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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柳岸·珍惜】 明月何日照我还(散文)


作者:绿色行程码 布衣,394.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338发表时间:2022-05-23 21:59:34
摘要:什么是真正的幸福?有人说,幸福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有人说,幸福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甜蜜;也有人说,幸福是“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的兴奋,还有人说,幸福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激动。对于我来说,幸福其实就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时刻;幸福就是和“粘人的孩子”一起时,用我的心倾听她给我说村里大事小情,谈邻居喜怒哀乐,讲人生酸甜苦辣……


   农历四月十六夜晚,一轮皎洁月,东方空中悬,银盘似的流露着柔和姣美的笑容。然而,此时的我,即使是嫦娥翩翩起舞,我也无意欣赏;就算吴刚频频邀约,我也无心回应。因为我眼中滚泪,心里滴血!
   屈指算来,我和老妈分别180天了。
   我清晰记得,上次我经过6小时的奔波,回到了老妈身边。由于劳顿,我躺在炕上眯着了。醒来时,老妈早已端来饭菜:开花馒头,热气腾腾;柴锅大菜,满屋飘香。老妈坐在我身旁,见我狼吞虎咽,眉开眼笑,皱纹都跳动着幸福。我清晰记得上次回家期间,她很少出门,几乎把所有时间都交给了我,简直就像个“粘人的孩子”。只要见到邻居,便悄悄来一句,“儿子回来了”。这时,老妈的脸上全是满足,眉宇间喜气腾腾,连昏花的眼睛也熠熠发光。我清晰记得我上次离家,老妈步履蹒跚,送我到大门口。我回头望见她不住地摇手,“路上慢点”,一个“慢”字浸润着叮咛,嘱咐,关爱和期待。
   对已经年过九旬的老妈来说,180天是一个什么概念?我简直不敢想象。虽然有哥姐的照顾,可是要强的老妈,坚持自己独自生活。
   我真不知道,她如何忍住孤独和寂寞;我真不知道,她如何忍住忧虑与挂牵;我真不知道,她怎么熬过头疼和脑热;我真不知道,她怎么熬过冬冷与春寒!
  
   二
   2月28日,原本是我们这次在北京带孙子的最后一天,因为我们和亲家早已“心有灵犀”:三个月左右“换一次班”。按照行程安排,3月1日我们要离京回老家。因而我们提前订好了车票和一辆送我们去火车站的网约车;亲家母也要准时从她老家赶过来,她会在这天上午11点左右到家。中午我们一起在饭桌上做个简单“交接仪式”,下午4点左右我就出门离京。
   可谓计划周密,环环相扣。
   2月28日早上,朝霞满天,惠风和畅。
   我顺利地把孩子送到学校,随后去了附近的超市,意外地买到了活蹦乱跳的鲈鱼和河虾。事事顺心,内心敞亮,我不由自主地哼起《沙家浜》郭建光的唱段:“……缝补浆洗不停手,一日三餐有鱼虾……”
   按照我们老家那里的最新防疫规定,下车时必须提供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因此做核酸是回家看老妈至关重要的一环。九点左右,我们赶到附近的检测站。整个流程诸如扫码,测温,填表,登记,咽拭子采样等等都进行得十分流畅,种种迹象表明,我们顺利回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返回路上,我步履轻盈,脸上挂满着幸福,荡漾着愉悦。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知何时,天气真已经悄悄转阴了。
   经过社区门口狭窄通道时,一条被主人牵着而且看上去不起眼的小狗和我不期而遇。就在擦身而过之际,它毫无征兆地恶狠狠地咬住我的大腿不放。主人严厉训斥,外加拳打脚踢,它总算松了口。路人提醒我:“赶紧去医院,让医生看需不需要打狂犬病疫苗。”狗的主人还挺诚实,接下来她把狗带回家,随我们一起打了一个出租车,径直去了医院。经过“重重关卡”我们才进入到急诊科。医生立即给我做了检查,清洗伤口,然后打了第一针。他的一句嘱咐令我沮丧至极:“记住,后续接种疗程,第二针在第3天接种,第三针在第7天接种……”
   显然短期内我们不能离京回老家了。
   打车回家途中我退掉车票,和网约车解约。然后与亲家母通报我这里发生的意外情况。他们也退了火车票。本次回家看老妈的整个计划因这一偶发事件泡汤了。
   车窗外早已飘起纷乱的雪花,车轮卷起团团灰白碎末,夹杂着失落,遗憾,无奈和哀叹,狠狠抛向空中!
  
