡卡角角,结果连根鸡毛都没有寻到。
等等,等等。这一叨叨,就叨了大半天。又还劝告奶奶说。
“现在的儿娃子,翻顽得很,小时候不好好管教,大了就管不了。譬如做小偷的,都是小时偷人家一根针,大人没当回事,等长大了就会去偷金。”
又说她来告诉奶奶的目的,不是要她赔,而是提醒,这小淘气,一定要好好管管。不好好打一顿,以后肯定要学坏。
奶奶最听不得这些话儿。如果陶林林只是在家里淘气,比如用弹弓打烂玻璃,用石头砸了鸡。惹恼了奶奶,奶奶顶多大声训骂几句。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李奶奶迈着碎步儿跑来告状,性质就不同。
一来是她岁数大,按奶奶话说,她吃的盐比陶林林喝的水多得多,过的桥比陶林林走的路长得长,因而她说出来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二来奶奶耳根子软,听不得人家说孙子在外面淘气,还让人找上家门来了。这就如天都快要塌下来。
陶林林肯定不承认啦,因为上礼拜天,他跟小伙伴们一起捉迷藏,根本就没撵李奶奶的鸡。她的鸡说不定自个儿跑迷了路,钻进高士山里,让黄鼠狼吃了,让大灰狼吃了,让野猪吃了。再或者,掉进水坑里淹死了,掉下悬崖底摔死了,脑袋卡在树叉叉吊死了,最可能让天空盘旋的老鹰叼走了。
总而言之,就是死了。
死了,活该。
那么多孩子一起玩,凭啥偏要怪陶林林撵了呢?
瞧陶林林是猫猫狗狗都嫌的淘气泡罢。
因为陶林林不认帐,问题就显得有点严重。
要么李奶奶在撒谎,冤枉陶林林。要么陶林林屡教不改。不是好孩子。
李奶奶是长辈,长辈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冤枉淘林林——反观陶林林淘气名声儿,在整山沟里,连各家的耗子都知道。
再者李奶奶有高血压,生不得气。气出病谁出钱医?再者人家来没寻奶奶索赔,不过是要奶奶好好管教一下,只怕他长大了会去做强盗,这都是为他好。
基于以上两点,问题就更显严重,奶奶一生气,门板后取出竹板儿,狠狠抽了陶林林几下,还扬言打电话告诉他老子。
爸爸向来又只信奶奶的话。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他是小孩子呢?
小孩子的话,大人们向来不肯信的。挨了打的陶林林,肚皮里塞满了怨气。
唉,这世界上,难道就没个大人相信小孩的话么?呆在这家里有啥高兴。
“我要离家出走。”于是,淘气林林第一次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嘛,就是向着家的反方向走。
家的反方向是哪里呢?是高士山。
神秘的高士山,总会有神奇的故事在等着他。
第二章:大黄猫与报信鸟
山里的风儿爽丝丝,足下草儿软绵绵。陶林林走呀走呀,不知走了多少路,也就有些累了,瞧见前面有棵大树,就走过去,坐在那里,背靠树干。一会儿睡眼惺忪,脑袋慢慢歪倒。也就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色都有些暗淡,揉揉眼站起来。感觉这棵树原来真的好高好高,帽子望掉也没见个头。
陶林林肚皮里的怨气早消了。也忘记他是要离家出走的。天色暗了,他得赶紧回家。
传说,高士山林里,藏有灰狼,藏有强盗。
灰狼要吃小孩,强盗要抢小孩。他们怎么都要跟小孩过不去?!
他睡梦初醒,没有辩得方向,摇摇晃晃,懵懵而行,没有往回家路上走,反而向山深处去。
走了好一阵儿,似乎比来时走的时间还长,都还没有走出树林,陶林林心里才开始有些慌张起来。
莫不是迷路了?
