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一段路(散文)
12月24日中午一点多钟,当我还在城郊卖卫生纸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两点钟就要开始全城封闭了,到时出不能出,进不能进。在潜意识里,封城迟早都会发生。根据疫情最初感染地西安连日来只增不减的报道,谁都相信礼泉县不久也会封城。可是谁都没预料到会来得这么早。不自禁地朝大路上望去,不知从几时起人车多得就象涌动着的潮水。我俩一意识到突如其来的变化,匆忙地买了些烙面和干面条,迅速往回赶。可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进城必经的北门口已经设了路障,暂时还允许出城,但进城彻底禁闭了。尾随在长龙样的车队后面,等打听清了情况,便只得掉头开出来。忽儿想到东边紧邻的泥河大桥或许还没有封,接着又将车立即开了过去,谁知情况都一样,公路上连同两侧的道沿上都是涌动着的人流。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经询问才知道因疫情学校放了假,乡下来接学生的车已不许进城,就只好被大人接出来,或自己走出来。学生的书籍、行李真是多,肩背手提的不计其数。一个个走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从无数个口罩上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张惶不安。
两处的路都没走得通,看来各个进城的道路同时全被限制了。到此,别无可想,只得把面包车开回仓库停了。人抱着行李步行回去。
由库房到小区足足有五里多路远,从起初走到封卡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因为沿途不断听到路人在向出城来的打探情况,大抵的都说这会可能连空人也不准进城了,即使扫码、测温也不让进了;但也有个别正相相反的说法,只要不开车,够条件就放行。假使不让进,我能去哪里呢?租赁在郊外的库房狭小又破陋不堪,而且连床被电暖一样也没有。
封卡点临时设在仲桥北端,是由几辆警车横停着做为路障的。值勤的有穿着密不透风防护服的医护人员,有由各社区抽派的专职抗疫人员,其标志是手臂上带着红色的袖套,上面印着抗疫执勤的字样,不用说还有几名警察。
走到跟前,扫了码,接受了盘问,便放我进了城。仲桥泥河桥两处的情景,一模一样,万头攒动,车水马龙。
等我走上泥河南岸的公园南路时,宽阔整洁的大道却显得异常的清冷孤寂,十来分钟才会遇到一二辆呼啸而过的小车。我情不自禁回头望了望,觉得俨然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忽然看见前头不远处有一个女学生,和我走着同一个方向。她肩上是沉甸甸的大书包,手里还拖着一杆大箱子。看样子已经走了好久,实在是太劳累了,走得异常吃力和缓慢。我好奇怎么不见大人,竞使一个小女孩走在这偏僻的道上,这可是非得有些许勇敢的精神不可的。于是,我急步赶上前去,想帮孩子把书包或箱子捎一段路。我问了孩子几句话。大约是因为面貌和善,女孩对我完全没有戒心。她告诉我说,他爸爸在很远的地方打工,现在离过年还早,不能回来。她和妈妈租住在我旁边的小区。这会儿她妈妈正在超市上班。往常都是妈妈接的她,今天妈妈说超市购物的人特别多,不让请假,就只好一个人走路回家。
听了女孩的话,一瞬间莫名其妙地辛酸起来。这使我想起了我幼年的情景,以及当前受疫情困厄在飞机场的大儿子、出外打工久未见面的小儿子以及正在一线抗疫的堂弟和广大同胞。啊,我们的生活还有着漫长艰难的路要走,战胜困难创造幸福的路上正需要我们每个人坚韧不拔地去努力……
中途女孩子问了我一句话,更触动了我内心的情感:"伯伯,老师说,怕病毒传染给我们,所以提前放了假。哪那些穿白衣服的和警察叔叔咋不放假呢?”我望着孩子稚嫩又不解的眼神,解释说:“他们是逆行者,是阻挡病毒传染的工作人员,是为保护我们大家而在工作着。我们要向他们学习,学习把安全让给别人,把危险留给自己。”听了我的话,
孩子抢着说道:“伯伯,我们有一篇课文《谁是最可爱的人》,那他们就和解放军叔叔一样,是最好的人了。”
我把大拇指翘起来向孩子表示了夸奖,出手意外的孩子也向我做了同一个手势。几乎也在同一时间都笑出了声。
和孩子分手时,那孩子接过箱子的拉杆后,学着解放军的模样,端端正正地向我敬了一个军礼。我竟不由自主地也回敬了一下。可是这次我们谁也没有笑,而且表情都很庄严。
望着女孩走进小区院子的背影,一个欢喜的感慨爬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