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春夺九
　　 大型戏剧
　　
　　 谨以此剧献给两当兵变的英烈们
　　
　　 编剧：山外青山
　　
　　 内容简介
　　
　　 陕北特委在榆林红石峡主持召开了扩大会议，在中国共产党当时一无部队二无根据地的情况下，作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共产党深入到国民党驻军中开展了出生入死的“兵运”工作。1932年陕西省委派年仅十七岁的席少华同志深入虎穴打入国民党部队展开革命工作，秘密发展共产党员，启发教育士兵的阶级觉悟，和敌人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实现了“兵运”星火传陕甘，武装割据闹革命，在充满血腥的残酷斗争环境中，在国民党政权层层围剿、步步杀机的情况下，他们不抛弃、不放弃，坚持党的信念，经受了革命考验和战争的洗礼，最终实现了斗争的胜利，书写了可歌可泣的光辉篇章。
　　 该剧展示了席少华在凤县经历惊心动魄的战斗历程，艺术地展现了席少华心系百姓安危和疾苦，与敌斗争机智勇敢，审时度势、爱憎分明，领导兵运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剧情跌宕起伏、荡气回肠。在革命与反革命的残酷斗争中树立了革命先驱们的英雄形象。
　　
　　 场次
　　 第一场士兵之殇，第二场扬眉虎穴
　　 第三场笑傲雪霜，第四场弄巧成拙
　　 第五场情断沙场，第六场蝴蝶之火
　　 第七场九尽春来尾声
　　 剧中人物
　　 （按人物出场顺序）
　　 睁眼豹，陕军，班长，刘参谋，心腹
　　 陕军甲、乙陕军
　　 小兰村姑，石虎的妹妹
　　 李大娘，小兰和石虎的母亲
　　 石虎，川军，伤兵，小兰的哥哥
　　 席少华，地下党营支部书记
　　 牛来福，炊事班长，小兰的未婚夫
　　 王营长。陕军第某旅一营营长
　　 刘参谋，陕军某旅参谋长
　　 田局长，伪凤县公安局局长
　　 赵师傅，东北流亡照相师
　　 权警长，伪公安局警察长
　　 李青峰地下党员
　　 吕斌地下党员
　　 刘林森地下党员
　　 刘志远省党委特派员
　　 若空，陕军刘参谋警卫员
　　
　　
　　 序幕
　　
　　 幕启前儿歌：
　　 一九一阳生，
　　 九九寒冬尽，
　　 冰河开了冻，
　　 迎春花生金。
　　
　　
　　 第一场
　　
　　 时间：一九三一年冬
　　 地点：消灾寺山下
　　 布景：消灾寺隐约可见，坡下一孔破窑洞。
　　 （幕后枪声炸响，睁眼豹领着陕军急匆匆跑上）
　　 睁眼豹：快追！朝哪个方向去了？
　　 陕军：朝那边窑洞方向跑了，怕是家羊。
　　 睁眼豹：野的是野的，家的也是野的，走，过去看看。
　　 （睁眼豹率陕军下）
　　 幕启：李大娘扫院，小兰砍柴。（消灾寺钟声厚重而低沉。）
　　 小兰：妈，你有病歇着别累着了，砍好柴我来扫。
　　 小兰妈：唱听钟声不由我肝肠疼断，
　　 石虎儿被抓丁音讯杳然，
　　 天上有神天堂好，
　　 地无菩萨受熬煎！
　　 你哥被抓了壮丁半年了也没个音讯，唯愿菩萨保佑石虎儿平安回家，菩萨啊，我给你烧高香。
　　 小兰：唱妈妈莫要太悲伤，
　　 病身不可雪加霜，
　　 有朝一日天睁眼，
　　 哥哥平安早回乡。
　　 妈，你猜我昨晚梦着啥了？
　　 小兰妈：梦着好吃的了，成天想吃饱饭。
　　 小兰：梦着我哥回来了，还有我爹，梦见给我哥结媳妇
　　 呐吹得呜哩哩，唢呐吹的呜哩哇啦我哥笑的……
　　 小兰妈：唉！真是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我这病身子怕等
　　 不到那天喽！
　　 （羊惊慌的叫声）
　　 小兰：（小兰跑下，抱着羊上）妈，妈，咱家的羊叫谁打伤了。
　　 小兰妈刚才枪响，该不会是当兵的打伤了咱家的羊？
　　 小兰：伤着了点皮不要紧。（睁眼豹率陕军上）
　　 睁眼豹：嗨！那是我打的野羊，放下！往哪儿抱。
　　 小兰妈：长官，你打伤了我家的羊，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反说我抱了你的羊。
　　 睁眼豹：老子跑了一架岭两面坡，好不容易打只山羊，你倒捡个便宜。
　　 小兰：这是家羊不是野羊，你看，羊脖子上拴得有绳。
　　 陕军：班长，走吧，我说不是野羊，你偏说是……
　　 睁眼豹：闭上你的臭嘴，在山上乱跑的羊就是野羊。给老子抱过来！
　　 小兰妈：大白天抢人呀！谁敢来抢，我就和他拼了！（拾起地上的砍刀）
　　 睁眼豹：唱老子是只睁眼豹，
　　 牙上带血向天嚎，
　　 当年的土匪谁不晓，
　　 手抓红铁舌舔刀！
　　 臭娘儿们，还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老子当土匪那阵子，
