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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山河】我的苦难家史(散文)


作者:榆社王跃东 秀才,2692.1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287发表时间:2022-03-30 10:35:19

我的苦难家史
   ——王银龙(亡父)
  
   我叫王银龙,生于1929年1月,原籍在榆社县箕城镇银郊村,现迁居西马乡东马村。
   我的家历史特殊,是一部苦难与泪血凝聚成的家庭史。祖父叫王步祥,共生育有七男三女。我的父亲叫王师堯(尧),二伯叫王师禹(后人为金龙、豹龙),大姑是前祖母所生,三伯叫王师文(后人达山),四伯叫王师周(后人五子,现居四川成都),五伯叫王师俭(后人为成龙、福龙、念龙),六伯叫王师威(无子嗣),七伯叫王师仲(无子嗣),二姑三姑是后继祖母所生。
   因家境贫穷所困,家庭不和斥责所逼,父亲被迫于1930年阴历3月16日携全家七口人,有父母、大哥大嫂、大姐二姐、婴儿中的我,背井离乡,流往异地。父亲后更名王伍世。离家时,全部家当不足一担子担。无奈投靠外祖父所在地,在西马村借住窑洞安生。房无一间,地无一垄,靠给人帮工代地艰难维持生计。大哥八岁就给人放牛。我在八岁时也放过牛,十四岁就帮人种地,过着少吃无穿、吃糠咽菜、饥寒交迫、苦度日月的生活。
   三弟、四弟是母亲在西马村所生。待两个姐姐出嫁,才用嫁妆剩余钱买下七亩地,成为全家人生计的保命田。随后转到东马村居住,又折搬到西马一段时间,就这村倒村,家搬家转倒七八次,才于1940年安落于东马村至今。
   1949年,在党的英明领导下,推翻旧社会,建立了新中国。从此,我家和全国人民一样,渐渐摆脱贫穷,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生活才一天天好起来。现在统计,全家共有六十多口人,主要分布在榆次、榆社县城、家乡,有的甚至走出山西,奔向天津等大城市。在王氏家族群,有从事干部、法官、工人、教师、技术人员,有种地农民、上学的大学生,五花八门,人才济济。都干有奋进,干有成效,是王氏的骄傲与自豪。为启教引导后代,继刻苦学习、奋发向上、勤劳致富、遵纪守法、努力工作外,还应承相起接续王氏家族香火的责任。
   愿王氏后代事业家庭双赢两成,一代比一代幸福,一代比一代强盛。
  
   恩情永不忘
   ——王跃进(大哥)
  
