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像样的心事(随笔)
一
“每天除了想着中午吃点什么,就是琢磨着晚上有什么改善的,竟然没有一件像样的心事。”偶尔在朋友圈里看到有人发了这样一段感慨的话,我觉得挺有意思。
这条朋友圈的主人是小凌,他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去年暑假里曾在我们单位做过短期志愿服务。小凌的个子不高,瘦瘦的,白净的脸庞上戴着一副大大的金属框眼镜,看上去是一个斯文秀气的男生。在做志愿者的日子里,小凌每天来得都很准时,交给他的工作完成得也很认真,从不多言多语。如今看到一向沉默的他,发出了这样一条朋友圈消息,再回想一下他当时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大男孩“酸酸文文”的一通感慨之言,莫不就是辛弃疾所说的“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么?
这样的情绪,其实我们每个成年人,在自己的人生过往中,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得有一句祝福的话就是这样说的:“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永远年轻,这正是我们的人生梦想,尽管明明知道岁月留不住少年人,但还是有所期望。期望能够留住一份少年感,期望能够留住一颗少年心,留住一腔热情,去抚慰心灵的沧桑,去抵挡岁月的无情。
在我的印象里,感觉小凌看起来就比实际年龄显得小一些。在我眼里,他就像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乖小孩。所以当忽然看到他写下的充满“惆怅”滋味的段子时,说自己没有一件像样的心事,想着他呆呆萌萌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十分想笑。不得不说,年轻真好啊,就连表达惆怅的滋味,都像是一种低调的炫耀,都会很让人羡慕。
古来心事多伤感,有诗曰:“世情看白发,心事付沙鸥。”老年人的心事带着十足的沧桑。我想,少年心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一定是有所进去而不甘吧。
二
一日三餐四季,这本是人生中最简单、最幸福的日常,一个人每天想着吃吃喝喝,这当然也没什么错,毕竟民以食为天,吃吃喝喝可以说是生存之本能,也是每个人安身立命的第一要务。可是一旦完全置身于这样一种简单的幸福之中时,安享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常常又会让人觉得很无聊,甚至会有点局促不安,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缺少了一些什么。至少,也应该像小凌所说的那样吧,每天应该想一想除了吃喝以外的事情。哪怕还没来得及付诸实际行动,至少也应该先有一些想要行动起来的想法和冲动,才会让人感到心里更踏实一些,觉得自己的年华没有虚度,生命才更具有意义。
至于说到什么样的心事,才算是“像样的心事”呢,我想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在每个人不同的生命阶段,体验和感悟当然也会不一样。就拿小凌来说吧,在他这样的学生时代,他表现出来的状态,让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大男孩很可能是刚刚失恋了吧?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失恋的乖小孩,周末躲在学生宿舍里,除了一日三餐,就是蒙头大睡。其实根本也睡不着,就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顺便听几个室友嘻嘻哈哈,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偶尔还会有人掀开他的被角,拍拍他的脑袋,叨扰他一下。身体翻来覆去,想起床吧,又不知道起床后应该去做些什么才好。心里的滋味也说不清楚,怪怪的,有些失落,有些酸楚,还有些茫然。不知不觉就拿起手机写了几句颇为感慨的话,发了个朋友圈。然后就继续赖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屋顶,发着呆。一屋子凌乱的声音,明明充斥在耳边,却又好像离自己很远很远。一个人一旦走进局促的空间是难以自救的,甚至要恶性循环。换一种生活方式,走出去,打点好自己适应新生活的心态,或许,那时的心事就变得不一样了,格局是决定心事的一个因素。
完全没有牵挂,没有寄托,也没有任何期待,这样的心灵就好像是一片荒芜之地,是一个光秃秃,空荡荡的世界,让人觉得一目了然,似乎不着边际。人有时候是被自己杀掉的,首先杀掉的是进取的精神,心中不再去想怎样改变,除了哀叹,还会有什么好的心事高雅的心事!
没有像样的心事,其实就是自己内心感到不满足,是这样一种状态的呈现。一颗年轻的心,当然不会长久地沉沦下去。
“我笃定天底下最酷的事情,就是日复一日当一个好人。”果然,过了没几天,小凌又发出了这样一条朋友圈。我看到之后觉得很欣慰,也许这男孩儿还没有完全走出失落空虚的情绪,但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成长。
一个人的长大,看似是在年年岁岁中的一个漫长过程,其实更是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是思想的一次大的飞跃。有时候,也许只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人,经历了一件事,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与成长。小凌的心事或许还够不上一个档次,但他已经摆脱了失望,重新给心事做了规划,这是多么可喜的一件事。
三
新生不久的宝宝,被妈妈轻轻地揽在怀里,喝上几口母乳,就会展露出特别舒心和满足的微笑。每天的吃吃喝喝,就是宝宝心里的头等大事,能吃能喝能睡的宝宝,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孩子有了思想,也就慢慢有了心事。自己对自己,父母对孩子,家庭与社会都会对他有了一些要求,有了一些期待。然而,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和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两者之间的距离有时不算是太大,有时却是遥不可及。有的人心情豪迈,心里面始终装的是远大理想和家国天下,并且通过不断努力奋斗,一路披荆斩棘,历尽艰辛,把握机遇,最终理想得以实现,活成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有的人则心思细腻,心里装的是诗情画意和浪漫情怀,温柔地妥协着,被生活改变着,也安享着生活的改变。大理想和小情怀只是相对于格局而言,并没有绝对的高下之分。“小”始终需要“大”去凝聚,“大”也需要“小”去成就。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对自己有一些要求,有一些期望,但一个人内心感到富足和充实的标准,却是千差万别,更是此一时,彼一时。
时光在静静流淌,看似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实际上每一天都是全新的开始。记得有位哲学家曾经说过,“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人生的体验最不可复制,有时候甚至还来不及细细品味,那样的感觉就已经变换了一种滋味,成为了这样的感觉。所以,能够保持定力,活成自己想要的状态,也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一定需要强大而有力的支撑,这就是坚定的目标感,以及不懈的信念感。
事实上,人生路上每个人都难免有走神的时候,没有像样的心事就是一种走神的状态。短暂的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其实也是重新面对自己,认识自己的一个过程。只是整理过情绪之后,一定要记得重新出发哦!
一个人总是在自己有了“像样的心事”里有了冲动和践行的欲望,这样的人生才是向上的,多么好!自己应该给自己这样的激励性评价,为自己像样的心事鼓劲。只有这样,人生才可能活得像样。
令我欣慰的是小凌已经觉醒了,想改变自己的心事,这是年轻的自觉,更是时代的特征。
尤其是我们正处于一个激流勇进的新时代,梦想成为我们的精神支柱,一个人不能落伍于时代,那怕现在还无法确定一个人生的大理想,但为了将来,我们必须去想想自己的心事,做一些最有意义的畅想,规划出自己的未来,我想,“像样的心事”就应该是为了理想而准备着。
现在我们在组织一个优秀作品挖掘计划,您的作品就非常合适,要是有出版想法的话,希望跟您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