　　 用刀砍人头像削萝卜，还怕你不成！（石虎拄着拐棍上，陕
　　 军上前对小兰妈威胁）
　　 陕军：把羊放下。
　　 石虎（从怀里掏出手榴弹举着喊）：妈，别怕，我炸死这
　　 伙害怂！把枪放下！
　　 陕军：是川军，川军。
　　 睁眼豹：真是冤家路窄，把手榴弹放下！
　　 石虎：别动！你们把枪放下！我数一……二（席少华出场）
　　 席少华：都放下武器。
　　 睁眼豹：他是敌人，是川军。
　　 席少华：他是伤兵。我命令你们把枪放下！（陕军甲和乙不情愿的放下枪），兄弟，把你手中的家伙也收起来，我说过不许对老百姓耍横，你们为啥到这里折腾穷人？
　　 小兰妈：石虎，你，你，你咋折了一条腿，儿啊！……不睁眼的天啊！我的命好苦啊……
　　 小兰：哥，你的腿，你的腿……
　　 石虎：叫这帮陕军给炸……炸断了！（昏过去）
　　 小兰妈：虎儿！虎儿！你醒醒，你醒醒，妈在喊你啊！
　　 石虎：娘，我，我好冷……好饿……
　　 席少华：大娘，他一定流血太多，吃不上饭饿坏了。快把他
　　 抬到热炕上，快！过来帮个手。（陕军抬石虎进窑洞）睁眼
　　 豹，野羊只会往山上跑咋能往屋里跑，你要改改过去当土匪
　　 的匪气，不能做没人性伤天害理的事！（睁眼豹一脸不高兴
　　 下场，牛来福提着篮子上）
　　 席少华：牛班长，你咋也来了，是听到枪声捡野物肉来了？
　　 牛来福：席特长，是啊，怕打的野物肉，吃不到咱弟兄们的嘴里，别让狼给叼跑了。
　　 席少华：提的啥？
　　 牛来福：没提啥，没提啥。（躲闪）
　　 席少华：是不是又给这娘儿俩送吃的来了？
　　 牛来福：啥事都瞒不过你，小兰妈有病，她娘母子逃荒过来，
　　 儿子又被抓了壮丁，她爹十八年遭年馑饿死了，怪可怜的。
　　 席少华：石虎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牛来福：哎，我去看看。（窑里传出撕心裂肺地哭喊）
　　 小兰妈：石虎，我可怜的儿啊！你不能死，不能死啊！天哪！
　　 小兰：哥，哥！（呜咽声）（席少华、牛来福冲进屋，扶着孱弱的小兰妈出来）
　　 小兰妈：唱一刹时天昏地暗，
　　 五雷轰顶心如刀剜，
　　 儿归来天塌地陷，
　　 死离生别肝肠疼断！
　　 天哪！
　　 为什么穷人的命苦如黄连？
　　 为什么穷人的命比草还贱？
　　 为什么穷人受不尽苦和难？
　　 为什么苍天无语大地无言！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叫我生不如死，我这个病恹恹咋活呀！
　　 席少华：大娘，你失子之痛我也很伤心，军阀混战，咱们老百姓遭殃啊，陕军的弟兄、哪一个又不是绳捆索绑抓来的？穷人被抓兵哪一个不是在哭喊中告别父母，在战场上哪一个不是被逼迫拿起枪伤害自己的弟兄？牙咬舌头自己伤自己啊！这仇这恨是万恶的社会祸害的呀。
　　 小兰妈：唉！如今这世道哪有咱穷人活的路，如今儿子也死了，我……命在旦夕，只怕……我死后小兰成了没娘的羊羔，……迟早被虎狼吃了……来福。
　　 牛来福：我在这儿哩，你说，我听着。
　　 小兰妈：你对我们一家有恩，今生……我报不了，有件事…我托付给……你。
　　 牛来福：只要我办得到，你尽管放心。
　　 小兰妈：我……我……不行了，小兰给你……做……媳妇吧！
　　 牛来福：不，不，使不得，她，她才十四岁呀！
　　 小兰：妈……妈……
　　 小兰妈：妈……妈……妈没有嫁妆给你，只留给你眼泪和贫
　　 穷。你俩不答应，我不放心，我死不瞑目啊！
　　 席少华：来福哥，你给她最后一个安慰吧。
　　 小兰：妈……妈……妈妈呀，只要你活着我啥都答应！
　　 小兰妈：富人怕死，穷人怕活。妈是活……活受罪啊！死了就……就……
　　 牛来福：妈……（二人长跪）
　　 小兰：妈！妈，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妈……（哭声）
　　 （唢呐吹响悲怆的祭灵曲，雪和纸钱从天幕上撒落……）
　　 席少华：大叔，弟兄们，大家看到了吧，石虎今天家庭悲惨的命运，就是我们明天的不幸！军阀不惜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去换取他们的利益。我们也是人啊！决不能让人宰割！士兵同胞们，擦亮眼睛，认清一切反动派的罪恶嘴脸，团结起来，为争取我们生存的权利而战斗，砸碎奴役我们的枷锁，跟着共产党干革命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唱血泪磨刀刀锋利，
　　 仇恨擦枪恕火烧，
　　 不做替死鬼，
　　 不做脚下草，
　　 握成拳，抱成团，
　　 举长枪，磨利刀
　　 打倒旧世界，
　　 红旗迎风飘！
　　
　　
　　 ——落幕——
　　
　　 第二场
　　
　　 时间：冬季
　　 地点：营部
