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纵情雪峰山(散文)
2月13日,洪江市文联,组织以“雪峰山的雪”为主题的采风活动。我被邀请参与。
12时许,从黔城出发。我与友友、申佳敏等,乘坐陈国的“坦克300”。当驶上沪昆高速,道似窄渠,车如流水。出鸡公界隧道,车,时走时停,步步惊心,皆默然不语。瞅着导航荧屏,多处拥堵,陈国果断下高速,沿320国道盘升。14时30分,文艺志愿者,齐聚雪峰山国家森林公园门口。市文联主席张锡文,做简短发言,特别强调文艺的人民性:采风“雪峰山的雪”,就是要“服务人民,一起走向未来!”大家同声宣示采风主旨,便踏向冰雪征程。
上帽子岭的路,若绵长的玉席,在寒雾中伸展。坎上路边,朦胧着玉树琼枝,枝柯相交,搭成个水晶长廊,幽深而神秘。霸道和沃尔沃,在前行驰,倏忽,不见踪影。我们的坦克,未装防滑链,陈国不曾尝试过分时四驱,依次使用多种模式,均能够稳健前行。驶到三公里处陡坡前,沃尔沃,成“卧尔卧”,霸道,也“趴道”了,正在上防滑链。谢师傅拦车嘱咐,爬坡一定要上链子!我们都跳下车。申佳敏蹲雪地,徒手给后轮上防滑链;霸道车的谢师傅,也来帮忙。他俩轮前铺链子,陈国前移车后,将链附轮胎,扣轮内外链子的挂钩,再收紧、固定好防滑链,一气呵成。我和友友,细察他俩的每个动作细节,免缴师傅钱,不亦悦乎?当坦克掀动雪尘冰屑,即成了开路先锋。爬上急坡,连续的弯道,内坎倒树断枝占道,坎下是百丈冰崖,前路迷离,惊险失魂。任凭枝刮车身、冰砸车顶,陈国沉稳驾驶,妥善处理每一险情,给大家满满的安全感。
车,停在瑶池内坎上的雪道,等待后边的采风老师。
瑶池,乃雪峰山一处胜景。雪后的佳趣,更是妙不可言。
陈国等三人,在放飞无人机,欲冲破厚厚的云雾,搞大制作。我和友友,沿着冰雪便道,走向瑶池。右侧,浑圆的雪冈,杂树,化成了层层玉弓。冈下公厕屋檐,吊悬一长线冰挂。内坎下,一泓冰泉莹莹,倒伏其中秃树枝,露出水面的部分,抽发紫红的嫩芽;泉边,一丛野灯芯草,虽被雪压腰身,依然绿得精神。它们用绿色和嫩芽提醒我:人间已然是春天!
咯吱咯吱,雪,被我俩踏得脆响。友友告诉我,雪峰山古称昆仑,“西王母穴处昆仑之丘”,相传她常来此沐浴。上山前,我也做过一点功课,《三海经》描叙西王母的形象:“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司天厉及五残。”她绝不是道教里那个丰姿妙曼的王母娘娘,但我希望,她就是瑶池大宴群仙的那尊神。
临瑶池前,但见水面泛黑,寒光闪闪;白雾渐渐笼罩池水,也朦胧着山坎上的杉树林。望着远处的水面和杉林,不说话,仿佛都在期待着什么,从雾里林里闪出来,或者从黑色的水面露出来。此刻,我分明看见雾里龙影翻腾,林中晃动白衣、白甲、白头盔……我轻诵着“昆仑凝想最高峰,王母来乘五色龙”的诗句。猛然间,汽车喇叭声响,谢师傅的霸道爬到了。张锡文主席等人已上来。我看到的,仍是黑水白雾;友友一声叹息,似乎也错过了什么期待。
他们往上走了一段,又折回来。陈国、申佳敏等都说,云层太厚,时光偏晚,去帽子岭,看不到好景致。张主席决定返程。回到雪峰山国家森林公园管理处宾馆,冷月已挂在寒林树梢,明亮的灯火,映照着走廊上的红灯笼。吃过晚饭,便早早歇息。
14日凌晨4时30分,我和友友都醒来。因为去帽子岭观日出,甚激动。第一拨人,4时出发了;我们5点开拔。匆匆洗嗽,吃些早点,赶到停车坪,霸道车正待出发。
