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园】理想花园(散文) ——养花闲谈
回忆起小时候,最深的记忆是我们家的小院子。
我家的院子里有个小菜园,种了几畦菜。菜园边上留出一条地种着指甲花和美人蕉,还有花量惊人的大丽花,我们管它叫红薯花。美人蕉和大丽花都是宿根植物,在西北小城的冬天也能安然无恙的过冬。即使土地冻的像石头一样坚硬冰冷,只要第二年春天南风一来,不知道在哪一个雨后的早晨,它们就钻了出来,嫩绿的芽儿有不可阻挡的力量破土而出。我和妹妹总喜欢像寻宝一样,在某个湿润的早晨,蹲在菜园边寻找那些绿芽,用手轻轻摸它们,想试探一下它们的真假。
八十年代末期九十年代初,虽然改革开放带来的发展使得南方地区和大城市已经非常繁荣和发达了,可是在西北大多数地区物质生活还是普遍匮乏的,对于除吃点好的穿点体面的之外的其他追求也完全是奢侈的,人们的精神生活是粗粝的。这样的环境下,我母亲总愿意腾出一点种菜的地方种上没什么实用价值的花。她总是说给娃娃们留点地方种花,娃娃们爱看花儿呢。若说别的花为了看个景儿,指甲花却有重要的实用价值,颇受女孩子们的喜爱。我和妹妹常急迫的盼着指甲花快快开,因为花朵和嫩叶加明矾捣碎糊在指甲上用桑叶一包,过一夜指甲就染红了。
美人蕉的叶子非常宽大,开出的花朵像红色的绸缎一样细腻明艳,我喜欢把脸颊凑过去贴着感觉花瓣的柔软和娇嫩。大丽花叫它红薯花是因为它的根茎长的很像红薯,分株栽培就是用这样的块茎埋在土里,浇水就能发芽。我家的大丽花是深红色的,层层堆砌的花瓣端庄厚重,我们从不舍得折下来玩,更是防着邻居的捣蛋孩子们来偷折。我妈倒是大方起来没有节制,曾有一次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拿着大剪刀把几朵开的最美的花枝咔嚓咔嚓的剪下来送给了来讨要花朵的邻居。过后又安慰伤心的我说道:“花骨朵越剪越多,很快会再长出来”。我信了母亲的话,为了让花骨朵尽快长出来可没少到小河里去提水浇花。
长大后离开家到外地求学,我家也搬离小院住到了爸爸单位的公房里,就此渐渐淡忘了我的小花园。毕业了又忙着工作、恋爱、结婚生子,有好多年没有想起来养花。有一天路过一个花卉市场时突然就想起了童年院子里的美人蕉和大丽花;想起了那些湿润的早晨自己顶着蓬乱的头发,蹲在菜园边上找花芽的情景;于是就来了养花的热情,一发而不可收拾。陆续买花,左一盆接着右一盆,买了花卉买花盆,买了花盆买花肥;虎皮兰、长寿花、蟹爪兰、蝴蝶兰,越买越多,越养越多,直到窗台拥挤不堪。
这几年搬过家,有阳光充足的房子,也有缺少光照的房子,养花种类也随着居住环境的变换而更替。留下来最多的是长寿花和蝴蝶兰,对于养这两种花我是颇有些经验了。长寿花耐旱不需要精心养护,冬季开花也是我喜欢它的一个重要原因。当北方的户外百花萧杀一片黄灰白时,窗台的长寿花开的兴奋且花量大花期长。即使在不开花的其他三季,长寿花肥厚且绿油油的叶子依然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养过蝴蝶兰的朋友会分为两派,一派认为蝴蝶兰很娇气非常难养,不是花苞凋落就是花期过后就很难再继续养活,更别提第二年复花。另一派觉得蝴蝶兰非常易养,养护简单花期长,只需要保持水苔的湿润适当的给一点水肥即可,有花观花,无花观叶,蝴蝶兰的叶片宽大碧绿也是非常美的。
当我养的花儿开的很美的时候我就会拍视频和图片发给朋友们,很多朋友看到我把花儿养的那么好,毫不吝啬的给出了她们的赞美。有朋友问我怎样才能把花儿养好,以前我总是不厌其烦的告诉她们养花儿要如何施肥换土又如何晒太阳通风。虽然我说的面面俱到,但并未见谁依照去做且把自己的花儿养出新气象的。后来我想明白了,养花这件事情靠的是热爱,是源自内心的强烈的愿望。养花的爱好,正如我们在其他领域的兴趣和爱好是一样的,喜欢的事情愿意主动去付出时间和心力,甘之如饴。
也许我自己喜欢养花且能够养好它,最早的启蒙在于我母亲那个小菜园兼花园。即使经济上拮据物质上匮乏,母亲也选择用几簇简单的花草装点了那个简陋的小院子。那些花朵装点了我们的童年生活,给我们童年的记忆里增添了缤纷的色彩,那是对孩子美育的最朴素的启蒙。
今年母亲70岁了,住在楼房里的她依然在窗台上养了几盆花儿,蟹爪兰长的肥厚健壮每年开出红色的花朵,虎皮兰也养的新芽爆盆。我父亲在小区里捡了几次带着盆被丢弃的几乎干枯的绿植花卉,它们在母亲的慈心呵护下都起死回生长的越来越好。
在城市住久了,总觉得在小小的阳台上养花还是不够畅快。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得一方小院,撒一院阳光;除了我手里的盆栽安放妥当,各个品种的月季和蔷薇是必须栽种的;绣球就种上无尽夏,再给风车茉莉搭一个合适的爬藤架;如果小院有足够的地方那就桂花和西府海棠也各要有一棵;爬藤的风车茉莉也得种在花园拱门的两侧任其攀爬。
在这个梦想实现之前,我得用心给花园先想个好名字,既要雅致清新,又得生动有趣,还得朗朗上口透着朴实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