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蹬歌(散文) ——黄石骑行人物志之一
蹬歌,是好友陈登的网名,据说是嫂子取的,“蹬”是蹬车的蹬,歌乃哥的谐音,意思简单明了。而我更习惯于尊称他为“登哥”,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他无论为人、为事,还是骑车、跑步,都堪称我学习的榜样。
认识他,还是2015年春天骑行浠水城山寨之时,在我不遗余力地鼓噪、吆喝下,那一次竟邀约了90余名黄石骑友同行。彼时的我,骑行尚是菜鸟,组织活动更没经验,仅凭一腔热情。骑到半路,问题就来了,城山寨究竟在哪里?我心中并没有成熟路线,只是根据儿时记忆和地图推测,走一步算一步。骑到浠水三台村附近时,前锋队伍出现分歧,有的要往西,有的要往北,还有的嚷嚷着要打退堂鼓,而此时的我还在2、3公里开外的队尾断后,队伍几近“散摊、崩盘”。
这时,一位红口白面、眼窝深邃、身材健硕的男人站了出来,他说:“大家不要急,乐歌还在后面,路线不会有问题,他委托我做领队,跟我走错不了!”接着,他仔细向当地村民打听了城山寨的准确方位,领着大家继续前行,并在主要路口留人指路,一场信任危机就这样轻易化解了……这次活动也因此获得了空前成功,成了许许多多骑友心中美好的回忆。而我,也因此记住了他,这位值得以心相交的好大哥。
此后组织活动,只要有他参加,我心里就有了底。若是他有事没来,心里就七上八下。活动开始前,我喜欢把骑行路线、坡度、路况,甚至休息、就餐等细节安排,都对他和盘托出,而他每次都会不客气的给我“挑刺”,使得我每次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考虑不周,方案不够完美。骑行路上,我习惯于让他在前锋线上担纲,因为他不仅速度快、耐力好,而且方向感极佳,责任心又极强,有他当“头雁”,我可以放心地留在后卫线上。
那时候,他在铁山上班,我在罗家桥上班,我俩经常相约,早晨一同骑行东方山,然后各自上班。起初,我的爬坡能力很差,登哥就教我,如何热身,如何变档,如何练习踏频,怎样合理分配体力,怎样调整呼吸……刚开始时,他陪着我慢骑,一边鼓励,一边催促,让我不敢有半点偷懒的心思。后来,见我慢慢掌握了一些基本技法,他就在前面带我骑,离我不远不近,既不让我掉队,也不让我超过他。就是在这样一天一天有意无意地“拉扯”中,我的骑行水平见涨。才一个多月,我骑上东方山的时间,也从最初的30分左右,到20分以内,再到后来的15分多,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和心中的“大神”较劲了。
骑行队里,我是队长,但若论人气,登哥当属第一。一则,他是公认的骑行“大神”,速度快不说,且耐力极佳,30码以上高速,他可以连续骑行50公里不歇息;爬坡如履平地,28公里的九宫山上坡路,汽车也要50分钟,他骑车90分钟可登顶;二则,他长得很帅,虽年龄五十有五,然体健肤白,风度翩翩,常被人误以为四十出头。有他参加的活动,必然女骑友来得多,这几乎成了惯例。难怪有骑友笑称:“蹬歌是骑行圈里的美女杀手、人气担当。”
有意思的是,登哥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尤其不愿与女人过多接触。骑队里,难免会有年会或聚餐活动,与我嘻嘻哈哈、上蹿下跳不同,他似乎刻意与女同志保持一定距离,不与她们坐得太近,也不与她们说笑;若是有嗨歌、跳舞等后续节目,他更是早早离席,扯个理由提前回家。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有女骑友“撩”他。有一次,长途骑行回黄石,天擦了黑,我们就找了个小酒店吃饭,席间,正好碰上嫂子电话“查岗”,我赶紧示意女士不要做声,却有调皮的女骑友,故意娇滴滴地喊:“登……哥……”
本以为,这下难堪了,看他怎么下台,不料登哥面不改色心不跳,说:“我和乐歌一起吃饭呢!”说完,把手机镜头对着我晃了晃,电话那边果然放心了。看来,是我眼拙了,登哥不是情商低,他是做人有底线啊!难怪他这样一个帅哥,经济条件也不差,却从来没有传出一星半点儿的绯闻,这样的人品值得敬重。
登哥是个医生,也曾担任过某国企职工医院的院长,医术颇为了得,加上他面相显嫩,更加深了大家对他“懂养生、会保养”的印象。记得某次,我和他同骑东方山,一路上你追我赶、咬牙比拼,最终我落败,累得瘫坐地上不愿起来,这一幕,被一位先骑上来的朋友看到,他说:“你跟蹬歌较什么劲啊?你累得要死,他回去照着秘方吃点喝点,立马满血复活!”虽是玩笑话,但我却认了真。此后,我经常找他请教健康方面的问题,他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的队友听说后,也都慕名来找他寻医问药。他索性当起了义务健康顾问,主动向队友普及健康知识,帮助大家规避运动伤害、合理调节饮食、睡眠、运动之间的关系。
2019年夏,单位体检报告上有一句话:“三度房室传导阻滞”,让我很不放心,我立马拍下发给登哥。很快他打电话来了,要我立即到医院复查。到医院后,又有医生说我肺部可能有大问题,这一下我蒙圈了,忐忑不安。登哥反复安慰我,不要过于紧张,要相信科学。后来,各项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才想起,一天时间里,我反复给登哥发信息、打电话,不断地骚扰他,给他输入各种各样的负面信息,他是该有多么烦我。当我歉疚的对他说起此事时,他很平淡,只说了一句:“有哥在,你急什么?”
登哥为人低调,但思维却非常活跃,对于怎么团结人、如何带队伍,他有优于常人的见解。有了想法,他并不直接告诉大家,而是要通过我的嘴说出来,我知道,他是在维护我啊。如:骑行队要有文化内涵,要有纪律约束;骑行时保持一字队形,用手语指挥;活动中一名男士自觉保护一名女士;需转弯的路口留人,不留人路口自动前行;不许乱丢垃圾、不许折花、不许破坏环境;文明礼让、注重与外地骑友加强沟通联系等等。正是采纳了他的这些举措,使得我们的骑行队显得与众不同,迅速在黄石乃至鄂东南地区脱颖而出,成了弘扬健康骑行文化、播撒文明的使者。
而今,我和登哥都先后淡出骑行圈,又都爱上了跑步。后来,因登哥去黄冈工作,我俩再也没机会“同频共振”,转向跑步后,登哥依然如神一般的存在,月跑步量长期保持在300公里以上,一周至少两次半马,一月至少一次全马,配速进入5分钟以内,全马3小时30分以内,半马100分钟以内。而我,因为没有了登哥的激励与监督,运动水平直线下降,月跑量只能维持在100-200公里,半马2小时左右,全马至今不敢尝试,配速6分以上,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美其名曰:健康跑、快乐跑。
周末跑步,偶尔遇上登哥,也会一起同跑,却发现已很难跟上他的节奏,每每此时,我就会怀念当年我们一起骑行东方山,你追我赶、暗暗较劲的日子。也会想,如果我和登哥天天一起跑步,会不会我也会如他那般“神勇”呢?
尽管过去的日子不再,但我们的友谊却历久弥坚,有时也会小聚,聊聊当年骑车的趣事;遇到生病、不开心时,我依然会叨扰他,他还是那般低调、淡然的模样:“有哥在,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