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归】也说麦儿黄(散文)
从一窗清寒老师的《又到一季麦儿黄》到心静天好蓝老师的《故乡麦儿黄》,读了【回归】两篇关于“麦儿黄”的新作,想到了很多。其实,要是说到理论上的麦子,我应该要比两位老师知道的大约多一点,从广义的农学上讲,麦是麦类的总称,有大麦、小麦、燕麦等,两位老师说的麦儿,应该是《作物栽培学》中的小麦。依据《遗传学》理论,目前科学界认可的学说,小麦起源于西亚,先由野生一粒小麦和拟斯卑尔脱山羊草天然杂交,进化成四倍体二粒小麦;四倍体二粒小麦又与粗山羊草天然杂交,才得到穗大、籽粒多的六倍体普通小麦,染色体组型为(BBAADD)。例证便是如今在西亚和西南亚一带,还广泛分布有野生一粒小麦、野生二粒小麦及与普通小麦亲缘关系较近的粗山羊草。大约在4000年前,小麦经草原游牧民族通道和绿洲通道两个途径传入中国,落户黄土高原和黄河中下游。自汉唐时,小麦开始大面积种植,在白居易《观刈麦》诗句中“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便是描述小麦丰收时的盛景。
一
一窗清寒老师的《又到一季麦儿黄》是一篇描述农民劳作的叙事文,她把我们上下五千年的农耕史,浓缩在了一篇散文里,浓缩在了自己的家庭里。一个家庭是一个农业耕作单元的细胞,就这样一个个细胞,组成了我们的农业社会,形成了中华民族特有的农耕文化基础。奶奶是这段文化的引领者,她呼唤着我起床,为父亲、母亲和我提供着可口的饭菜。父亲是勤劳的代表,他“刺啦、刺啦”磨着镰刀,奏响着农耕的乐章;他流畅、圆润、娴熟的收麦动作,把每一穗麦子,都做成父亲的艺术品。母亲是贤惠的象征,她巾帼不让须眉,也揽着八九陇麦地,也和父亲一样收割着丰收的希望。文章中的“我”,是农耕文化最后的参与者与记录者,“我”虽然力气单薄,也收割着五陇麦子,努力地向父亲一样,写出大地上最美的篇章。
文章的结尾,联合收割机结束了镰刀的使命,也把那一段历史,定格在了养育我们五千年的大地上。我猜想,也许是那一年,我国为了解决“三农”问题,出台了重要举措,取消了在我国沿袭两千年之久的农业税,揭开了中国现代农业发展的新篇章。
二
心静天好蓝老师的《故乡麦儿黄》更像是一篇略带乡愁的散文诗,开篇的景物描写,给读者描绘了一幅田园画卷。父亲收麦的农具,如镰刀、背篓、扁担等,成了寄托乡愁最好的载体,父母收麦时辛勤成了最好的回忆。父亲的老磨盘,传承着祖辈留下的农耕文化印痕,母亲做的农家饭,把麦香留在了家人的唇齿之间,留在了家人的心里,孩子们的儿歌,传唱着几千年丰收的欢乐。
“麦儿黄”支撑着侯婆婆生活的信念,点燃着侯婆婆生活的希望,这不正是象征着我们几千年农耕文化的理念吗?文章之中的“我”既是故乡麦儿黄的参与者,又是记录者,更是传承者,善良的“我”救助昏倒的侯婆婆,帮助侯婆婆收麦,体现着中华民族农耕文化中善良、邻里互助的精神。心静老师精心选择创作的题材,把乡愁与农耕文化巧妙地结合起来,给读者带来了另一份怀念与感动。
三
相比之下,我的“麦儿黄”只是资料里的文字,是翻阅书籍时纸张的“刷刷”声,与清寒老师父亲磨镰刀时有力的“刺啦、刺啦”声相比,是何等的苍白无力!我的“麦儿黄”只是古诗里的诗句,没有心静老师儿歌发自内心的快乐。
我的“麦儿黄”,既走不进清寒老师的麦陇里,也走不进心静老师的麦田里,更走不进他们父辈用汗水收获的麦粒中。我可以背诵《击壤歌》,也可以用古歌《高山种小麦》来描述乡愁,也可以用《悯农》、《咏田家》来教育孩子,也可以《赤日炎炎似火烧》来向朋友展示自己的“博闻”,甚至常常用自己创作的《拟悯农一百字咏》来炫耀自己的“才气”,但这些没有生活的亲历,更像是一种文字游戏。
我可以猜测清寒老师所说的“麦锈”、“麦毒”是不是麦角菌科真菌其中的麦角菌或者小头麦角菌的孢子粉?也在猜想清寒老师的红疙瘩是不是一种过敏症状?但很难感觉清寒老师身体上的痛楚;我也可以猜测心静老师家里的麦子是冬小麦还是春小麦,但觉不会感觉到背上麦捆压痛肩头的沉甸。我所写的汗水,绝不是清寒老师父亲额上的汗水,更不是流到清寒老师眼角里可以刺激出泪水的汗水,也不是心静老师父亲割麦时落在麦田里、磨面是砸在脚背上的汗水,那是一种劳动才能流出的辛劳;我也体会不到清寒老师一家人在大树底下品尝的麦香,更无法感知心静老师唱着儿歌时的快乐,更无法写出心头真正的乡愁。
麦儿又黄时,我的思绪随着清寒老师摇下的车窗,想象着田野里的麦浪,感觉着联合收割机的轰鸣,思索着清寒老师记忆中的被时间凝成岁月;麦儿又黄时,我的思绪,随着心静老师的目光,想象着他父亲用过农具的模样,遥望着侯婆婆的坟茔,一切都幻化成时光的碎影,感知着他们父辈劳作过的土地留给我的欢乐与惆怅。两位老师的麦儿黄是朴素的,却是扎根在麦田里的快乐和眷念;他们的文章是温情的回忆,是对农耕文化的守护与守望,他们的麦儿又黄了,却不是我的。
四
触景生情,附《拟悯农一百字咏》
不知苦种春,难解稼穑辛。
始晓一粒粟,千滴汗为更。
七月望流火,锄禾日当空。
才咒禾下草,为何田中蓬?
秋来九月中,农夫向田奔。
三餐不知处,更诅秋霜萌。
冬蛰避三尺,雪飞霜亦冷。
百牲皆待哺,不敢向枕中。
我辈别农居,四时无苦争。
愿君举箸时,勿要忘农恩。
(原创首发)
文中,作者是以自身《也说麦儿黄》的评论文以理性的知识点、文学点和麦子的农耕史为切入的纵向伸展轴线,再以对清寒的《又到一季麦儿黄》叙事文和心静天好蓝老师《故乡麦用黄》散文诗的独到的深度赏析点评为横向拓延加以阐述与着墨,并以自身的几个思绪进一步抒情,仿佛打开了一幅点面相融、有张有弛、开合相间关于麦田的山水相映式的画卷,一路下来,读者已在不知不觉地被作者引向山巅,立足于某个高度对麦田文化与相关的人文生活有了一个既感性又理性的全貌认知。
最后,欣赏并感谢作者的精心构思与用心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