   三
   二月十六夜晚,皓月当空。我仰望瑶台镜,眼神却茫然而空洞。因为我的意识依然集中于编织思念的银河。渐渐地,我不禁泪水沾满衣襟。几经犹豫,我还是掏出手机。
   给老妈打电话时,我内疚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妈,得过几天我才能回去看你!”我不敢说明实情。谁知倒是老妈的一句话让我泪崩:“儿子,现在你们不要回来,咱们这里闹疫情呢,大喇叭里说了,回来的人要去县城隔离!”
   “老母一百岁,常念八十儿。”母亲对子女的情,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弱,永远幸福着子女的幸福,痛苦着子女的痛苦;妈妈对子女的爱,早已被细细密密的岁月针脚缝合成一件贴身的衣服。老妈接着补充一句,“放心吧,我能行。哦,对了,小明他妈……没……了。”她又像我们每周通话一样,及时把老家发生的“大事”说给我听。
   小明妈是我们不远的邻居,比老妈小10岁,生前经常去我家“串门”,陪老妈聊天解闷,是老妈的一个“挚友”。一个“没”字,从老妈口里吐艰难挤出,重重落在我的心门,如千斤之锤!
   我有一分钟没说话。我沉重地感到:我邻居家失掉了一个亲人,老妈失掉了一个“解闷的人”。月光下我一个人想哭,但我还是忍住,怕被陌生人撞见。况且,我不知道眼泪从哪里流来,又流到哪里去,我只能把它们摁入心底。
   令人欣慰的是,亲家母他们急我所急。“滴——”,深夜微信里蹦出了喜讯,“清明节后我们飞过去。”他们清明节后赶过来接替我们。这比我们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十天。一丝欢喜和感动暗暗滋生,沿着我寂寥和失望的心墙兀自攀爬!
   我急切地打开微信要订车票,可抖动的双手怎么也不听使唤。
   4月4日,阴雨一直持续到下午,昏沉沉的天空令人窒息。黄昏十分,我突然收到亲家母的一条语音微信。“真不好意思,我们这地方突发疫情,现在不能出城了。”
   他们退了机票,我也不得不打开手机,找到12306退票功能……
  
   四
   三月十六,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圆月也不知道躲在什么角落。
   我又给老妈打电话“谎报军情”,声音显得内疚,“妈,还好吗?现在这里疫情不稳,我暂时不能出城。”
   “知道了。”
   “过几天情况就好了,到时候我就回去看你啊!”我说话时语气,就像我掉乳牙恐惧时妈妈安慰我,亦或是磕破膝盖害怕时,妈妈安抚我。
   手机那头,传来老妈的关切,“没事,不着急。你最近能睡着觉了吗?”
   老妈依然惦记我的睡眠!顿时,我泪河决堤,千万条支流,找不到流淌的方向。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赶紧告诉老妈,“我早就好了。等疫情好转就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弱弱的声音,“回不来,有什么办法……放心吧,我没事!”语气中显然是那种依门眺望了许久许久的失望。
   我岔开话题,想聊些她开心的事情。我提起邻居小顺妈,按乡亲论,我该叫她婶子。她也是我老妈的“话友”,天天去和老妈唠嗑。
   “妈,今天我婶找你去说话了吗?”
   沉默了约半分钟,老妈又突然一声叹息,“唉,你婶现在没空过来了。她家小顺,脑血栓四天了,送去医院人家不留,没办法又拉回家来了,村医给输液输氧,现在不省人事,哎,可怜呐,才54了。”
   意识到老妈一下“丢了”两个一起“说的来的常客”,她该有多么的不适应!我眼睛再次湿润,霎时楼宇模糊了,树木模糊了,连我自己,也模糊在昏暗的阴影里。
  