　　 布景：文昌宫改为营部办公室
　　 幕启：（王营长在打电话）
　　 王营长：唱王营长座营房如坐针毡，
　　 士兵们缺衣少食受饥寒，
　　 要军饷要棉衣要吃饱饭，
　　 一个娘两个奶却不一般！
　　 旅座他心多疑派来大员，
　　 抓共党查嫌疑怕生骚乱，
　　 马前卒在马前身不由己，
　　 乱世中求自保恐难两全。（打电话）
　　 团座，我营的粮饷和棉衣什么时候发下来呀……哎呀，凤州这地方冷啊，南岐山上的雪落了好几层，不发饷，弟兄们吃不饱，快半年都没打牙祭了。没办法，叫他们上山打点猎物，改善改善生活。什么？啊，能打到老虎，虎皮虎骨一定敬奉团座么……熊掌，行啊，等打到熊，熊掌我会派人给你送去。团长啊，打川军我王某可是头别在裤腰里冲锋陷阵啊，在唐旅长面前美言几句，我王某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警卫：报告！王营长，公安局田局长求见。（田局长上）
　　 王营长：田局长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欢迎欢迎。
　　 田局长：王营长守我凤城，劳苦功高，实是一方百姓之福。
　　 王营长：抗敌守疆乃军人天职理所应当，请坐，勤务兵上茶。
　　 田局长：贵部奉命讨伐川军，扫两当克徽县，战果辉煌所向
　　 披靡，王营长统军有方啊。
　　 王营长：局长过讲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田局长：光阴似箭，贵部在凤州整修已近半年之久，不知……
　　 王营长：呵呵，田局长，怎么？要下逐客令啊？
　　 田局长：岂敢岂敢！贵军在蔽城乃中流砥柱，眼下，赤党在城内活动猖獗，你看这红红绿绿的共产党传单不知从何而来？该抓的抓了，该搜的搜了，这共党的传单依然满天飞。
　　 王营长：（看了看传单）我就不明白了，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这些油印传单……我部队无此工具啊。
　　 田局长：你看看这些《告士兵书》、《告全国同胞书》、《反对围剿红军》、《立即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打到军阀、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出卖民族利益的国民党》，这是针对你我而来呀？恐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你我有共同之忧呀！这些事关军心的煽动应是出自贵部所为。
　　 王营长：看来，田局长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田局长：岂敢，岂敢，只是这些反动传单贴到县老爷脸上了，这太，太让人难堪了，上司限令彻查，我是出于无奈，求王营长助小弟一臂之力啊！
　　 王营长：这事嘛……实在抱歉得很，军不理政，地方上的事嘛，不便过问，爱莫能助啊！
　　 田局长：看在党国的份上，你我理应精诚团结，清除共党，以免忧患。
　　 王营长：老弟，你放心，我的兵不会到地方上闹事，你的民也不可能到我部队谋反。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部队借用宝地整修，水过石头在，风过草木在，你的地盘你做主，分外之事我不便作为呀！那我去买药，见我吧。不知道你见了我说我们天了不！就那里呀。
　　 田局长：这么说你是不愿合作清除共党喽？！
　　 王营长：清除共党你我理应合作，若是共军来袭，我当肝脑涂地尽力而为。
　　 田局长：既然如此，告辞。
　　 王营长：送客，请慢走。（田局长下）（刘参谋上）
　　 刘参谋：老弟，你是宁可信其无不愿信其有呀！
　　 王营长：刘参谋，若是在我部队清出了共产党，我这颜面往哪儿放啊，这不是自毁门庭嘛。
　　 刘参谋：我这次奉唐旅长派遣，亲自到你营彻查共产党的地下活动。
　　 王营长：刘参谋，你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信息灵得很啊。
　　 刘参谋：我们是得到中央戴组长“密查组”的密报。
　　 王营长：可有具体线索和证据？
　　 刘参谋：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查找证据，扑灭未燃火种，以除后患你可要精诚合作，不要让上峰失望啊！
　　 王营长：刘兄，你智勇过人，你是我依背昆仑，岂敢懈怠，按你吩咐我已派人传席少华去了。（席少华上）
　　 席少华：报告！
　　 王营长：进来。
　　 席少华：王营长，不知传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