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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雨,一直下(小说)


作者:高原痴 白丁,40.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780发表时间:2010-03-06 15:17:56
摘要:谁为青春年少时的错误埋单?

年节过后,雨一直下,密密的雨丝,像竹筛下漏出的米线一般,均匀的,连绵的,沥沥春雨惯性似的飘洒着,像旋转出去的陀螺,收束不住。
   宋淑雅的心也跟这天气一样,阴沉,潮湿。淑雅最讨厌阴雨天,阴雨天让她有压抑感。
   淑雅是个温柔的女人,柔柔的笑容背后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忧郁。瓜子脸,很秀气,一头栗色长发蜷曲而自然的散披在后背及两肩,发间挑染了几绺鹅黄色,让她看上去更加妩媚而不失端庄,一件紧身的小棉袄把腰身凸显得恰到好处,黑色的紧身裤下套一双中筒马靴,如果不是女儿那一声嗲嗲的“妈咪”,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有着十五岁孩子的母亲。淑雅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听得女儿的喊叫,她慈祥地笑了,这个时侯,淑雅好美,一种女性的光辉,甜甜的,柔柔的。只要女儿在家,淑雅的心就会随着女儿的一颦一笑轻松起来,眼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不知不觉中隐匿不见了。
   那个周六的下午,女儿学校召开毕业班学生家长会。女儿以前的家长会,都是由先生做全权代表,这次先生临时有事去不了,淑雅历史的承担起这个责任。
   淑雅撑一把雨伞,融进迷蒙的雨雾中,到得校园,操场上已经摆满了各式车辆,淑雅明白自己来迟了。讪讪地走到女儿的教室门口,哇!教室里已经黑压压的坐满了家长,按照女儿事先的提示——与会家长坐自己孩子的座位——淑雅诚惶诚恐地走向女儿的座位,屁股刚粘上凳子,淑雅一眼就扫视到和女儿同桌的那位同学的家长,不,那个男人,那个高桩平头上,前额两边的头发极对称的形成两朵梅花旋的男人。是他,没错!就是这个男人,就是这两朵梅花旋,二十多年来,它无数次在淑雅的梦里出现,挥之不去。他似乎也认出了淑雅,因为淑雅又看到了他嘴角泛起的好看的笑容。
   这个有着好看的梅花旋的男人,他就是韩晓伟,正是淑雅的新同桌,一个衣着朴素但很干净,高大帅气而略显内向的男孩。韩晓伟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不算是最好的,但是他在体育方面非常棒,每学年的校运动会上,晓伟是班上的主要得分手,运动场上,晓伟是最耀眼的明星,有许多女孩子为他呐喊,为他助威,淑雅也是他的拉拉队员,曾为他的良好表现而激动而喝彩。因为晓伟话语不多,所以平时在班里他并不是那种惹人注目的人。那年他们也上初三,中考前,一节语文复习课上,淑雅意外的发现铅笔盒里有一张折叠成梅花图案的信折,她的脸刷的红了,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砰砰乱跳。第六感告诉她,是他搞的鬼。自从那次老师将他和淑雅座位编到一起,淑雅就感到晓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有时候,晓伟莫名其妙地脸红,淑雅曾因此取笑过他。眼下,这信折,绝对是他搞的鬼。乘老师不注意,淑雅偷偷地打开信折,果然如此,怕老师发现,淑雅没能细看,只用眼睛扫描了一下,视觉里跳进“我喜欢你”之类的字眼。那时,自以为很正派的她,生怕别人说她在和某某谈恋爱,她感觉她手中拿的似乎不是一张字条,而是一个大火球,如果不及时扔出去,会烧伤她似的,她连想都没想,蹭的一下站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老师报告,并将字条交给了老师:“老师,韩晓伟上课传纸条给我,上面写的全是些胡说八道东西。”老师皱皱眉头没有作声;全班同学沉默,瞬间,同学报以哄堂大笑。回到座位,淑雅看见韩晓伟的头低到了胸口,脸红到脖子根处,手中的笔被使劲地攥着,牙齿咯咯地响……
   下课之后,韩晓伟被老师请进了办公室,就在他离开座位的瞬间,淑雅分明看见他眼中有一层雾状物,濛濛的。淑雅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很想走进老师的办公室,要回那张字条,可是,一切都晚了。后来淑雅知道,老师并没有责怪韩晓伟,反而耐心地教育了他,要求他专心于学习,迎接中考。
   可是,韩晓伟还是走了,那节课之后,淑雅的邻座一直空着,直到毕业。
   这之后,淑雅感觉到了来自于同学的压力。尤其是平时和淑雅不对路的几个女同学,总在淑雅背后指指点点,当着淑雅的面阴阳怪气,冷言冷语。淑雅的心灰蒙蒙,冷飕飕的。
   淑雅一直处在自责中。走出初中的大门,同学们各奔东西。中考过后的那个暑假,淑雅去韩晓伟家找过他,她想请韩晓伟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想请他原谅她的过失,但韩晓伟避而不见。
   那天,天气异常的闷热,从家里出来时,淑雅就已经大汗淋淋,走出城区,沿着一条窄窄的田间小路,翻过两个山岗,再绕过一道山嘴,走走问问,几经周折,淑雅终于找到了韩晓伟的家。淑雅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韩晓伟家门前,这是一个普通的农舍,三间瓦房,极其陈旧,门前的树荫下,一群孩童围绕着一个大石磙在做着他们永不疲倦的游戏。就在淑雅准备向那群孩子打探的当儿,从门里飞出一个六、七岁光景的小女孩,淑雅迎上前去,向小女孩打听:
   “小妹妹,这是韩晓伟的家吗?”