   五
   北京的疫情从4月22号开始,一直是持续复杂,严峻,交织和胶着状态。20多天里,每天病例都有几十个,区域还有越来越广的趋势。还好现在我们住的这个大的区域,病例数目急剧下降,因此,我看到了希望。
   今天我又用微信给当地防疫部门进行联系。我先把这里的情况陈述了一遍,然后咨询,“尊敬的领导,咱们那里防疫有什么要求,现在回去是不是要居家隔离?”我想按要求提前报备,因为我急于见老妈!不一会儿,微信里跳出了一行字,“所有北京地区来的人都要集中隔离,费用自理。”我还不甘心,我又强调,“我们这个街道始终是低风险地区,而且我们连续14次做核酸都是阴性,这还用集中隔离吗?”
   也许,对方向上级请示吧,过了几分钟,微信又弹出一句话,“只要是北京来的,不管哪个区域,都要集中隔离。”
   他们“有法可依,执法如山”;我们无可奈何,万念俱灰。
   夜晚,银杏树下再次打通老妈的电话,我不得不编造一个“拿得出手”的回不去的理由。“撒过谎”后,我又继续询问,声调流露着忧虑:
   “妈,晚上自己吃的什么?柴锅熬粥?”
   “妈,这几天身体怎么样?没感冒吧?”
   “妈,降压药是否吃过了?”
   “妈,疱疹后遗症的脸是否还肿胀?”
   “妈,头发和指甲剪了没有?
   ……
   老妈的回应竟然都是我所期待的答案——分明带有“欺瞒”的成分!然而在这“谎言”背后,我听出了老妈的苦衷和无奈!
   什么是真正的幸福?有人说,幸福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有人说,幸福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甜蜜;也有人说,幸福是“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的兴奋,还有人说,幸福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激动。对于我来说,幸福其实就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时刻;幸福就是和“粘人的孩子”一起时,用我的心倾听她给我说村里大事小情,谈邻居喜怒哀乐,讲人生酸甜苦辣。
   此时楼上窗内飘来了五年级的学生诵读那首令人泪奔的诗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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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散文用深情的笔墨,叙述了“我”在疫情期间,对母亲的情怀。“我”因疫情的原因,和母亲分别有180天了。原本打算3月1日我们要离京回老家,也做好了回老家的准备。2月28日早上,我买好了回来家的礼物,还按照疫情期间的要求,赶到附近的监测站,做了扫码,测温,填表,登记,咽拭子采样等回老家必做的流程。可不料,我却被一条狗咬伤,因为要打狂犬疫苗,回不了家了,只能电话向老妈问候,老妈安慰我,还把老家发生的大事说给我听,亲家母也因疫情的原因,不能来接替我们看孙子了。再给老妈打电话,老妈依然在安慰我,还是报喜不报忧,可在老妈的话的背后,我听出了她的苦衷和无奈,也从老妈的话中,感到了一种幸福。散文通过叙述在疫情期间和老妈的对话,反映出疫情给普通人家带来的无奈,叙述了母子间深厚的感情,令人感动。散文很有时代特征,贴近生活,感人肺腑,引人共鸣!欣赏,问候作者!【编辑:刘柳琴】【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2052400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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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刘柳琴        2022-05-23 22:00:24
  问候作者,写作快乐,夏日快乐!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回复1 楼        文友:绿色行程码        2022-05-25 11:55:03
  再次感谢刘社长的抬爱和美编!您深夜伏案,夙夜在公的责任意识,是“柳岸人”的缩影。请允许我隔空道一声,“您辛苦了”。遥祝老师安康!敬茶,敬香茶!!
2 楼        文友:刘柳琴        2022-05-23 22:03:41
  散文很有时代特征,贴近生活,感人肺腑,引人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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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文友:刘柳琴        2022-05-23 22:04:20
  恭祝创作丰收,期待更多佳作点缀柳岸,展示你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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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文友:绿色行程码        2022-05-24 06:34:25
  深深感谢社长精美编按和精妙解读。更钦佩你的辛勤而高效的工作作风。遥祝老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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