锐利的光柱,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冰雪的反光,很炫目。车行盘山道,左拐右旋,我顿时迷失了方向,索性合上眼,任凭霸道驰骋。突然,车几进几退,谢师傅说,只能到这里了。大伙知道,从电视差转台上帽子岭,已无可能,只好逆行,另择路径。
借着雪光,反行一段,我糊里糊涂,跟着众人走进一个寂静的雪谷。启明星,在头上引路;三座铁塔,在山顶为我们鼓劲。走出雪谷,沿着长长的覆雪石阶攀爬,蹬上帽子岭,已是6时20分。
山风浩荡,凛冽;地上积雪,闪着寒光。在“英雄山”碑前空地上,文艺志愿者,为了拍好日出,有的选址架设摄影器材,有的准备放飞无人机。我和友友,两手空空,静静地欣赏四围的景观。
天空的星星,在隐退;东方天际,泛着鱼肚白。山下,云海苍茫,汹涌激荡,几线黑色的山脊,像海上的长岛,如海水中的群鲸,偶露峥嵘,又淹没在海浪中,随后又显露出来;对面的苏宝顶,电力风车旋转,若隐若现,好似一排巨大时钟,转动着雪峰山的光阴。南面雪岭,是广阔的森林,西边岭下,也是森林;仿佛千百万白发卫士,守护雪峰山,令人肃然起敬。
7时16分,东边一抹长长的海蓝色上,泛着橙色,在增亮,颜色逐步加浓,变成橘红色,扩红了天边,四近的雪岭朗亮。初春的太阳,呼之欲出。摄影家们,屏声静气,随时准备捕捉太阳喷薄的壮美。无人机,已升空,正在记录着太阳的行程。我和友友,急不可耐,用手机拍摄太阳的娇羞。
这时,海蓝色上一个亮点跳动,没几下,太阳便露出真容:她红光满面,端庄明丽,款款向着烟海、山川走来,向着雪峰山走来。一片温暖的红色,那是中国红,是母亲慈爱的目光和温暖的笑容,披在“英雄岭”上,山山岭岭,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岭上,顿时一阵潮动,摄影家们不断按动相机快门。此刻,不知是谁说,西北方向的太婆山,像一座长城。我远眺着蜿蜒耸立天宇的太婆山,下面是枳木槽。77年前,中国军民在此最后一战倭寇,说雪峰山是中华民族的精神长城,并不为过。我对着太婆山和枳木槽肃立,默默祭奠着为民族解放献身的英烈们。
友友催我下山。沿旧路返,才知道是从天池右侧上山的。相传,这是雾露大王收集露水的场所,这种气候,雾露大王,该叫苦不迭的。
记忆中,下坪山塘,是一条长长的松柏走廊。如今道两旁,两排雾凇——棵棵松柏,变成了白发老叟,笑呵呵的;这群老人的目光,像天空的太阳。路上遇不到人,甚至一只雪雀也不见到。踏着冰雪行走,在老人们的目送下,觉得亲切暖和,没有一点空寂落寞。
返到坪山塘,我以为饱赏一场雪地旗袍秀视觉盛宴,美人却姗姗来迟。
天空湛蓝,雪地空旷,只见几个留守工人,清理工地垃圾。右侧山包上的棕色建筑物,像一座小型神秘古城堡,我们走到下面,看着雪白无痕的台阶,不敢造次,生怕打扰城堡的主人。沿城堡下的雪道,环湖行。湖水有的地方结冰,我们像小孩一样,往冰面扔冰块,冰面很厚,毫发无损。湖的北角,一个现代化的房车营地,与紧邻的古城堡,风格反差极大。再往西走,友友和我讲坪山塘的传奇故事。这里曾是湘黔古道,南接衡宝,西达渝川。此湖古时颇大,湖畔楼房林立,街市繁华,商贾云集,走马行船,夜夜笙歌不绝。
我说:“如果能够恢复昔日的繁华,多好哟!”
友友道:“你看,雪峰山国家森林公园的建设,正在紧锣密鼓中。坪山塘,应该有繁华的光景。”
我想,我们整个洪江人都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