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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东篱】儿时的河埠头(散文)


作者:婉玫薇 白丁,9.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731发表时间:2022-05-24 12:09:28

【东篱】儿时的河埠头(散文) 那清澈的河水,那布满了苔藓的河埠头,曾经载着我儿时的记忆。时光站在河埠头,温暖着我的感情。
  
   一
   清秀而淙淙的水自福首源的山顶一路狂奔下来,抑扬顿挫的水声一直蔓延到飞云江。如果没有这道水系,沿途的村落,马上就失去了生机,乡村无法寂寞,因为有这道水,日夜在欢唱。它途经好几个村,白天哗啦啦的水声被两岸的村庄声掩盖了,好像一个默默无闻的游客闲游经过,只有关注它的人才感觉到它的美妙。夜幕降临,河的歌声逐渐清晰起来,成为村民们入睡的安眠曲。小时候的我就在这样的歌声里慢慢入睡,不是靠在母亲怀里,是甜甜地睡在母亲的脚边。
   我们这里不是水乡,但一点也不少水乡的情趣。我一向以近水而居感到自豪,大人们夸赞我的人长得水灵,我马上想到了家乡的水,我属水,当然水灵灵的。
   这条河离我家后门很近,是我家的“水邻居”。放学时,河埠头自然成为我和小伙伴们的游乐场。小时候的我常努力做妈妈的好帮手,常约上邻居家的伙伴一起提着菜篮子去河边洗菜,或者端着一盆自己换下的脏衣服去那里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从不依赖母亲。说不上是自己的性子好,倒是小河吸引了我,我才成为那个样子。
   其实,我更喜欢对着平静的水潭自照,没人的时候,我会摆出姿态,给水潭留个影。我会美,我想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的,是一种天性,也是水潭给我美的条件。
   连接两岸的河埠头有一座矮凳桥,是由几十个石凳依次排列组成的。这些石凳一直坚守在河埠头,就像是在值日,守望着它们的财富。石凳无声,却以迎接的姿态,等待着人们。没有洪水时,桥下的水不深,刚没到膝盖,我们都是蹲在石凳上往水里洗东西。每每洗完衣物,就把裤管高高挽起,在石凳桥周围摸鱼,摸啊摸啊,有时会突然摸到一个几分钱的硬币而兴奋得手舞足蹈,可能是某个大人的口袋里滑下的,找不到失主的我,就当这是老天爷好心恩赐的,然后上岸穿好鞋子开开心心地回了家。放下篮子,就奔向前门不远处的小卖店,用这块硬币换来一截食指长的甘蔗,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美美地啃吃起来。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认为河埠头是藏钱的地方,更喜欢动不动去洗衣,期待有所得。母亲说我是守株待兔,掉几分钱,很偶然,特别是在那个时代,人们的衣兜哪有多少钱。但河埠头从此给我留下了故事,我是故事里的人,当然我喜欢河埠头。捡到几分钱,没有交给老师,我会纠结很长时间的,就像做错事,觉得内心不干净了。后来想,找不到失主,如果找到了,失主也会奖励我,权当那些糖果就是给我的奖励。多么幼稚啊,围绕几分钱,我内心掀起的水花一点不少。
   每到下雨时,我就撑着伞,独自站在河埠头上欣赏着水花。水花只有在雨天才可以欣赏得到,夏天常干旱,所以赏水花是件十分珍贵的事。陆地上的花是靠水土滋养的,一边吸收土壤里的养分,一边吸收水的滋养,还需要阳光的拥抱,需要几个月的吸收才愿意绽放美丽,显得很贪婪。水花的绽放,看上去很淡泊,只需接纳一滴雨珠的恩赐就能绽放美丽,但是它的寿命很短,当雨不施舍的一霎那,它立马就凋谢了。看着水花开开落落,我的心情是愉快的。水花是快乐的,当它绽放时,它的美感满足了站在埠头上怀着好奇心的人;当它凋谢时,满足了鱼儿们张口的渴求。水花是世界上最短命的花,也是世界上最有趣的花。只可惜那时手中没有相机不能定格住它瞬间的美丽,只能用明净的眼睛牢牢记住它瞬间的美丽。
