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春天三唱(散文)
一、多情的春雨
今年的春雨太多情。
这是一场近十天的春雨。
今年的春雨仿佛精心谋划过。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接连几年冬无雨而春旱,是需要来一场好雨了。
初始,这场春雨细如牛毛,恰似沾衣欲湿的杏花雨,那风也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细雨时断时续,似有若无,有星星点点的凉意落在脸上。继而,毛毛雨连绵不绝,随风飘落。两天细雨无间断,仿佛酝酿好了情绪,紧接着是两天的中雨。
中雨,落在水面点点痕迹,但在静谧的夜间,与一千多年前杜甫的春雨是相同的。我站在窗前,细细体味着那首名诗《春夜喜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确实,听不到雨打芭蕉的清脆,也没有砸入水面泛起泡泡的壮观。入夜,无声。多像情人相见,默默对视无语,而情深意长。
春雨就是春雨,听不见,却看得见。它就像一个安静的少女,那浅浅的笑也无声,即便是翻书也是轻轻地,没有丝毫声响。
春雨绵长而安静。不像夏天的雨,像个暴脾气的男人,夹风带雷,乌云滚滚,雨落大地,噼啪有声,来得急,去得也急。
昨晚上的雨下得大些,预报说是大雨。但春天的大雨也是打了折扣的,也是安静的。我站在窗前,只见雨落积水百点星,听不见一丝雨声。
吃过晚饭,我撑着一把大伞,独自出门,沿湖心路口缓缓而行。
脸上有风过,不见树梢动。路灯透过行道树的间隙,将步道弄得斑驳。湿湿的路面上,几片秋枫红叶,静静地躺在路面,那片红,很净,很美。黄槐花低垂着头。绿叶半合,灯光将挂在树叶尖上的万点水滴照射成晶莹的宝珠,折射出光芒来,灯光将火焰花照得通红,连绵的春雨,将花的火焰洗得更红更亮,夜色中似有百把火炬,在雨中点燃,雨夜变得富有激情。
几天从细到大的春雨,将树、草、花洗得干净。不留一丝烟尘。行走在雨中,夜色也含有丝丝的甜味。
谁说春雨无声?雨落在伞上,不疾不徐,声音有如梦幻般的感觉。这声音如情侣的窃窃私语,生怕他人听见。这是属于春天的声音。
春雨的情话,唤醒了沉睡的草根,荫发出“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美景。
这窃窃私语,是天地的情话,是爱的缠绵。雨轻轻地落下,滋润了黄土地的梦。
今晨五更雨依旧,天明雨停日未出。中午时分,细雨再来,果然是“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这场春雨如诗,起承转合一点不落。
这场春雨是戏剧,缓缓拉开帷幕,渐渐地达到高潮,然后缓缓落幕。
这场春雨恰如交响乐《梁祝》起始时优雅,爱情如歌,高潮时铿锵有力,而结尾化蝶时,那悠扬清亮的笛子独奏多姿多彩缓缓而终,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此时,隔窗相望,雨仍无声地落,芒果树叶湿了,叶尖处一滴水珠悬而不落,拉长再缩回,似不舍得离开。
预报说,明天还有小雨,后天是晴天。
二、燕子归来
元宵节与姐姐姐夫一起到珠海斗门乾务镇的石狗村游玩。村里数百只小燕歇息在电线上,仿佛是五线谱上的蝌蚪。人走近哄然飞开,落在平房檐上。当我们过后,群燕又飞落在电线上,继续着他们谱写乐谱的工作。
燕子是人类的朋友,他不怕人,也不想让人太近了。与人保持着不弃不离的距离。
元宵节按说不是燕子归来的时候,太早了。在别处不见燕子飞。为什么石狗村会有这么多的燕子,这么特殊,难道石狗村有什么特别之处?
燕子剪春。当燕子归来时,春天才真正到了。
燕子是春天的精灵,报道春消息。
海边湖畔燕子多。每当燕归来,白藤一路上,燕子在街道上家翻飞,时而斜刺里俯冲,时而直插高天。燕子在人群车流中自由自在的追寻着它们的幸福和快乐。
春天是属于燕子的。它灵巧的身影,翻飞出春天的多姿多彩。
燕子的呢喃絮语,是春天的情歌,它的归来,带回万物复苏,春天拉开多彩的序幕。
燕子,无声无息的消失,仿佛一夜之间失去消息。喧嚣的回,剪出冰雪消融,春花细柳,春波和风,春雨情丝。
我喜欢在春天的早晨,朝阳初醒时,站在柳叶新萌的白藤湖边,看春燕穿梭往返,落在潮湿的湖边草地湿土上,左顾右盼,呢喃细语,啄一嘴草泥,轻盈而去,那灵活的姿态,是春天的象征。褪去了冬天的沉重的厚衣,以舞蹈为姿势,欣喜地啣泥筑巢。在最好的时光,寻找爱情伴侣,生儿育女。
春天是恋爱的季节,燕子更不掩饰对新生活的向往和欢喜。
燕子从绿柳中穿过,在春水上轻轻点尾,漾起圈圈涟漪,是最美的画面。
有人说燕子的故乡在北方,古为玄鸟。而南海之滨的珠海算是南方还是北方呢?珠海的冬天也很难见到燕子的踪迹。
我在石狗村所见的燕子是在珠海的未南迁的留守族?为什么湖心路片的燕子十巢十空,踪影全无?
燕子不会守留。冬天昆虫无法生存,没有食物的冬天,群燕自然飞往更热的地方。太平洋上的小岛才是它们越冬的胜地。
小小的燕子,蕴藏着多大的能量啊,群燕南飞成千里,飞过海,渡过洋,寻求一方胜地。
母亲说:家雀野鸟旺处飞。
家有燕子出入象征着日子兴旺。
三、春雨如梦
春雨如此多情,缠绵三日不绝,还有四天倾诉别离和相逢的故事。
春雨是相思泪,是相逢的酒,酿得春草破土,春花盛开。
一年一度春。春雨润透黄土心,一蓬爱意化精神。
撑伞行走在春雨中。雨落伞顶细细声。站在雨朦胧,雾朦胧的海边,椰树的长叶在雨中微摇,似在招手示意它的爱意归来,一只白鹭展翅,划破如梦的海面,它是寻找属于它的爱情吧。而我只能让思绪飞扬,展开无穷的想象。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是海子的风景。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这是杜甫的春雨。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这是刘长卿的雨。
春雨如油,润得天地生色。春草春花都是雨后景色。
春风得意,细雨缱绻的大海是浪漫的,也是情意绵绵的。
放眼望去,海天一体,雨丝相牵,正爱的本质。
大海的辽阔极易将思绪扩展到遥远。是距离的遥远,也是岁月的久远。
曾经的细雨朦朦中垂钓,春雨中嘻闹,黑发粘在额前,初暖乍寒中的红脸蛋满是纯真的笑。
梦。在微雨的夜色如梦中徘徊,絮叨着无尽的废话,如春风拂动塘中的轻浪。
还是梦想吗?多想在春风细雨,在桃花林里,桃花纷落,轻吟浅唱,一场复古的蝶恋花的美景。
多想在沾衣欲湿的杏花雨中,放一曲梁祝,与你共舞出春天的旋律。
春天春风春雨,缠缠绵绵最惹相思。多想让千般梦境化为春风春雨,缠绵悱恻到千里之外,浸湿你的梦,润泽你的笑,陪你一起等待冰雪融化,陪你一起走在冰雪上,走在春雨中,走在梨花如雪,走进桃花夕阳的山顶。
细雨如梦有情,梦如春雨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