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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山河】忆读娘心(散文)


作者:悍雨啸风 举人,4074.4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672发表时间:2022-05-22 14:37:28

被老伴高喉咙大嗓门地唤醒,知道这状况已摆明是不能再不睡回头觉了,只好伸着懒腰爬起床,瞅瞅窗外,已是阳光明媚,鸟鸣枝头。
   匆匆的几口饭下肚,提起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的小竹筐、扁铲和一瓶矿泉水,迈着已经开始有些蹒跚的腿脚直奔后山而去。
   这次回老家,目的是要去回味离去已四十余年的少年时光,那个拥有母爱的心腹时光。
   虽然,我不愿意去承认,更不愿意去面对,但事实上,自己的确是已不再年轻,不管心理上认不认可。上到半坡时,我已经气喘吁吁,很郁闷也很无奈,便嘟嘟囔囔地怨恨起岁月对自己的不公。但展目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那一片片莹莹的绿意,我的心情顿时祥和起来,不由得扔下竹筐,伸开双臂,迫不及待地跑进青色里。脚下,一簇一簇初露芽尖的苜蓿,成功地突破了泥土厚实的束缚,将憋屈了一冬的情感压抑,在初春的三月里终于完全释放了出来。
   稚嫩的苜蓿芽看到我来,轻轻地摇动了一下,模样似乎有点害羞,像刚脱婴不久的小孩童。我俯下身,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苜蓿的芽叶,它很乖巧地依偎在我的手心里,似有无尽的话语要说。
   “想不想跟我回家呢?”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讯苜蓿芽。
   苜蓿芽朝我点点头,那般的温顺。
   看着这枝苜蓿的芽叶,不觉心潮起伏,竟勾起藏在心底的那股惆怅,我的眼睛禁不住湿润起来。
   到山坡间采集苜蓿菜,是我少小时最喜爱的一项野外采集活动,苜蓿不仅是一道很美味的菜肴,也不仅是一种乐趣,更是我领略母亲深海之情的一种体验。因此,每到春初的三月十五这一天,我都会准时上山,采集回够全家人吃两顿的苜蓿菜。
   之所以特意提及三月十五日,因为,这一天是我的生日。
   采集回来后,我便站在母亲的身旁,一边看着母亲用不该过早就粗糙的手细心地挑拣、清洗苜蓿,一边听着母亲的念叨。
   “今天你掐的苜蓿菜真新鲜,要是用水煮开,加点盐醋和油辣子,凉拌一下,就着玉米糊糊,一定好吃。不过,今天不凉拌了,妈给你炒着吃。年时的腌肉还有点,就做苜蓿炒肉吧,你都嚷嚷好几回了,也算是妈给你过生日了。”
   我当然是一百个开心、一千个愿意。
   那个时期,我的家境和许多非农家庭一样,靠父亲在铁路上的微薄工资糊口,经济状况比较差。由于缺少油水,每月的粮供根本不够吃,只能瓜菜代,特别是用野菜来充饥,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苜蓿,在大西北的山区比较多,它不拘生长环境,只要有土,便能成活,且长势良好,被称为牧草之王,多被当地乡村用来喂牛。我比较爱吃苜蓿菜,是由于苜蓿的鲜嫩,再经过母亲的手精细料理,做出来的菜吃起来很有味,既能解馋又能温饱自己。
   采集回来的苜蓿还可以晒干,便于储存,保存得好,能吃到夏仲。只是,苜蓿再好也不能天天吃、顿顿吃。
   大家都说,苜蓿这东西吃多了,不仅会让味觉寡淡,还会出现轻微的不适和腿脚浮肿的状况。可大家还是吃,并不在意吃后的结果如何,而在意不吃的后果。
   随着一阵吱啦声,母亲将一小块几乎都快切成末的腌肉放进锅里,加了几粒花椒,干煸了几下,待出油,便把苜蓿倒入,开始翻炒。
   由于我家贫寒,一个月能吃上一次肉算是很奢侈了,有时,要几个月才能勉强吃上一回。母亲上集买油盐酱醋时,会买点肉,最多也就买上半斤,拿回家来,切成很小的丁,用盐配点其它料,文火炒熟后放在缸里进行二次腌制,这样可以分好几次来吃。
   “妈,为什么不多放点肉呢?”看母亲只放一点点肉,我带着不悦的口吻问母亲。
   “少放肉,是为了吃苜蓿菜的新鲜味。苜蓿菜最衬肉了,放一点,味就全出来了。”
   我看到母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伤楚。
   苜蓿炒肉很快做就,溢出的香味让我流出了哈喇子,很刻意地吧唧了几下嘴唇。
   母亲用小碗把菜盛出来,放在木桌上,拿来一块早已腾好的玉米面饼子,递给我,笑着说道:“赶紧吃,这一碗都是你的。”
   用狼吞虎咽来形容我的吃相,一点都不为过。
   当我用最后的一口饼子擦尽碗里的残汤并塞进嘴里时,才发现,母亲没动筷子,慈爱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一串银铃般的嬉笑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擦擦几乎要落泪的眼睛,向快乐声望去,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童,在母亲的陪伴下,正兴高采烈地学习怎么采集苜蓿。