   成年了,依然有着站在河埠头欣赏水花的习惯。其实,我是站在那里想着心事,水花淡然,起伏不惊,给人以安静的感觉。很多事,是我们的内心起了波澜,才显得心慌意乱。想不开了,水花可以安慰我,懂得我的意,知我的心情。我见水花可不是无情物,而是水知音。
   或许,是水花给了我思考的习惯,遇到风景,看到事物,我喜欢观察和思考,感受万物的情趣。
  
   二
   每当我去河埠头玩,母亲总要叮咛:“囡,去埠头玩要小心哦,那里石头滑,小心摔倒掉入水里。”母亲害怕孩子出事故是有原因的。听大姐说我大哥下面本来还有个二哥的,这位二哥从小聪明好学,学习成绩在班级里也是名列前茅。不幸的是那天,二哥放学回家,就去河埠头玩了,距离河埠头不远处有个潭,看不到底,深不可测,没人敢蹲在潭边洗衣服,只有喜钓的人站在高坝上往这深潭放长线垂钓。二哥就站在这垂钓的地方不慎掉下被淹死的,母亲痛失爱子之后哭了七天七夜,自那次开始母亲的眼睛不好使,看东西视线模糊。而每次母亲低头嘱咐我时,我总是听话地点点头,从不嫌弃母亲的啰嗦。我懂得母亲的心,我是母亲手中的一朵花,更不能出事。
   我很想我的二哥,有时候坐在河埠头,看着深潭,不说话,但我觉得是在和二哥对话。曾经有过很多的假设,假设我陪着二哥玩,二哥落水我会呼救,假设我劝阻二哥,二哥是听妹妹的话的,不会那么冒失。
   晴朗的夏日傍晚,我是家里呆不住的人,一放下饭碗,就往河埠头跑。这样的时光里,河埠头是最热闹的。街坊四邻的阿姨叔叔们都聚集在一起将脚放在水里泡,一边吹着凉风,一边坐在矮凳桥上谈天说地。我也饶有兴趣地凑到这些人堆里,听醉了他们口中的故事。在我脚边搔痒痒的鱼儿似乎也来听故事,我对鱼儿失去了兴趣。
   是水陪伴着乡亲,还是乡亲陪着水?不知道,水和乡亲的生活研究融合到一起了,没有水,生活就枯燥了。
   一到冬天,河埠头的水冰冷的,但水面洋溢着一层热情的轻烟。我感到好奇,问母亲:冰冷的水怎么能呵出烟?母亲乐呵呵地回答:“你的脸蛋冰冷的,咋一说话就喷烟了呢?”那时我听母亲说的话一知半解。直到我长大了,读了许多书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原来嘴巴里的温度高于外面的温度,喷出的气遇冷就凝结成看得见的烟了。冬天的水心是热情的,尽管表面装得冷冰冰的,但是一颗热心总是热情地面对外界的变化,遇冷则热情洋溢,遇热则归于平静。水是有灵性的,无孔不入。如水的人是睿智的,能遇难迎刃而解,没有什么可以阻碍他前进的脚步。如水的人总是博爱的,一颗温柔的心,能够安慰万物的自卑。母亲从小教育我要做一个像水一样的人。直到现在,我一直以水当座右铭,激励自己前行。母亲说不出“上善若水”的话,但明白水的好处。
   如今的河埠头完全变了样,是改革开放的春风改变了它的容颜。高大牢固的水泥钢筋大桥代替了矮矮的石凳桥,为两岸的村民解了发大水不能过的忧愁。两岸的河埠头下垒砌起笔直的水泥路和亭台,为喜欢饭后散步、跳舞的人提供了良好的环境。
   昔日的河埠头一直还在,母亲却去世了,矮凳桥消失了,蹲在矮凳桥上洗东西的人也不见了。宽阔的河水经自来水厂的过滤处理成为家家户户的纯净水,家家有全自动洗衣机,家家的泥灶变成综合煤气灶,洗菜做饭的器具一一齐全。看着这巨大的变化,我的心是欣慰的。母亲虽然永远离开了我,孩提时的河埠头虽然已变了样,但她们的形象永远刻在我的心中。
   能够给孩子最初启蒙教育的,不是学堂里的老师,而是围绕孩子们身边的事物,故乡的河埠头,就是我儿时的一本书,记着我儿时的时光,启蒙着我的性情。河埠头,已经成为我心中的一座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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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处河埠头,一座矮凳桥,那是曾经的影像,影响了多少人家的生活,给了多少孩子以欢乐。作者笔下的河埠头,最懂得人意,淙淙的流水,白日里被洗脑掩盖了,夜晚却是人们的催眠曲。从小,懂事的作者就在这条河里濯洗衣物,喜欢做些家务帮助母亲。那条河很有趣,还可以捞到硬币,换来甘蔗,这里寄存了儿时的往事和幸福。作者喜欢欣赏花儿,首先是水花给了作者以启发,河水、水花,算不上什么风景,但启迪了作者的审美情趣。