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空降”的姻缘(小说)
一、遇“机缘”
“姻缘天注定,是你的躲也躲不过,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这也许有点唯心主义,但事实的确如此,谁也无法预测,无法左右,无法掌控。当你的姻缘未到时,哪怕你爱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一拍两散,各奔东西;而姻缘降临时,猝不及防,你的另一半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你的面前,一拍即合,这就是“缘份”,也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爱情,对于那时的洛林来说,几乎是一种奢望,在他还没品尝出是什么味道时,就戛然而止,那个相恋了四年的女孩因为一个“钱”字离他远去。深受打击的他,经常自问:“人,到底需不需要爱情?需不需要一生的伴侣?”
那段时间,“单身贵族”那样的字眼,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单身贵族”在有些人的眼里是洒脱,但在洛林的心里也许只剩下“无奈”!
在洛林的“字典”里,那时已经没了爱情的踪影。爱情,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婚姻,那更是遥遥无期。
老天似乎和洛林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本来对爱情、婚姻绝望的洛林,在二零零二年五月五日的那一天出现了逆袭:一个偶然的机会,姻缘“空降”,婚姻的大门向洛林重新敞开。一切来得那么意外,那么突然,那么不可思议,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洛林和妻子的相识,是通过媒人介绍认识的。有趣的是:这个媒人不是媒婆,而是洛林的初中同学。
事情说起来还真是凑巧,本来对于爱情、婚姻已经不抱希望的洛林,却因为意外的与初中同学相遇而彻底改变。
爱,也许真的不需要理由,那种一瞬间的感觉,似乎可以决定一生。感觉对了,一切都会顺风顺水,水到渠成;感觉不对时,哪怕你再努力,一切都是枉然。
爱情也好,婚姻也罢,不缺其它,缺的好像就是一种“机缘”。所以说:机缘机缘,有机会,才有缘份。机会有了,缘份自然就会来临,所有的事,那都不叫事,一切都不成问题,会迎刃而解。洛林就是那样,他碰到了那样的“机”,才有了今生的“缘”。
洛林的妻子叫李嫣然,家住县城郊区,父母是菜农,以蔬菜种植为业,家里的条件比较好。她在纱厂上班,工资待遇高,每个月七八百块,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绝对是县城里的“金领”了。
洛林与妻子李嫣然的相识纯属偶然。那是二零零二年“五·一”劳动节放假期间,洛林从几千里之外的甬城赶回老家,处理停薪留职一年后的相关事宜时,机缘巧合地认识了妻子李嫣然,三天缘定今生。
二、喜相逢
二零零二年五月五日上午,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微风习习,轻轻地拂面而过。前往郊区的公路,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银丝带镶嵌在连绵起伏的青山之中。隐匿在公路两边密林中的知了,扯着嗓子,“叽呀(今夜)死,叽呀死,叽呀死,死……”声嘶力竭,像催命一样,不停地叫唤着,它们是那样的不厌其烦地高歌,仿佛晚上真的会死去一样,趁着天没黑,临死前拼命而又高声地歌唱着。它们可能有点不甘心,像是要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唤醒人们:一定要珍惜光阴,珍惜生命!
洛林坐在车上,想着离开了一年的单位,想着很久未见的同事,心早已飞向曾经工作的那个地方。
抵达单位大门口,洛林叫停车子,走了下去。抬头仰望,公路边斜坡上的单位大门,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有点陌生。
“一年了!我离开这里已经一年了!”洛林感叹着。
门依旧,景色依旧,唯一不同的是:此时正值“五·一”放假,偌大的单位空空荡荡,人影寥寥。洛林沿着斜坡水泥路而上,穿过铁门,走了进去。神奇的知了像间谍一般,一路“追踪”,跟随着洛林。那要命的高音,又出现在单位里参天香樟树的茂密枝叶里,那不厌其烦的嘶叫声,让这里更加幽静,有种“蝉鸣山更幽”意味。
三十分钟后,洛林把事情办完,打算往回赶,不曾想,刚走到单位的大门口,恰巧遇上了初中的同桌同学。
洛林的初中同桌姓余,名茂林。消瘦的长脸,男式短发七分开,单薄的身材,穿一身深蓝短袖衬衣,笔直的夏季牛仔单裤,看起来英姿勃发,好一介书生形象。
看到余茂林,洛林快步迎了上去,伸出手,大声地喊道:“余茂林,老同学,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你还是老样子呀,好久不见!”