   我十分思念母亲,用一二三来概述,其用意特别。一是追思母亲一件不值提又不得不提的平凡小事,二是忋想两次为母外出求医治病大事,三是点提对母亲印象深刻的三件往事。
   这是追思母亲一件不值提又不得不提的平凡小事,事虽小却牢记于心。母亲真称得为贤妻良母,一辈子把心都操在家务上,把服待父亲,呵护儿女,做好家里饭食,让父亲和儿女们吃得更舒心当成人生要事来做。一年四季,粗粮细做,精心自制,合理调剂成为母亲持家之本,也是老人家的一大特长技艺。大鱼大肉她做不了,家常饭菜做得很可口美味。特别是烧制的火烧馅饼,具有馅香味道好,面薄皮均匀,软硬色正宗,风味独美,称得上烧制一绝,常常回味。我也想学到母亲的烧制独技,母亲也曾教过和面、提馅、烧制这技巧。可自己做起来总是不过关。每逢烧馅饼,总是想起母亲。母亲还有个特性,总是把饭菜做得多一些,顿顿有余长。平常即使不提前告她来吃饭,或饭时遇上亲戚们来,一般都能让来者及时吃上现成饭。
   二是回忆两次为母亲外出求医治病这大事情。母亲一生为家为父为儿女辛苦付出,到八十岁后,身体每况愈下,疾病显现,看病吃药成常事,吃饭先吃药成规律。单说去医院治病,内外科、神经科、骨科等都住院过,检查、化验、输液不计其数。记忆多次住院中,还数一九零九年和二零一五年那两次外出求医治疗印象最深。因为这两次母亲病情特重,采取的治疗手段特殊,治疗效果特好。两次与以往不同的是,都涉及生与死的较量,保母亲性命。
   一九零九年腊月二十四,母亲说感觉手麻,抬不起胳膊,说话舌头硬,见症后我们速带母到医院,医生诊断为中风脑梗,输了三天液也不见效。腊月二十七,我们把母亲速转晋中一院,几天治疗下来,效果仍然不明显,病情又加重,遂转重症监护。母亲病危,生死未卜,心急如焚。也许是上天保佑,母亲在重症监护室特治一周后,病情渐渐好转,经一个月的后续药物、康复治疗,虽留下些后遗症状,但与同类患者相比,母亲大脑思维、说话语言功能都恢复还好。为给母亲治病,妹弟们天天吃不好也不觉饿,睡不好也不觉困。而且,还流落榆次,过了个不平常的新年。母亲由危转安,妹弟们的心情,也由急转稳。这次,把母亲从生死线上救回来,让生命得以续延,挺有成就感。两年后,母亲因脑梗复发,又转晋中一院治疗了一个月,病情大致相同。
   二零一五年刚过正月十五,母亲已经有两天大便不下来了。且肚子胀,不想吃饭。我立即推着母亲去医院就诊,透视发现母亲肚子里有一枚硬币,询问后才知,母亲是在吃“抓钱馍馍”时,馍上插有两枚硬币,她只拿下一个,另一个没看清就吃肚里了。知道原因后,采取洗肠,強助排便,足有一星期也没排出,不得不再次外出求医。临走的那天,正是外甥伟伟的女儿生日,中午过生日,下午就拉母转专医院,即去即诊。主治大夫叫牛辉,态度极好,诊断、化验、检查住院两天,就给出结论,人老病重,不宜续治。怎办?我立马带上片子到太原三院找同村人王瑞智大夫。瑞智看片且听我讲说后,他说可以观察治疗,但没床位入不了院,还得等。我在返回路途中,接弟电话,专院已经下了病危书,催办出院。我又立刻打电话急求瑞智,他建议先到太原大医院挂急诊。我返到专院,联系好救护车,牛大夫也陪护送母。在去往大医院的路途中,母亲肚胀,疼痛难忍,尖叫声不断,牛大夫见情况紧急,从母亲肚上抽了两管气液,才稍缓解。半小时后,我们到达大医院急诊科,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检查诊断、汇诊。大夫们才说,可以手术治疗,但术后必带粪袋,治疗费用也高。给母治病,早已不顾花费多少,能治即治。可过了一阵子,大夫变挂了,要下病危书,告之老母病情很重,不宜续治。我接过病危书,手腿发软,心乱如麻。回家?还是继续求治?思来想去,总是不甘心。当晚三点多,妹弟们守护着母亲,我直奔三院,到了三院却寻找不到欲寻之人,真是心急如焚。一直等到早上七点,才联系上了瑞智。八点见到他时,他又犹豫又为难。我赶紧说,找你为母治病,已是唯一之法,全拜托了。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放弃。跟随瑞智的郭大夫透露,有一患者将出院。