   “妞妞,你真棒,采回去妈给你做蒸菜。”
   小孩童的妈妈在鼓励着孩子。
   这情景,让我会想起那已隔多年的一次回家休假。
   春风催荣,这座不大的山梁被沐浴在和煦的日光里。
   我贪婪地吃着母亲为我做的苜蓿炒肉片,肉片好多,好香。此刻,我吃的是童年的快乐,吃的是家的温情滋味,吃的是母亲的无疆大爱。
   “现在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肉想吃多少吃多少,再也不用嫌妈舍不得多放了。”
   母亲说话的声音满是开心。
   在家一个礼拜,我吃了一个礼拜的苜蓿炒肉片,总觉得吃不够。
   临离家时,母亲拒绝了我的谢恩钱。
   “这是你最爱吃的苜蓿,妈专门去后山上掐的最嫩的苜蓿芽,为保鲜,妈把它用开水过了一下,都晒干了。你在城里吃不到,带点回去吧。”母亲抓起一把干苜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继续说道,“听说,苜蓿的维他命超过白萝卜好几倍,营养成分含量很高。时不时的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妈,说得真有科学的韵味,您都快成苜蓿专家了。”
   母亲闻听,笑了。
   看着已经沧桑年迈的母亲,我的心一阵酸楚。
   当我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这包用心血采集并细心晒干的苜蓿菜,感觉到好重,重的我都无法提起来。
   收回飘远的回忆,我抓起一片刚采集的苜蓿芽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享受着青涩的感觉,试图从中再次品尝到母亲的味道,真正地读懂母亲的心。
   “妈做的苜蓿菜好吃吗?要是觉着好吃,你就经常回家来,妈给你做。”母亲望着我的目光尽是期待。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让我一直存留心底并夹杂着些许悔恨:为什么,母亲在世时,我不知珍惜?为什么,我只顾着自己的一切,未能好好的尽尽为人子之孝?
   母亲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可母亲特有的味道,再也寻觅不到。
   我可以忘却一切,但难忘母亲的微笑,那慈爱的、任何重压下都抹不去的微笑,已经印刻在了我永久的记忆深处。
   可我,在母亲生前,竟连一声“谢谢”都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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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忆读娘心》是悍雨啸风老师的一篇回忆散文。在这篇散文中,他回忆了小时候在家乡的后山上,自己采摘苜蓿的记忆。描写细腻,生动。以及苜蓿拿回家后,母亲拿过年剩下的一点腊肉炒苜蓿的过程,详细又美好,母爱的光辉让人感动!文章笔酣墨饱,情感唯美!力荐赏读!编辑:极冰]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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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极冰        2022-05-22 14:40:28
  感谢悍雨啸风老师赐稿山河如画!o(* ̄︶ ̄*)o
  
   您的这篇《忆读娘心》散文,回忆了您小时候在家乡的后山上,自己采摘苜蓿的记忆。描写细腻,生动。以及苜蓿拿回家后,母亲拿过年剩下的一点腊肉炒苜蓿的过程,详细又美好,母爱的光辉让人感动!文章笔酣墨饱,情感唯美!
   您在这篇随笔中,期间的描非常细腻,温婉,回忆了他和桃夭相识过程以及失散多年寻找的过程,期间的人性冷暖,阅历深厚,发人深思。在酒肆见到桃夭以后的心理刻画最令人感动,呼吸可闻。真情涌动!让人不堪重负!感动至深!拜谢您!o(* ̄︶ ̄*)o
  
   感谢您支持山河社团!敬茶!远握!o(* ̄︶ ̄*)o
极冰
回复1 楼        文友:悍雨啸风        2022-05-22 16:19:06
  感谢社长带伤编辑,我看后台没多少文,这几天就没去编辑,还要动员,精品太少,需要加把力
2 楼        文友:爱莫问天        2022-05-26 14:48:56
  拜读学习!悍雨啸风老师辛苦了!
   问好,祝安!
爱在秋水淋漓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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