余茂林一惊,稍停片刻,才反应过来,马上回应:“哎呀!这不是老同学洛林吗,你也没怎么变呀,好久不见了!我听说你去年外出打工了,今天怎么有空来单位?”
“我来处理一些事情,刚刚处理完。”
余、洛二人很快走近,两双手激动地紧紧握在了一起。
洛林和余茂林算是非常有同学缘的。他们初中毕业后,就各奔东西,六年后,又先后进入同一个单位工作。想不到的是,一九九七年洛林进,余茂林出,阴差阳错,擦肩而过,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更想不到的就是:相隔十二年,却又再度相逢,两人感慨万分。
三、牵红线
姻缘天注定,半点不由人。人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姻缘不必强求,不必刻意追求。缘份未到,强求不来,缘份到时,随时降临!
寒暄过后,余茂林热情邀请洛林到他的家里小坐,洛林满口答应。回到余茂林的住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们一起回忆读初中时的点点滴滴,一起回忆当年的懵懂,当时的书生意气。想起他们两了人曾经为了一个作业本,闹出不愉快,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还有做作业时互相帮助的情景和那分享快乐的时刻。
就这样,两人从读书聊到工作,从工作聊到男女之间的感情,那是无所不谈,无所不涉及。
当聊到男女感情的话题时,余茂林突然问:“洛林,现在你有女朋友吗?”
“分手了,还不到半年,如今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洛林情绪有点低落。
“是什么原因分的手?”
“还不是嫌我的工资太低,见我为了订婚的一万块钱愁眉苦脸,都拿不出来,怕以后会有吃不尽的苦,所以直接和我说拜拜!”
“是的哦,靠我们这每月的三百多块钱,的确很难养活一个家,更不要说过上好日子,她的离开无可厚非。现在这个社会,什么都离不开钱,没有钱,真的是寸步难行!”
“是的,这也就是我外出打工的主要原因。如果我不出去,还想结婚?恐怕只能结个‘鬼婚’!谁看得起我这种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什么没什么,家里穷得叮当响的主?”
听完洛林的抱怨,余茂林突然想起前不久,有人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情,于是问道:“我这里有一个人要找对象,她叫李嫣然,二十五六岁,小溪坑人。她的父母想找一个有单位、能踏实过日子的女婿,你有没有兴趣?”
“真的假的,不会是弄唆我的吧!”洛林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亮,马上来了精神,可心里又有点担心,觉得不靠谱。
“老同学,我骗你干嘛?是真的。就是上个月,我旁边的一个亲戚想帮我介绍对象,可当时,我已经有女朋友,所以就没有答应。不过,女方父母说,如果有好的,希望能介绍给她们认识。如今,我觉得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余茂林满脸诚恳地说道。
听到余茂林说得信誓旦旦,洛林不得不相信。于是,他马上说道:“好的,如果能成,到时一定重谢老同学!”
“要你感谢什么呀,只要老同学顺利‘脱单’,就是我最大的心愿。”那种不忘同学感情的心意,让洛林感动不已。
余茂林是个急性子,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毫不迟疑地说:“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三十五分,还来得及,今天就带你去见见你未来的丈母娘,我马上联系她。”说完,拿出手机,找到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
“喂,张姨!我是小余,我这里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小伙子,现在还没有对象,在外面工作,这次回来办点事,我觉得他应该就是您要找的金龟婿,您有没有空吗?要不要和他见一见面啊?”
“可以,今天下午我在家里休息,有时间!”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从开着免提的手机里传来。
“哦,您有时间呀,那下午我带他过来和您见个面,在哪里见面?”
“就在我家里吧!”
“好的,好的,那我把他带到你家里来,张姨,待会见,拜拜!”
一个电话,改变了洛林的人生航向,从此,洛林有了牵挂的对象。
挂完电话,余茂林没有闲着,马上说道:“初次见面,要打扮的精神一点,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恐怕不行。现在,我们马上去安江城里,帮你打扮一番,我们走!”说完,就催促着洛林一起前往县城安江镇。
四、去相亲
安江镇,理发店里。洛林坐在理发靠椅上,任由理发师拿着电动推剪在头上捯饬着。不出半个时辰,一个精神抖数的洛林出现在镜子面前。余茂林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模样,这样子看起来好多了,现在可以去见见你未来的丈母娘了!”
