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奖】让我经久难忘(散文)
好多的时候,一些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而有时候,一些事情会永远铭记在心。时间越久越深刻。如同一座灯塔,在岁月的深处时时闪耀着熠熠光辉。
而一个人同样让你难忘,她的相貌,她的语言,就如同一道闪电刻在脑海,时不时地闪回,永远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
这个人就是吴晓欣,儿子小学时的班主任。她身材不高,微微有些胖,对孩子们和蔼可亲,上课时是严肃的师长,下课后是慈祥的妈妈。他们的班级在学校里是最优秀的班级。儿子为此特别自豪,每天放学后,都会和我们说起他的吴老师,以及同学们之间的事情。孩子说到激动处就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的儿子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从蓟州转学过来的。
孩子出生的时候,由于严重缺氧造成难产,后来不得不用产钳夹出来,造成孩子脑出血压迫神经,成了脑瘫儿。孩子左手和左脚从此落下后遗症,一直到了三四岁孩子才开始蹒跚走路。那个时候,每当我看到一岁左右就会走路的孩子,心中就感觉特别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小就会走路了呢?孩子渐渐长大,左手左脚行动障碍,他的这种特殊情况在学校里,得到了吴老师和学校无微不至地关怀和帮助。按学校的习惯,每年新的低年级的班级都在一楼上课,高一级的班级孩子上楼上课,年级越高楼层也越高。就因为我们的孩子身体的原因,他们的班级就一直在一楼,让我们的孩子进出教室方便。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学校的这种爱心善举和吴老师对孩子的呵护,让我的心中特别感动。
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出院,开始了漫长的治疗。病情稍微稳定出院回家后我们又去北京天津的大医院给孩子四处求医问药,花去了无数的钱,也借了好多外债,可是孩子的身体始终不见好。于是夫妻之间,总是因为孩子的问题经常争吵。作为父母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可是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天天吵闹的生活,孩子身体有残疾,夫妻感情又因为孩子的健康问题而出现裂痕,我心中异常痛苦。家里总是硝烟弥漫。孩子在这种环境中,幼小的心灵又怎么能承受得了。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们?我的心中极度难受。于是在又一次的吵闹后,我独自悄悄离开了家,丢下了他们母子两个。一个人在寒风瑟瑟的正月十五,黯然神伤地离开了家,冒着片片飞雪走进寒冷的远方,走向心中的孤独。
因为总是牵挂着着孩子,我没有离天津太远,两口子虽然吵闹,可是毕竟都是为了这个家好。我来到了北京。又一次开始了打工生涯。想在外面多赚一点钱,把欠的外债尽早偿还,给孩子一个温馨祥和的家。
时间在煎熬中慢慢度过,很快的几个月过去了,天气越来越暖和起来。我此时特别想念孩子,他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他?自己上学过马路行吗?
于是我在一天下午,从北京回来看孩子。那天不是周末,学校还没有放学。我在学校的外面等着孩子放学出来。几个月不见孩子,他是瘦了还是胖了?学习怎么样?能跟上课吗?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中翻腾着。此时我站在这个我曾经每天都来接送孩子的校门口,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我的心情那种滋味无法说清。看着越来越多的家长们聚集在学校大门前,等待着自己的孩子出来。
放学的铃声响了。孩子们如水一样从学校出来。花一样的年龄,花一样的季节。看着别的孩子走出校门,爸爸或者妈妈接过孩子沉重的书包,有说有笑地离开。而自己的孩子每天都是蹒跚着独来独往。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他恨我吗?我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终于看到孩子他们班级出来了,也看到了孩子的班主任吴老师,送孩子们走出学校的大门。我孩子腿脚行动不便,走在最后面。吴老师就在孩子身边陪着。
我迎了过去喊,吴老师好。
我也喊孩子,超凡。
孩子看到了我,他的脸上没有惊喜,他也没有喊我,此时我不清楚孩子心里怎么想的。一脸和年龄不相符的平静感觉。
吴老师没有以往的亲切和蔼的表情,她过来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超凡爸爸你太不负责了,就没有你这样的人,把一个这样的孩子抛弃了,你于心何忍还是男人吗?正常的孩子都有父母疼爱,而你却在逃避责任。有什么问题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解决。
吴老师咄咄逼人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清楚她心疼我的孩子,心疼她自己的这个特殊的学生。
你不能走,然后她抓住我的一只手臂,对孩子说,超凡拉住你爸爸不要让他再走,把他给你妈领回去……
后来妻子说,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吴老师特别关心孩子,也多次来家里看我,谈孩子的学习情况等。
转眼这件事过去快二十年了,儿子从小学到大学然后到现在都上班两年了。吴老师总是在关注着我们的孩子,也关注着我们的家庭情况。
那次在学校门口,在孩子放学的时候,吴老师的一席话,那一幕幕,总是时不时地回荡在我的耳边,闪现在我的眼前。让我经久难忘。
2022年1月19日草稿
2022年2月02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