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风雨夜归人(散文)
雨,密密麻麻地编织出一张大网,将行人兜头笼罩,真有点肆无忌惮。而街灯默默地伫立,给了街道一片光明和温暖。我是风雨之中的夜归人,撑着一把淌雨的小伞,在站台上等待那一辆载着我回家的末班车。
今天气温反差特别大,在商场里穿件短袖衫也绝对不会觉得寒冷,而晚上出了大门,感觉到扑面的冷风带来的寒意,真的怀疑已经到了寒冬腊月的天气,让我体验到那种坐过山车般的高低起伏的刺激感。打烊后的商场像曲终人散后的舞厅,由热闹恢复了寂静,于是,一种悄然而生的落寞袭上心头。
伸长脖子遥望,盼着公交车快一点到来,当视线缓缓移到地面,入目之处却是一地的落叶,在积水中像倾覆的一叶叶小舟,让我心疼。平日里一直忙忙碌碌,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欣赏秋天的风景,聆听秋天的呢喃,他就要离我而去了。我与秋天,并没有相约过,他却仿佛在这里等待着我,只为和我进行一场无声的,盛大的道别。
不禁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首短诗:
夏天人们需要凉爽
冬天人们盼望温暖
糟透了
只有春天和秋天
不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
盼望些什么
想起春天百花争艳,那是一种绚烂的美,而秋天便是满目金黄。秋天属于一个沉淀的季节,人们在春天播种希望,在秋天收获梦想。有如这寒风中瑟瑟飘零,化作尘泥更护花的落叶。生命的绿,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变成枯萎的黄,渲染了一种悲壮,却又是那样义无反顾。它仅凭一种颜色就让秋天美到极致,美到心痛。
秋景很美,秋天的心情亦不同,“一年好景君须记”“自古逢秋悲寂寥”,是叶落的感伤?还是悲雨的秋?“梧桐树下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来年春到,枝繁叶茂,树还是原来的树,叶却早已不复原先的脉络。挥之不去的淡淡轻愁,就这样萦绕心头。
喜欢秋天,也喜欢冬天,秋雨绵长,细细诉说,秋尽冬来,寒意渐浓。就像歌里唱的:我们之间没有延伸的关系,没有相互占有的权利……我们仍坚持各自等在原地,把彼此站成两个世界。
我曾经那么强烈地希望,我的爱人就像秋天一般,透出无比的深沉与宽厚,他的胸襟如秋日无云的天际辽阔而浩渺,包含收获的喜悦和落叶的烦恼,飘逸着依依柔情,冷静中又透出热烈,让我感到甜蜜和安宁。
而今,涌上心头的依然是伤秋的情怀,满腔的愁绪。
立冬的这一场雨,更让人心绪难宁,如地面上溅起的水花。忽然想起几位友人的叮嘱:天气凉了,别忘了多穿件衣服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来关心你;雨天路滑,回家路上可要慢一点喔,你这个急性子,也改不了了,真不放心你……此时此刻,风依然刁钻地从领口处灌进来,我却觉得寒意顿消,热流满身。我知道,这个冬天肯定也不会太冷。
我是那么简单平凡的一个小女人,我从不奢求什么,挽留什么,但我明白,生命里,总有很多东西会让我感动着,愉快着。
公交车终于到站了,在身旁缓缓停下,我收起雨伞,甩了甩雨水,像个小姑娘一样欢快地跳上了车。车窗外,雨还在下着,心情却是豁亮而自由的。一句小时候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如寒夜星光一样悄然浮上脑际——
人生有如四季,寂寥冬日来临时,我们都该自我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