他停下步子,想好生辩别一下方向。
这时一阵山风儿轻轻吹来,拂过他脸面,隐隐的送来低低话语声。陶林林大喜。
前方有人。
想到有人在前面,陶林林又想起个淘气的举动:偷偷爬过去,近到那人背后,然后忽然窜出来,大叫一声“哇”。
定把那人吓得妈呀一声跳起来。
至于这人是谁,淘气的林林,他可没有想这么多。
有了这种恶作剧的想法,陶林林伏下身子,蹑手蹑脚,寻声儿去了。
转过三棵树,上了两个台坎,声音越来越近。
咦。
陶林林惊奇地发现,说话的居然不是人,而是栖在棵松树枝上的一只小鸟。
这小鸟儿,陶林林从没有见过。你看它头顶上一嘬红色羽毛高高竖立起,艳艳的如同一面旗帜迎风飘扬。而其它地方的羽毛又是雪白雪白色的。真像电视里见过的仪仗兵。
奇怪的是,这只仪仗兵般的鸟儿,并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跟一只猫说话。
一只半卧在松树旁块平坦山石上的灰黄色的猫。
等陶林林看清楚这只灰黄猫,吃惊真不小。因为他认出这只猫,正是家里那只爱偷嘴的大黄猫。
大黄猫很不讨奶奶喜欢,总偷偷摸摸溜到厨房转悠。奶奶买回来的鱼或肉,本来要给陶林林吃的。就老给大黄猫偷窥,好几次还得逞了。
气得奶奶扔擀面杖撵它,扔锅铲砸它,扔扫把赶它。骂它是贼头贼脑,不捉耗子专偷嘴的懒猫。
奶奶不准大黄猫白天在家里窜,要它等得晚上,等奶奶把能偷的东西藏好了,方才准回来,好去吓唬另一拨黑夜里出来捣乱的家伙。所以大黄猫的身影总是难得一见。陶林林有时放学回来,寻它不着,喵喵学几声儿猫叫,要过好半响儿,才听到它懒懒的一声应和。再抬头一看,呵呵,原来它就卧在瓦脊上,像刚刚睡醒样儿,懒懒地拉个长腰,打个呵欠,喵喵两声,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儿。
陶林林一直很奇怪,明明刚刚看过房脊,上面没有它的身影,怎么转眼儿它又在上面了呢。一副一直都在房脊卧着,压根儿就没有离开的样儿,反倒怪陶林林无端端唤醒它,搅了它的梦儿一般。
因而陶林林一直感觉这大黄猫很神秘。
“原来这死猫儿躲到山里来了。”陶林林暗想。“先瞧瞧它在干嘛。等会悄悄过去,把它也吓上一吓。”
陶林林也就伏在原地方不动。大黄猫卧石上,扬着脑袋。绅士地问道。
“欢迎你的光临。尊敬的小姐,你从哪里而来?”
“你好,黑夜中的勇士。我是一只报信鸟,刚刚穿越了大海。路过这里,休息片刻就走。”
“黑夜中的勇士,尊敬的小姐。”
陶林林没想到大黄猫与报信鸟之间,相互间会这般有礼貌地称呼。
这世界,是不是越来越有趣了。
“哦,原来是穿越大海的旅行家小姐。你有什么消息要带给我们吗?”
大黄猫彬彬有礼,这让陶林林开始怀疑,这还是不是家那只爱偷嘴的馋猫了。再或者,它是不是安了什么坏心眼?
“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不过,这消息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漂亮的报信鸟小姐在松树枝上跳舞一般,轻松地说道。
“善良的报信鸟小姐,请你告诉我,是件什么不太好的消息。它跟谁有关系?”大黄猫很有兴趣,问道。
“告诉你没有关系,我在大海里飞行时,飞累了,就会栖在海上航行船的桅杆之上。就在今天,我栖上一艘大船时,发现这艘大船不是普通的船,而是满载着海盗的海盗船,它正往这边驶来。听船上的海盗说,等船靠岸后,他们就会去抢劫村庄。”
“海盗船来了!哎,讨厌的家伙。我得去告诉人们,早作防备。”大黄猫一惊,收起慵懒,跳下山石,说道。
“等一等,等一等,黑夜的勇士,你不是人类,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报信鸟小姐大声说道。
“可爱的报信鸟小姐,我确实不是人类,但是人类善待我,我一定要报答他们,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受到海盗的侵害。”大黄猫解释道。
“不不不,黑夜的勇士,兽不得与人同语,这是神训。你不能违背它。何况,人类很奇怪,他们不会相信你的,你这样做,最终只会给你自己带来一场灾难。”报信鸟劝说道。
大黄猫还要解说什么,陶林林忍不住了。有海盗要来抢劫,大黄猫要去告诉村庄的人,这是件多么伟大的事情。这报信鸟小姐反劝它莫要管闲事,真是可恶。陶林林猛地从藏身地方窜起来,大声说道。
“大黄猫,莫听它的话,我们快去告诉村民。”
“哎”的一声儿,陶林林窜出时,报信鸟小姐见了,吓得一展翅膀飞走了。
头顶的羽毛,如一支射出去的箭。
第三章:我是虎舅
“喂,喂,大黄猫,大黄,你别跑得那么快,等等我呀。”大黄猫在前面走,轻盈而无声。
陶林林虽然惯常在野地里乱跑,但是说实话,跑起来真不如一只野猫。又怕大黄猫把他跑丢了,急得陶林林大喊大叫。
大黄猫听到陶林林叫喊,很不耐烦地停下步子,等陶林林走近,方才扭转脑袋,严肃地说道。
“我不是大黄猫,更不是啥大黄。你很调皮,又没礼貌,我不喜欢你。”
“你就是大黄猫,我认得你,原来你会说话,你先前咋从没有跟我说呢?”
