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相遇】遇见自己(外二首)
1、遇见自己
如果某一天的下午
在一条落满秋叶的小路上,你遇见了自己
你不要婉拒
你要答应他所有
在躲避开风和雨,在躲避开人世的尘埃
你要扶他上马
送他一程
如果某一天黄昏
在大雪漫天的山脚下,你遇见你自己
你不要收留
你不要劝阻
并且你要送给他一把匕首
要告诉他前边有狼
狼的牙齿正闪烁着凶光
如果某一天的深夜
在归途遇见了你自己
你要收集好你全身的血液
再拔出你所有的骨头
送给他,这样他就能够挑动起一座山来
还能一步跨过戈壁或是山峰
如果某一天的黎明
在晨雾的朦胧中你遇见了自己
你不要带他离开
你只需要递给他一根手杖
这样他就能够走向很远
直到走出你的射线
2、伊甸园中的苹果
事实上
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像汪洋中的两个小岛
像天空中的两颗星星
你在你的兰州
我在我的北京
两个城,两片天空,两处营生
大雁不会从你那里飞到我这里
黄河水不会因为你的呼应才收下我的倒影
我们语音里住着一只怪兽
它完全能够操弄着一片荒漠
在你我之间常年飞沙走石
在最适宜的夜晚
我还是无法联想到你
你在银河之南
我在银河之北
我们八百万年也不会相互回眸
书中的槐花又香了
你的一只蜜蜂飞过了天河
送来了花蜜
而我的鸽子却已经翻越了岭南
穿过了一个雨季
它在天河一处断裂的地方认真地练习跳崖
都说昨夜伊甸园中苹果落了一地
至此却无人问津
3、还俗
怎么来的
就怎么返回
山是空的,庙是荒的,树是光秃的
佛祖还没醒来
他或许知道
也或许不知道
或者是装作不知道
一个还俗者下山的脚步轰鸣响彻
木鱼沙哑地清唱
佛祖立于胸前的十指掐捏着一根青发
对了还是错了
渡了一个人的魂
现在又还给了他的肉身
青灯闪烁
去年的那缕清香爬上神龛
多么可笑的余温
它在环绕佛祖的手掌
手掌突然爆裂
罪过,这些带着人间生息的香火
大雨过后
山间脚步空洞
隐约间,能够看到一根青发从山上
缓缓地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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