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香】石缝中的苦苣花(散文)
无意间的一瞥,一株开在水泥墙上裂缝中的一株花吸引了我。
这里之前并没有什么花,甚至连一棵小草都没有。
惊喜之余,我拿起手机,对准这株不知名的植物拍了几张照片,心里暗自惊叹。
这是一片用水泥抹过的墙面,因长年日久的风吹雨淋及日晒,墙面被腐蚀,裂出了几条像手指头般粗细的小缝,这几条小缝里积聚了少量泥土,经过绵绵细雨的滋润,泥土潮湿了许多。不知这株开着嫩黄色小花的植物是怎么长在这石头缝中的?难道是鸟儿们啄来的种子丢在这里?还是被风刮来的?疑惑的我驻足观赏了它一番。
一眼看去,它就像是在石头上长出来的。根部是七、八片锯齿状深红色边缘的大叶片,中间是深绿色。从根部中间长出几根紫红色的细而直的根茎,根茎上没有太多的叶片。稀疏的几片叶子与根部的大叶片形状差不多,但要小很多,更像是一把把钥匙被挂在根茎上,边缘是紫红色,中间渐变为绿色。每根根茎之上又开叉出另一根茎,每根茎上端开着一朵朵小伞一样的小黄花。花蕊是深黄色,花瓣是浅黄色,边缘是踞齿状。
我从没见过这种植物。于是,在网上查了一查,应该是苦苣菜开出的花。苦苣菜全草入药,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祛湿降压的功效。
这片水泥墙是一幢七层高楼后面的护墙。这面墙只有这幢楼的十分之二的高度,因此这面墙基本是没有光照的阴面。唯有太阳初升时,阳光透过楼宇之间的间隙才能照在这面墙上,但也是短暂的一会儿。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阳光一点点游离开来,这里又恢复阴暗。
这株苦苣花就长在这面墙的缝隙里。奢侈的阳光只能带给它一会儿的光亮,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它的生长。倒是看上去精神抖擞,熠熠生辉。在这片阴暗的没有光线的水泥墙上肆恣地轻摇慢舞着,幽雅别致地独自绽放着魅力,给这里带来一抹亮丽的春色。
不曾想就仅仅一面水泥墙,在这墙中就能够生长出这株苦苣花,花儿顿时成了点缀,是墙角的一抹色彩。这株苦苣花虽不引人注目,也不怎么鲜艳欲滴,但它顽强的生命力,毫不逊色于那些生长在阳光之下的花草树木。
离它不远处,有几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树,梧桐树枝繁叶茂,沐浴在阳光下,如若依稀一看,好像给树叶镶上了一层金边。树叶随风摆动,顿时那阳光透过树叶,闪耀着过往的行人们。这几棵梧桐树苍翠挺拔,有种高耸入云的气势;它们看起来那么威武,就像是几个站岗的士兵为这里保驾护航;树枝上的梧桐花一嘟噜一嘟噜的,盛开着浅紫色的嗽叭形的花朵。这些梧桐花看上去高贵且典雅,比起长在水泥墙上的苦苣花要风姿绰约许多。
过路的人们有时会抬头观看几眼,有的甚至发出渍渍的赞叹声:这花开得真漂亮!
而长在水泥墙上的苦苣花却没人欣赏,尽管它也在努力绽放自己。它太单凋了,只有一棵孤零零地从夹缝中冒出来;不但没有阳光的眷顾,反而长在阴暗的墙面上。它是那么的不起眼,又是那么的矮小。在百花争妍的春季里,谁又会注意到它呢?它就像一位安静温柔的羞涩少女,独自在角落里随风轻舞着。
又是一夜绵绵春雨。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经过一夜雨水的涤荡,春的气息更加浓烈。住宅楼下的花圃中绿的更加翠绿耀眼,红的更加娇艳明媚,淡淡的黄色朴素淡雅……雨后,呈现出一派焕然一新的世界,是这样的清爽,这样的纯洁。
那几棵高大的梧桐树上的浅紫色花朵,被一夜雨水无情的摧残,纷纷从树枝上飘落下来,洒满一地。它们被路过的人们踩踏在脚下,被进出入小区的车辆辗过,瞬间与泥水一同化为泥浆。
昨日还是高高挂在梧桐树上的娇滴滴地串串花朵,享受着阳光的抚慰,鸟儿们的亲呢,还有人们不绝于耳的赞美声……一夜之间,梧桐树周遭的地面上,满地的狼藉。花儿调谢飘飞,飞舞满天。鲜艳的颜色消褪,芳香的气息散去,有谁怜惜?
这让我不禁想起《红楼梦》中的黛玉葬花。
我突然有种想要把落在地上的梧桐花葬在树根下面的冲动,但又担心人们异样的眼光,觉得我有点行为怪异。只好打消了刚才的想法,任由这些梧桐花在地上被随意践踏。最后被物业工作人员当垃圾扫起来扔掉。真是可惜了,要是把它们埋在花圃的土壤里,日后不仅会变成不错的肥料,而且落叶归根,让它们回归大自然,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突然想起了那株水泥墙上的苦苣花。它那么娇嫩的身躯怎禁得住这场雨水的冲刷?我立马掉转头朝那面水泥墙走去,一探究竟。呵!令我眼前一亮,那株苦苣花依然盛开在水泥墙上,依然在轻摇慢舞着;仿佛一位窈窕秀美的女子,尽显柔美;吸着丝丝春雨,正徐徐绽放,撑着淡黄色的油纸伞婷婷玉立,娇艳动人。
显然这株苦苣花没有被一夜的雨水摧残,反而看上去更加神彩奕奕,好像重新梳洗了一番。有一种涅槃重生的力量,在这里迸发!它们顽强的生命力让人惊叹,令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