我便主动与郭大夫勾通,相随到病房,给那位能出院的患者说明急情,求得同情,让人家先把床位让出来,才得以开出入院证。说实话,床位特紧张,办理住院等床位的有几十人,可母生命垂危,等不得。我速告弟,雇救护车送母到三院。十点多,救护车驶来,我们抬着母亲,住入了十楼普外病房。瑞智看了,立马用药,输液。母亲年已八十五,人老病多,血拴、脑梗、贫血、高血压、肺炎,多病缠身,已有一个星期不能进食。入院检查后,只得输营养液,调理体能。单输人造蛋白、血浆近万元。输血十四袋,我献血十三次,三弟献一次,母亲可等量用血,特记。治母亲病,必得做手术,其经历十分艰难,曾两次排定做手术时,都未能如愿。笫一次,是在四月中旬,瑞智告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可到下午却变了。主任不同意,是因为母亲年龄大,病种多,体质差,风险大。瑞智让我找主任说说。我找主任谈论母病情,主任推辞说按程序规则办就可,说也是走走程序。还得靠瑞智,让他说服主任。事过三天,主任同意了,并确定做手术。可又遇麻烦,医务科卡住了。我又找医务科求情,医务科把家属话、鉴写保证书、我的承诺,纵然母亲下不了手术床,不怨医院,不怪医生。只要同意手术,做啥都行,签啥字都可。医务科关过了,可汇诊手术方案时,又增加了先得到省人民医院,给母做血拴放网手术(三院不能做血拴手术),然后再返三院做截肠手术。这可难度大了。再难也得攻。我打车到省人民医院血液科,联系到了王大夫。开始说妥,是请他带设备到三院做,但因条件受限,必到省人民医院做不可。经周旋,不在三院办出院,直接让母亲到省院门诊做手术。门诊费不报销也不考虑,只要能做手求就行。五月九日,我们拉着母亲,到省人民医院做了血拴手术。术后,在二十层的病区楼道内,观察输液二十四小时后,返回三院,最终于五月十一日由瑞智主刀为母亲做了截肠手术。当瑞智叫我们看取出的硬币时,说硬币在肠道缠死,肠道早已病变,据经验判断,母病是结肠癌,病检报告定性亦是结肠癌。
   术后十天,母亲可出院了,但还没恢复好,大小便还得靠搀扶。一听能出院,母亲特高兴的,可自立行走。从入院到出院,在三院共住了五十八天,母亲有近五十天没进过食,全靠输营养液体维持。母亲治疗费等,共花二十多万元,但又一次从生死线上,挽救回了性命。说起来,母亲从手术到离世,与父又相伴了六年。这六年,母亲从行动不便,转向不能自理,恶化到吃、穿、睡全靠搀扶,真是艰辛,难焘,心累,受罪,没生活质量地活了六年。忆想起来,倍感含泪痛心。母亲术后的六年,得到父亲不离不弃地陪伴、守候、照顾,得到儿女们不计得失,全心尽力精心护理,使母亲身心得以安慰。其实,母亲截肠取币手术之诱因,现象上看,是因吃进硬币引发的肠堵,实情是因母肠道早巳发生病变,只是一直没查出真实病因,总认为是老年常见的肠干普通病症。三院做完手术,病检报告定性,佐证了母亲的结肠部位,早就发病了。只是吃硬币后,肠道彻底堵死,才引起重视、治疗。若不发生这事,那肠病变化、发展,其结果可想而知。但愿母亲在天堂,不再受病魔的困忧和折磨。愿母亲心灵安宁平静。
   三是点提对母亲印象深刻的三件往事。一九五八年正月初六,母亲随父在安微怀宁军营生下了我,取名皖中,后改名跃进。一九五八年九月,父亲将母亲和我护送回老家。那时,我只有八个月大。这是父亲临终的当天中午,亲口对我说的。之前,从没听父母说过送我回家时有多大。一九六零年,父转调至上海,母亲呵护着我,在村还参加集体劳动。在大跃进时代,全村男女老少,都统一"吃食堂大锅饭",吃饭靠分配,份饭不够吃,生活特困难,母亲总是让我先吃饱,剩下的,她才吃,她常是饿着肚子参加劳动。我还是在村里,听老人们回忆讲述那段事时,才知道的。怨自幼小无智,亏了母亲。
   一九六七年、一九六八年,正是"文化大革命",学校不能正常上课,我就常和近邻永建、建锋拾柴,玩耍。人家父母都是医生,又吃"细粮",生活优越。而我家,是农村"粗粮户",单靠生产队分的口粮不够吃,差别特大。我家当时生活艰苦,全家穿、吃就凭母亲精打细算,精调自制,粗粮细做过日子。日月如此,母亲总是艰辛踏实,默默无闻,做在前吃在后,把好穿的、好吃的都让给儿女,生怕儿女吃不饱,穿不暖,担忧家人受饿、受寒,这是母亲的真实写照。伟大的母亲,当之无愧。