两人走出理发店,洛林目视前方,双手伸直,举过头顶,伸了伸腰,然后放下。一眼望去,只见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不息。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放价了,放价了,快来看,快来买,快来买了啊!”服装专卖店前的高音喇叭,重复地播放着喧嚣的吆喝声。“亏本卖了,亏本卖,全场五折,全场五折,快来看快来买……”对面不远处,同样播放着降价的广告,声音此起彼伏,像较着劲一般,把整个街道“抬”了起来。
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洛林、余茂林两人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景色,买了些水果,匆匆忙忙地向李嫣然的家走去。
十几分钟后,余茂林停下了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平房说:“那就是李嫣然的家,我们进去后,你别怕,腰杆要挺直一点,自信点,见面后要主动和她的父母打招呼,别忘了!”
走近李嫣然家的大门前,余茂林手扶着铁门的栏杆,大声地喊着:“张姨,我是小余,我把人给您带来了!”洛林拎着水果,紧跟其后。
不出一会儿,一个身穿枣红色上衣,卡其色裤子的中年妇女,趿着凉拖鞋,穿过高高的葡萄架,快步地走到大门口。
“小余,你们来了,快请进!”说完,打开铁门,让余、洛两人进了院子。
走进小院,洛林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发现不大的院子里,坐落着一栋干净整洁的砖木结构平房。平房前有铺着水泥地面、不宽的禾堂坪。正房以铺着瓷砖地板的中堂为中心,对称布局,两边房屋各一间。左配有偏房一间,右配厨房,主卧一侧栽着柑橘、柚子树数株,正对中堂门不远处的禾堂坪边,有手摇抽水井一眼。水泥封口,手摇抽水机露于地面之上,旁边有一个砖块砌成,水泥“穿衣”的洗菜池,好一个温馨的宜居农家小院。
来到中堂门口的屋檐下,李嫣然的母亲搬来矮凳板,热情地招呼余、洛二人坐下。
“张姨,这是我今天要介绍给您的人,他是我的初中同学洛林,目前在甬城工作,这次他回来办点事,机缘巧合,让我碰到了,刚好他现在没有女朋友,然后就想到了您。记得上次您说过,有合适的人要介绍给您,现在我把他带来了。”余茂林一口气把来意说得一清二楚。
洛林接着余茂林的话茬,不慌不忙地简单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说道:“张姨,您好!我叫洛林,家住禾梨坪,父母健在,兄弟三人,在家里排行老二,现在在甬城工作……”
“小洛,你说你在甬城工作,现在那边的工资高不高?一个月大概多少钱?”
“去年刚去甬城时,工资不高,只有一千八百多一点。从今年开始,每个月不低于二千三。四月份,又签了三年的合同,年薪三万二。老板说,只要干得好,三年后,想签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都可以!”听到洛林云淡风轻地回答,李嫣然母亲的脸上明显的有了变化。
“那你的工资在单位属于哪一个级别的?现在的工作辛不辛苦?”
“大概算第二个级别的吧!我现在所在的贵族学校,拿年薪的教职员工分三个等级:中学、小学部主任拿都只拿三万六,学科带头人和骨干老师拿三万二,优秀老师和优秀员工拿二万八。不拿年薪的,都低于二万八不等。至于工作吗,还可以,不算辛苦。多干点没有关系的,其它的也没什么了。究竟,现在外面的世界是多劳多得,你要有那个金刚钻,才能揽下那瓷器活!”洛林不吭不卑地回答道。李嫣然的母亲越听越有劲,问的自然也越来越细致。
“如果你和我女儿结婚,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张姨,这个你不用担心,今年四月份签合同时,老板为了让老师们无后顾之忧,答应解决家属的工作和孩子的就学问题,吃饭免费,还免费提供教师公寓……”
“哦,原来是这样的。”听完洛林的话,李嫣然的母亲对洛林的好感倍增,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不一样了。
“洛林的工资比我可高多了,是我的六倍!我们这个小地方,和大城市相比,差别还不是一般的大呀!”余茂林趁机插话说。听到余茂林如此地说,李嫣然的母亲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洛林的眼神比开始进门时慈祥了许多,语气也和蔼了不少。
在李嫣然的家里坐了这么久,不见李嫣然出来,余茂林有点奇怪,于是问道:“张姨,怎么不见嫣然,她不在家吗?”