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贵手(微小说)
在吴集市这块土地上,只要提起农商银行的李争前行长,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也没有一个人不赞扬的。而且都会说不约而同的说:“李行长是个能人,是个巧人,是个高人!”
李行长微胖的身体,有点过早发福的派头,为人面善,做事很精悍,特别善于决断疑难问题,虽然才三十来岁,却有了五年行长的经历。
李行长最出名的是他那双手。那双手红活圆实,细皮嫩肉,十个指头几乎一般整齐,伸展运用灵巧。算命先生说这种手是属于千里挑一的好手型,是难得的贵手。李行长因此很是暗自高兴,几次当着妻子的面说:“我的心肝,我的手就是抓钱手,没有什么钱我抓不到的。你跟着我就只等享福吧!”妻子是个有名的传声筒,当着陪自己打麻将的那些女友也夸赞丈夫的手是贵手,是抓钱手。因此李行长有一双贵手的名气就越穿越远。于是巴结李行长的人就给外的多起来,因为都希望在关键时刻,能得到李行长的“高抬贵手”。李行长这双贵手真的不简单,但是在春节期间,至少就可以抓到百十个大猪火腿,还有几十件好酒,几十条好烟,几十个红包……
妻子见到李行长这双手这么能捞财宝,真的是很贵重,于是就专门给他订制了一双精致的牛皮手套,让他好好保护贵手。“亲爱的老公,把你的贵手保护好,不用时就插进牛皮手套里,莫要让贵气泄露走了。”
李行长的贵手在大众面前,在公开场合,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真的显示了好几回功夫的。大家都觉得李行长那双手真的是贵手,是富有神奇的巧手妙手!
1982年,吴集市举行建市二周年庆典。第一次公开举行民众大抽奖活动。一等奖一名奖励一辆价值八千元的高级豪华摩托车。铁质的严密封锁的奖箱里放着各种等级的奖号。到场的数千民众都可以去摸奖,对照奖号等级当场兑奖。那时节摩托车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人人都巴望摸到那一辆摩托车。李行长排在摸奖队伍里,把一双手插在裤兜里,显得不慌不忙。前边那些急不可耐的人,一个个怀着信心而去,但是都没有摸到,一个个都埋怨自己“手背!”几百人都摸过了,没有谁摸到那辆摆着的豪华摩托车,只是有几个摸到茶杯,毛巾的。轮到李行长摸了。只见他不慌不忙,把红活圆实的手从裤兜里取出来,伸进那铁箱子里一摸,拿出号码一掂,一等奖,就是那一辆豪华摩托。“哈哈,李行长真是贵手!贵手!在场的上千人惊讶着,赞扬着……”
当着大众的面,李行长笑着说:“你们胡扯,我的手和大家一样,没有什么贵不贵的,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话虽如此说,偏偏李行长还在其他几处也表现了他的出手不凡,几次都获得利益。李行长也就将信将疑的自信自己的手有奇异奇妙之处。为了得到证实,李行长瞒着众人,到市城里找到一个最好的看相老先生,专程去看手相。看相老先生摸着这双红活圆实的手,把每一个指母都捏捏揉揉,看相老先生才说:“你的手不错,难得的贵手。”看相老先生进一步解释说:“你的生命线无限延长,寿高;你的爱情线丰富多变,情高;你的财富线直通天门,财厚。”经过看相老先生一解释,李行长真的觉得自己的手非同一般。也就喜欢员工和民众称他“贵手”了。行里新来的几个员工业务不熟,犯了错误,都主动去向李行长检讨,都要说一声:“请行长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李行长也就显得很气派地把手一摆:“去吧!下次小心点就是。”
最显示李行长贵手的一回,也是最让员工和人们信服的一回。就是在1988年省市电视台联合在农商行举办“信合杯”青年歌手大赛上。电视台对发送短信投票的观众进行辛运观众摇奖。有电视台漂亮的女主持人随意喊停,是个公证员在一旁紧盯着做公证。上千手机哗哗地翻滚,但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喊“停!”李行长那一指头按下去,我的天啊,李行长的手机号就晃悠悠晃悠悠地出现在舞台后的大屏幕上。全场掌声雷动,行里员工更是激动不已,高呼:“贵手!贵手!”李行长一下获得五千元奖金,钱虽然不算很多,但是贵手的名声更是普天传开。李行长也更加坚信自己的手非同寻常……
一次次地神奇经历,李行长对自己的手总是充满信心。2000年,李行长去澳门考察学习期间,看到澳门的赌场很是红火,有的人竟然可以一夜赢得几栋高楼。他也就想去试试手气,不由自主地走进葡京赌城。可惜他的贵手这次失灵,没有再显示神奇,就在那把不肯相信结果的豪赌中,一下输掉500万元公款……
李行长顿时瘫倒在地,额头汗珠滚滚。他举起那双红活圆实的贵手,瞪大眼珠盯着,盯着……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变成了一个疯子……
【2022年4月3日卧薪斋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