   一九七三、一九七四年,我高中毕业回村劳动了两年,我还曾当过大队会计。在村所见,与母亲相关事时常显现。印象深的,是每年的会计核算。每年年底,村里都要公布一年的会计核算成果,并分红兑现。村民参加,信用社参与,对每户一年的劳动工分,口粮分配精况,都要清算公布。有劳动力的,将一年的工分换算,扣除口粮钱后兑现。信用社,总是鼓励长钱户与短钱户相互拨兑。我家是当然的短钱户,除去母亲和我的劳动工价,还得交数百元口粮钱。每逢遇年底,好多长钱户就主动找母亲拨兑,母亲因满足不了所有求兑者,还得罪过人。可有的短钱户就不是这样了,队里出面协调多次而不成,短钱户、长钱户都不愿拨兑。
   事后,我慢慢才悟出其道理,事出有因,其因是母亲为人做事诚实可信,人们总是愿与母亲相处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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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我的苦难家史》榆社王跃东老师家人写的是一家人团结,度过困难时期,给母亲治病,最后子女事业家庭双赢,幸福强盛的纪实性文字。文章大致分了三个阶段叙述。一,追思母亲一件不值提又不得不提的平凡小事,事虽小却牢记于心。母亲把服待父亲,呵护儿女,做好家里饭食,让父亲和儿女们吃得更舒心当成人生要事来做。一年四季,粗粮细做,精心自制,合理调剂成为母亲持家之本,也是老人家的一大特长技艺。大鱼大肉她做不了,家常饭菜做得很可口美味;二,回忆两次为母亲外出求医治病这大事情。一九零九年和二零一五年那两次外出求医治疗印象最深。因为这两次母亲病情特重,采取的治疗手段特殊,治疗效果特好。两次与以往不同的是,都涉及生与死的较量,保母亲性命。三,点提对母亲印象深刻的三件往事。1,一九五八年正月初六,母亲随父在安微怀宁军营生下了“我”,取名皖中,后改名跃进,2,一九六七年、一九六八年,正是"文化大革命",学校不能正常上课,“我”就常和近邻永建、建锋拾柴,玩耍,3,一九七三、一九七四年,“我”高中毕业回村劳动了两年,“我”还曾当过大队会计。在村所见,与母亲相关事时常显现。“我”家是当然的短钱户,除去母亲和“我”的劳动工价,还得交数百元口粮钱。每逢遇年底,好多长钱户就主动找母亲拨兑,母亲因满足不了所有求兑者,还得罪过人。母亲为人做事诚实可信,人们总是愿与母亲相处共事。如数家珍,写出了一家人在困难面前,团结一致,坚定信念,渡过难关,继刻苦学习、奋发向上、勤劳致富、遵纪守法、努力工作外,还应承相起接续王氏家族香火的责任。笔墨细腻,行云流水,写出了家庭的凝聚力,积极团结的家族灵魂,力荐赏读!【编辑:极冰】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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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榆社王跃东        2022-03-30 10:58:19
  老师,一是先父遗书,一是我大哥所动的笔。在此,我替投的稿。谢谢。
2 楼        文友:极冰        2022-03-30 12:26:38
  感谢榆社王跃东老师赐稿山河如画!o(* ̄︶ ̄*)o
  
  
   您的这篇散文,笔墨细腻,行云流水,写出了家庭的凝聚力,积极团结的家族灵魂。拜谢您!╰(*´︶`*)╯
  
  
  
   感谢您支持山河社团!敬茶!远握!o(* ̄︶ ̄*)o
极冰
3 楼        文友:榆社王跃东        2022-04-12 06:24:07
  其中几处1909年,当是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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