陶林林固执地问道。他不相信面前的家伙,会不是自家的大黄猫。
“再说一遍,我有我的名字。我不是啥大黄,大黄大黄,难道取不出点好听的名字吗?这名字好土好土,土得掉渣儿,像条狗的名字,我不喜欢狗,我讨厌它。你再这么叫我,我就不跟你一起走。”大黄猫很不高兴,威胁地说道。
陶林林一听这话,有点慌乱,忙用讨好的口吻道。“好,好,我不叫你大黄,不叫你大黄,咦,你说你有名字,那你告诉,叫你啥名字?”
“叫我虎舅。”大黄猫骄傲地说道。
“虎舅?我只有大舅,三舅,四舅,我爸爸从没有告诉我说还有虎舅。不叫,不叫。”陶林林一听一只猫要他叫舅舅,就不乐意了。
“笨蛋,我又不是你舅舅,我要是你舅舅,早就给你气死了。我是老虎的舅舅。所以叫虎舅。老虎的舅舅。这就是我的名字。”大黄猫轻蔑地说。
“嘁,你当我人小不懂事,大老虎我看见过,前年去我爸爸那儿,我爸爸带我去动物园,瞧过大老虎。大老虎比一头牛都大。还照了相的。”陶林林这回抓到了大黄猫说大话。“你是猫,你当我不知道,你是猫的舅舅差不多,怎会是大老虎的舅舅。你说给我听?”
“这世上许多道理都说不通的。更莫以大小论英雄,秤砣虽小压千斤哩。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是老虎的舅舅,打小儿它就跟我学艺,只是它嫌我小,心高气傲,最后一招没学就跑了。怎么样?就被人捉去,关进笼子。天天叫人去观看,像耍猴儿一样。”虎舅叹了一口气说道。
“咦,虎舅。你那最后一招?是啥呀?”陶林林听得大黄猫居然还有最后一招,禁不住好奇,转过话头来问,言语变得乖巧多了。
“告诉你不妨,我那招就是爬树。”虎舅神气地说道。
“爬树?爬树,爬树有啥了不得的,我还会呢。”陶林林一听虎舅最后一招是爬树,失声儿笑起来,大声说道。
“你也瞧不起我?”虎舅又生气了,怒目而视。
“没有,没有。虎舅,你说我们去告诉了村人,说海盗来了。我们会不会就是英雄了。”陶林林想起这件事情,兴奋地问道。
“哼,脑袋别发热了,事情还不知怎么样呢?就满脑子倒想做英雄。英雄好做么?我宁愿不做英雄。只想做一只平凡的猫。”虎舅冷冷地说道。
“我想,如果我们振救了村民,他们一定会感谢我们,会给我们最好的奖赏。会把我们抬起来,抛到半空,高声大叫,万岁,英雄。我们的小英雄陶林林,万岁。”
陶林林脑袋也经发热了。开始淘醉在做英雄的美梦中。
第四章:海盗要来了
“当当当。”
森林旁边有一条小河,小河旁边有一座村庄,村头是一块空地,空地中间是一棵高大的柳树,柳荫下有一石磨盘,柳枝上,悬了一块铧铁。
这里是专门召集村民开会的地方。这块磨盘上,只有村里最有权威的人,才能站在上面,给村民讲话。
陶林林随虎舅走到这里。陶林林还不知道怎样去通知村民。虎舅比陶林林有见识。让陶林林取了藏在树洞里一根铁棍,垫着足尖儿敲响铧铁。就像上学校长敲响了上课的钟,钟声一声,外面玩得发疯的同学,都得飞快地跑回教室。
“我是一只猫,他们可能不相信我。你告诉他们,说有强盗从大海乘船来了,很快就要来抢劫,要他们作好防备。”虎舅告诉陶林林说。
陶林林当然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因为英雄们都是这样做的。
当铁铧的“当当当”声音,响满整个村庄时,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从田间地头,赶了过来。他们还以为是村长敲响的铁铧。召他们过来,有重大的事情宣布。哪知走到这里时,见到陶林林像村长一样站在磨盘上。他的脚旁边,盘着一只灰黄色的猫,在不安地舔着自己的胡须。
“乡亲们,快跑呀,强盗从大海那边过来啦,马上就要来村里抢劫啦。”
陶林林像村长一样大声宣布,神情真像一位勇士。
他并不知道,村民一开始见到一个小屁孩敢站在村长的磨盘上时,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再听他说有强盗从海上过来,要来抢劫他们,心里就更加不喜欢。
“瞎说啥子呢?太平盛世,哪来的海盗?你是听谁说的?是你亲眼见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