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张榜(微型小说)
中考张榜这天,杨帆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来到南洋中学的公告墙前,这里早已挤满了考生和家长,都焦急地等待着高中新生录取名单的发布。杨帆是班上的学习班委,平时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第一,所以也没什么担忧,只是耐心地等待结果。
新生录取榜单发布开始了。首先张贴的是公社中学录取的新生名单。许多同学和家长纷纷簇拥着手拿榜单的招生办老师,并帮着刷浆糊贴榜单,凡看到自已榜上题名的,个个兴高采烈,边跑边跳地到招生办领取红色的《录取通知书》。没有看到自已大名的杨帆有一丝羡慕。
接着第二批录取榜单上墙了。这是县里排名第二的南洋中学,虽地处同一公社,但却是县管的重点中学,分数线较第一批要高上一档,要求所有新生全部住校统一管理。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同学,人人喜笑颜开,甚至在第一批录取的新生面前,不自觉地流露出居高临下的趾高气昂。自以为应在其列的杨帆,第一志愿就是填的南洋中学,可连看了两遍也没找到自己简单易寻的尊姓大名,先是有些忐忑不安,后又变得帐然若失。
看着已被录取的同学和家长,都高兴地盘算着住校用的被褥和箱子,杨帆心里很不是滋味。回想自己在大队小学戴帽子的初中部苦读2年,不管是严冬手上冻出冻疮,还是酷夏两腿被蚊虫叮咬,早上读英语,晚上张灯上自习,连上学的路上都在背定理定律,除体育外,各门功课全班第一,在几次全公社的数学竞赛中,均名列前茅,其作文还曾被推荐到全公社作为范文交流。老师还以有杨帆这个学生引以为傲地说过:“每次公社会考,杨帆总能不负师望地为学校争光。”
以往的荣光已不值得孤芳自赏了。老师也曾在考前提醒大家:“答完考卷不要急于交卷,要再对答题仔细复查,粗心大意发挥失常的大有人在,自以为是功亏一考的不乏其人。”想到这里,杨帆大脑一片空白,曾是学校老师最信得过的招牌学生,难道在这次中考中失手了吗?
正当杨帆心乱如麻,不知所措之时,一位仍在公告墙前帮着寻找杨帆名字的同学跑过来说:“杨帆,别急。我看到榜单上有一个叫杨风的,去问问是不是写错了?”心存最后一丝期望的杨帆,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小心翼翼地前去询问。
得到的回答却毫不含糊而又十分肯定:“同姓不同名,不是你们大队的!”
这一回答,使杨帆彻底绝望,因为招生简章上根本没有县中的统招计划,也就是说该招生的学校榜单已全部公告了,再往这上面想,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杨帆呆若木鸡般地站在招生办门口,羞愧地只少个地洞钻钻,更不敢去问有没有下一批榜单了,唯恐得到“我们要下班了,你也不要难过,今年失手,明年再考”的劝说。
想着想着,招生办的门又开了,出人意料的是,老师对着杨帆说:“杨帆,你以全县唯一的数学满分被县中录取了!”
这一打破事先招生规划的结果,并未使杨帆如范进中举般地欣喜若狂,却使他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