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凌云的壮志到底还有多远
　　 接天的雨幕遮蔽了答案
　　 这情形，仿佛暗合中庸之道
　　 你要感激收留你的破庙和屋檐
　　 长亭空荡。几棵古松比你年长许多
　　 樵夫和猎户也曾在此歇息
　　 与你共享过同一阵山风
　　 我们一直这样啊，半生淋漓
　　 体内的积雪暗自消融
　　 遭遇一场秋雨时最多提到清寒
　　 别的坎坷，又随水流回到山脚下
　　
　　 ◎旧时裳
　　
　　 1
　　 后来，我回到医院家属院
　　 站在小操场上。发现它的狭窄与陈旧
　　 和人到中年差不多
　　 快乐的奔跑仅限于孩子的视觉
　　 老食堂的那幢楼还在，锅炉里的火早就灭了
　　 开水票只有邮票那么大
　　 每天清晨，我都用它换回一壶滚烫
　　 儿时玩伴的名字也是滚烫的
　　 我们必须一起在夏夜的操场上，乘凉
　　 打闹。旁听群众大会。兴致勃勃看一场电影
　　 散场以后，和小板凳一块儿被父母拎回家
　　
　　 2
　　 我家小院的原址上，现在种满月季
　　 这些花朵太不可思议了
　　 可以藏下小水沟、青石板，一道木门的咿呀声
　　 它们收着院墙上的橙花，每年春天
　　 一簇簇打开，让流落异乡的人
　　 闻一下就流泪
　　 童年里的拇指姑娘。小小的精致，小小的
　　 花影形成错落。曾经的木楼梯
　　 我的小松鼠躲在下面
　　 这个喜欢捉迷藏的小家伙，早已回到它的森林
　　
　　 3
　　 过年的新衣裳好看
　　 挺着大肚子的母亲也好看
　　 她捅开煤饼炉，做大年初一的早饭
　　 我乖巧地待在一旁。黑色小棉鞋
　　 和五岁的阳光一样暖和
　　 木门的纹路，熟悉的凹凸
　　 钥匙挂在脖子上。多年来，我一直想
　　 牵着二妹的手
　　 赞美她新衣上的朵朵向日葵
　　 并和她一起惊叹，正月初二来到人世的小妹
　　 粉嫩的脸蛋，真好看
　　 后来，我们每一张全家福都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