这条河曾经吞噬了和作者熟悉的一条生命,二哥就在河的深潭处殒命。所以母亲总是叮嘱作者要谨慎。小河流水就是小河在说话,沿河的人也喜欢在夜晚聚集在河岸尤其说笑。小河有一颗热心,即使冬天,河面上也氤氲着袅袅的烟气,从此,作者认为河水是有着灵气的,懂得了上善若水的道理。如今河埠头变了,曾经的样子没有了,只能保留在我们的记忆里,但曾经的欢乐事、故去的母亲的影子,留在作者脑海中的场景都还在。这篇散文写得很深情,以画面的方式,再现了河埠头的既往,写出了作者的欢乐,让曾经的故事充满了温暖,以生动的文字留住了那些散落在时光深处的场景。作者叙述风格温婉可亲,行文缓缓有致,善于营造意境,且寄予风景以情调,感悟随景而来,给人以思考价值。推荐赏读,感受美好。【东篱编辑:怀才抱器】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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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22-05-24 12:11:39
  曾经的河埠头,载着作者的欢乐,写着诗意的场景,作者深情怀念,追溯既往,给我们带来时光深处的画面和感动。请欣赏!感谢投稿东篱,希望精彩不断,谨祝在东篱创作收获更多的快乐和满足。诚邀作者加入东篱:社团文友群QQ号码:859949224
怀才抱器
回复1 楼        文友:婉玫薇        2022-05-25 20:44:08
  谢谢编辑老师的用心点评!辛苦了!敬茶!
2 楼        文友:江南小溪        2022-05-24 13:10:30
  记忆中的河埠头,是那么的有趣有景,也有情。散文虽短,但精悍,语言质朴清晰,佳作!
回复2 楼        文友:婉玫薇        2022-05-25 20:44:56
  谢谢老师的点评!谢谢鼓励!
3 楼        文友:李湘莉        2022-05-24 13:12:08
  文章写得好,语言质朴灵动,画面感极强,令人读罢有如临其境之妙感,有孩童的嬉笑声不绝于耳。好文!湘莉拜读点赞。遥握问候,谨祝在东篱创作愉快,精彩纷呈!
回复3 楼        文友:婉玫薇        2022-05-25 20:45:55
  谢谢李老师的点评!谢谢鼓励!
4 楼        文友:白玄        2022-05-24 15:24:22
  家乡的河埠头矮凳桥,曾经载满了童年少年的快乐生活,作者用诗意的笔触描写其流水淙淙,催人入眠,洗衣洗菜,偶尔摸鱼时还摸到硬币,看雨花,纳凉,听故事……抒发了对家乡思念、依恋、热爱之情,同时也对家乡变化表示由衷的高兴。文章描写细致生动,感情饱满真挚,文笔灵动优美,思路清晰,结构完整。问候老乡,学习欣赏。欢迎您入住江山入住东篱!
回复4 楼        文友:婉玫薇        2022-05-25 20:47:02
  谢谢白老师点评!谢谢鼓励!
5 楼        文友:红花草        2022-05-24 16:41:46
  昔日的个埠头,记载了快乐,记载了成长,也记载了忧愁,随着时代变迁,旧貌换新颜。优美的语言,灵动的句子,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好散文,向老师学习,点赞!
回复5 楼        文友:婉玫薇        2022-05-25 20:48:04
  谢谢点评!也向老师学习!
6 楼        文友:岚亮        2022-05-24 16:50:07
  在东篱看到婉玫薇老师的作品,很开心。老师一向以诗词见长,想不到散文也写得这么好,大棒了,大赞!
回复6 楼        文友:婉玫薇        2022-05-25 20:49:45
  谢谢亮老师点评鼓励!我散文,古诗词,现代诗都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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