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河】站前的馆子(散文)
小时候,县城的站前一带,我是很少光顾的。一则因为火车站离县城中心较远,位于老城池的方城之外。二则站前不是老城的商业中心。去那里,除了能隔着栏杆看看飞驰的火车,没什么其它好玩的。
建国前,站前一带曾是满铁附属地。有老辈的顺口溜为证:“过了阴阳桥,小心后脑勺。”这里说到的“阴阳桥”,指县城主街上的一座小石桥,名为永安桥,是通向火车站的必经之地。
也许是老辈人的讲述给我们留下了心理阴影,即便是和平年代,我们仍旧感觉到站前一带的寂寥和清冷。
但站前我和小伙伴还是去过的,毕竟县城的活动区域有限,少年的猎奇心理,常常把我们的脚步带到任何一个陌生的角落。
那时的站前多为栉比鳞次的青砖灰瓦的老房子,和一些新式红砖房相比,老房子像一群坐禅的老僧而缺少生气。最大的门店为站前百货商店,是由几处老房子毗邻在一起的,中间有山墙隔断,但有角门相通。逛商店就像是走迷宫一样费劲。
饭店也是有的,但只能算是小吃部。卖些火烧、油条、豆腐脑、时令菜蔬等这些物品。
七十年代初的某一天,人们惊讶地发现,站前广场突然开始大兴土木,接着坊间有消息流传:“站前要建一个二层楼的大馆子了!”
那时县城的楼房屈指可数。最著名的是大白楼,是一栋方方正正的六层商业楼。建国后为第一百货商店,算是县城最大的购物场所。与大白楼斜对过,有座二层楼的国剧院,是五十年代用扒掉的城墙砖砌就的。在隐蔽的胡同里,还有一座两层的宏升楼,原为私家饭店,建国后改为县医院。另有一座私宅李大楼,西洋风格的,房屋楼层分布均匀,室内装修豪华气派,视角非常宽广,采光较好。建国后也成为办公场所。
馆子吗,当时都集中在县城的中街一带,以中街饭店最为有名,其它还有馅饼铺、饺子馆、吊炉饼铺等。当时的人们如果能去中街饭店吃顿饭,能荣耀地吹嘘半年。但中街饭店也不过是五六间屋子那么大,并非楼房。
记忆中,中街饭店的门前总有一些穿戴邋里邋遢的乞丐,蹲在日秧儿里从破棉袄里抓虱子。见有人进出便伸出手来要几个小钱。
当时乞丐还是一个被人鄙视的职业,叫舔盘底儿。有一种人专门在饭店趴窗户,看到有食客用膳之后尚有残余,便泥鳅一样钻进饭店,把剩饭剩菜风卷残云般打扫一空。
站前要建大馆子!对于那个年代的人们来说,如同一粒水掉进油锅,噼啪乱响,这是爆炸性新闻,点燃了人们的兴奋神经,人们一有时间,就凑在一起,发表意见和建议,好像建大馆子,就是给他家盖房子一样,让他们热衷于此,乐此不疲。因为饥肠辘辘的人们太需要借助美食来填充想象的空间并慰藉寂寥的心理了。
人们私下里,总会不由自主地谈及馆子的话题:这样大的馆子能安排多少张桌子?都是什么身份的人才可以进出,会引进一些什么样的珍稀菜肴,会有山珍海味吗?记得当时人们就听过“川辽鲁粤菜系”和“满汉全席”“八盅碗”等传说,还有鱼翅、猴头、燕窝、鲍鱼之类的名贵食材,均只有听闻,未曾谋其面,新建的馆子能满足县城人的好奇心吗?
人们在谈及这些话题时,往往说着说着就能感觉到胃液蠕动,饥渴难耐。巴不得馆子快点建成,即便不能得口舌之快,也能一饱眼福。
在县城人热切的期盼中,那座在人们心中勾画的无比绚丽的馆子终于破土动工。地基、砖墙、木制的窗门像搭积木一样一点点地组合起来。
在施工现场,几乎每天都有一大群人驻足观望,品头论足,像等待一台情节生动,热闹非凡的大戏开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人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就在大馆子建设接近尾声之时,本地发生一场震惊中外的强烈地震,已具雏形的大馆子也在这场灾难中难以幸免的坍塌。
在灾难中侥幸活命的人们一下子傻掉了,他们不知道地震还要震多久,甚至脚下的土地会不会变成汪洋大海?开始如热锅蚂蚁似的搭建简易房或投亲靠友,还有人为避险竟然迫不及待的逃离县城。
再也没人为大馆子的未来操心了。关于大馆子的话题像一阵风似的轻轻吹过。
您的这篇《站前的馆子》散文,写的是海城市火车站前的餐馆,笔墨细腻,描写生动立体,人物描写栩栩如生。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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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这篇《站前的馆子》散文写出了您的童年时期,海城火车站的情形和站前的馆子的辉煌,大气,您的描写非常生动传神,学习了!我专门问询了现在的海城文友,那地方真的很气派。您的刻画功夫非常不凡,使文章具有张力。文章笔酣墨饱!哀梨并剪!拜谢您!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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