   小姑娘看有这么漂亮的姐姐问话,便很大声地向屋里喊:
   “二哥,有人找你!”
   淑雅循声朝门里张望,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门一闪,咚咚地向屋后山上跑去了。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模样比淑雅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先前那小姑娘对那女孩子说:
   “大姐,她找二哥。”
   被称作大姐的女孩子把淑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问:
   “你找晓伟?”
   “是的!”
   淑雅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猜测她该是晓伟的姐姐,晓伟的姐姐十七八岁,虽然衣着朴素,肤色也没有城里女孩的娇嫩,却有着农家姑娘的健康和干练。晓伟的姐姐很热情地招呼:
   “你是晓伟的同学?你找他有什么事?大热的天,进屋里来喝点茶吧!”
   淑雅说:
   “不了,我找晓伟,想……”
   淑雅真的难以启齿,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最终淑雅像下了决心似的说:
   “嗨!你是晓伟姐姐,那我也喊你姐姐,姐姐,我对不起晓伟,请你转告他,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来请求他原谅的!”
   听话音,晓伟的姐姐马上明白就是因为面前这个女孩子,害得她弟弟初中没有毕业。这么多日来,因为晓伟的辍学,给家里带来的阴霾,自己和父母百般祈求劝诫晓伟的别放弃中考都不能打动晓伟,晓伟他整天阴沉着的面孔,晓伟的萎靡不振,这一刻,百般滋味像翻到的五味瓶一起涌上心头。都说“六月的天,猴儿的脸,说变就变”,淑雅亲眼目睹了一个漂亮的脸蛋从晴转阴再到狂风暴雨的整个过程是那样的迅猛,晓伟的姐姐对着淑雅汹汹地瞪着眼睛,淑雅感觉像有一股火苗要从晓伟姐姐的眼睛里喷出来似的,只听见晓伟姐姐怒不择词地破口大骂:
   “原来你就是那个害得晓伟念不成书的小妖精,装得倒挺斯文,你可知道,为了让晓伟能念书,我初中都没上就在家帮父母分担家务了,晓伟是我的希望,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你害苦了我家晓伟,你毁了我们一家人的快乐!你还有脸找上门来,你给我滚!”
   游戏的孩童闻声一窝蜂地围拢上来,看着满脸尴尬且惊恐不安的淑雅,不明就里地嚷嚷:
   “妖精!妖精在哪里?”
   淑雅狼狈极了,扭转身捂着嘴踉跄着向来时路上逃逸而去。
   “是的,妖精!”淑雅想,“我就是那害人的妖精!老天呀,哪里能买到后悔的药呢?”淑雅知道自己的罪过无法饶恕!她肠子都悔青了,泪汩汩地流……
   此后的二十多年,淑雅没有再去找过韩晓伟,她不敢。这么多年,淑雅也一直没有遇见过韩晓伟,但是晓伟额上的两朵梅花旋和晓伟姐姐那一句声嘶力竭的“妖精”声一直交替缠绕着淑雅的梦,梦在常常在大汗淋漓时中断,剩下的就是漫漫长夜,黑暗、无眠……淑雅无法释怀她少年无知的懵懂,无法原谅自己的罪责。淑雅知道她的行为毁掉了一个男孩子的前途,毁掉了一个少男对异性的美好向往和朦胧追求的美丽情怀,毁掉了一个男孩子的自尊心。只是做梦也没想到,如今她的女儿和他的儿子又是同桌。
   思绪在梅花旋的笑容里瞬间短路,但很快淑雅就意识到,这真是天意,天意让他们在这种场合下邂逅。淑雅很努力地试着对他挤出一丝微笑,很快又慌乱地低下头,然后再抬头,他的脸上似乎有一层谈谈的笑意,很礼貌,很绅士的。
   家长会结束了,家长们陆陆续续起身离开教室。就在他即将离开的那一瞬间,淑雅快步跟上他,用诚恳的的口吻对他说: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当初的无知。”
   他回头对她笑笑,样子很温和: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不是韩晓伟?你不是我的初中同桌?”
   淑雅的脸色煞白。只听他仍然很有风度地说: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吧?”
   天旋地转,头脑中嗡嗡地响,一个踉跄,差点就要倒下,淑雅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走道上的防护栏……
   “这位女士,您没事吧?”
   隐隐中分明是晓伟的声音,但似乎又不是,淑雅又一次将自己陷入尴尬的氛围。
   淑雅彻底明白,有些错,永远无法补救。
   天仍旧阴沉,雨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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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少小时候的懵懂无知,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局面。作品设局还是比较巧妙。看到中间,以为这就是女主人公的那位同桌了,到结尾却情形突转,充分体现了“文似看山不喜平”的文本特色。个人感觉中间部分叙述有些平。【编辑:夏冰】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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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夏冰        2010-03-06 15:18:14
  少小时候的懵懂无知,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局面。作品设局还是比较巧妙。看到中间,以为这就是女主人公的那位同桌了,到结尾却情形突转,充分体现了“文似看山不喜平”的文本特色。个人感觉中间部分叙述有些平。
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一直在文学的路上走。目前致力于文字表达无限可能性的探索。
2 楼        文友:施云南        2016-03-06 07:42:46
  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爱情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情感。喜欢这篇作品,看到了作者对于爱情独特的见解,充满哲思的文字总是能让人产生别样的想法的。我觉得这真是一篇很不错的文章,真的很精彩,祝您创作快乐。
我无所凭依,只有文字,是战斗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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